“我雖然不知道那內鬼為何總要來落雁塔,想必肯定是有其特殊的原因,但我不知道,所以對方的目的,暫時不清楚,能確定的就是當初妖族入侵也是那個內鬼暗中推波助瀾。”楚弦隨后,便將那內鬼借著任務,偷偷潛入落星山百狼窟,以殘殺煉化三眼黑狼妖王子女的法子,激怒這妖王,從而引發一場妖族入侵的浩劫道出,條條件件,那都是嚴謹無比,越聽,越覺得是如此,越聽,越是感覺到這里面藏著一個驚天大陰謀。
“此番我離開,也是為了打探這個消息,雖然經歷九死一生,但幸不辱命,還是將這件事查了出來,而剛好,之前我看過那段時間洞燭司內的所有任務紀錄。”楚弦說道這里,停頓了一下。
那邊陸江便立刻問道:“你是說,任務紀錄中,我去過落星山,去過那百狼窟?你且拿來,我倒要看看有沒有。”
楚弦笑著搖頭:“我看過,的確沒有關于落星山和百狼窟的只字片語。”
“那你說這些又有什么意義?”陸江窮追猛打。
楚弦卻是道:“但有一篇文冊上紀錄,同樣的時間,你陸兵長前去執行一項任務,回來的時候,沾染了一種‘無名邪咒’,是也不是?”
楚弦說完,可以明顯看到陸江臉色一變:“只是不小心沾染了詛咒,又能說明什么問題?”
“如果只是普通的咒術自然是沒什么,但那所謂‘無名邪咒’,實際上卻是百狼窟內特有的咒術。”
楚弦接下來,將百狼窟內的詛咒細節道出。
“這件事是真是假,只要派人前去百狼窟一探究竟,便可知曉。”楚弦道:“那么請問陸兵長,你沒有去落星山,沒有去百狼窟,又如何會沾染百狼窟特有的詛咒?”
陸江神色難看,卻是沒有說話。
具體如何,他自己最清楚,顯然這件事,當真是經不住查的。
“紀文書,任務紀錄是你寫的,你說說吧。”都統大人這次都開始詢問,那邊紀紋有些驚訝的看了楚弦一眼,然后點頭:“楚校尉說的不錯,那個時間段陸兵長的確是沾染了一種無名邪咒,癥狀,的確與楚校尉說的百狼窟詛咒一模一樣,不過這件事,還需查證。”
雖然還需查證,但此刻,眾人已經是嘩然。
此刻,都紛紛看向陸江。
因為一旦證實這件事,陸江可以說是百口莫辯,后者也清楚這一點,此刻是強打精神,深吸口氣道:“楚校尉這假設看似有道理,但實際上依舊經不起推敲,我想請問,若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又能得到什么好處?不說妖族入侵,生靈涂炭,就說天佛門,最后還不是被屠滅,如今只剩一些余孽,倘若我是內鬼,天佛門要存活下來的余孽,肯定要更多。”
“天佛門覆滅不覆滅,對你來說都一樣,剛才我說了,陸兵長你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找正當理由,進入落雁塔,而你作為兵長,自然有資格到處巡查一下,至于你巡查的時候有沒有故意離開,單獨行動,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那我就不知道了,得問一下剛才和你一起回來的那幾位校尉。”楚弦說完看了過去,剛才跟著陸江回來的那幾個校尉此刻都是一臉目瞪口呆,這楚弦莫非是神算子,他怎么知道這個?
剛才,陸兵長的確是說要去旁邊查看一下,單獨離開了一會兒。
當下,他們也是狐疑的看向陸江。
不是他們不講義氣,實在是楚弦說的和實際情況一模一樣,那么,對方的推測,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難道說,陸兵長真的是那個內奸?
不知不覺當中,眾人看向陸江的目光,也是從一開始的信任,到后來的狐疑,此刻,已經是忌憚,隱約當中,有不少校尉和洞燭衛已經是將陸江各方退路都擋住。
楚弦這時候繼續道:“雖說,我不知道陸兵長你來落雁塔是為了什么,但顯然,頭一次妖族入侵那一次,你來了,但估摸你要做的事情沒成功,沒有達到你自己的目的,所以,你才借著天佛門,搞了這第二次,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還是沒有成功。”
陸江這時候連連搖頭:“楚弦,無論這件事聽上去再怎么合理,那也只是你的猜測,你可有證據,證明我就是那個內奸?”
楚弦搖頭:“沒有!”
“不過,以洞燭司的行事方式,已經足夠將你列為和馮沖大人一樣的嫌疑犯,至少,為了保險起見,會將你關起來審查,或許就能查出一些東西。”
后面這句話,讓陸江臉色一變。
的確,之前楚弦推測出的這些,已經足以讓洞燭司有所行動了,洞燭司歷來是寧可錯殺不會錯放,就看現在這情況,估摸自己如果不配合,周圍的人會毫不猶豫立刻動手。
其他人倒也罷了,但都統和副都統大人都在,陸江想反抗,那就是找死。
況且,陸江慶幸,自己還有一張王牌沒有被那楚弦察覺,如此一來,自己就算是被抓住,以后也有機會脫身。
想到這里,陸江道:“既然大家都懷疑我,那我服從審查。”
說著,將身上的武器丟下,與此同時,更是偷偷給一旁的賀隨心打了個手勢。
那意思就是說,等候機會,救自己出去。
顯然,賀隨心也是陸江一伙的,只是這件事別人不知道,所以只要賀隨心沒事,那么他陸江就有機會脫困而出。
“那就委屈陸兵長了,等查清楚了,你沒事,定然還你一個清白。”都統大人說話了,此刻他抬手一指,一道靈光符篆出現在陸江背后,被這符篆一貼,陸江所有的本事都施展不出來。
便就在這時,楚弦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拍腦門:“哦,對了,有件事忘了,諸位,陸江實際上并非只是單打獨斗,他還有同伙。”
陸江一聽,眼瞳一縮,心里生出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刻楚弦就道:“賀隨心佐官便是陸兵長的同伙,上次我遇襲殺,險些殺了我的那個殺手,雙目有碧色妖瞳,與賀隨心的一樣,況且,她是兵長佐官,陸江很多事情都瞞不過她。”
如果說之前,楚弦說話和放屁一樣,那現在,楚弦說的話,就沒人敢不重視了。
話音剛落,不少洞燭衛就將賀隨心圍了起來,現在的情況誰有嫌疑,先抓起來準沒錯,陸江借著這個,誣陷了馮沖,但此刻,同樣是因為同樣原因,他和賀隨心全部被控制住。
這種情況下,陸江幾乎沒有翻盤的可能。
賀隨心沒有反抗,就算是反抗也沒用,她和陸江被帶了下去。劍首那幫人臉色不好看,低頭離開,雖然沒人說,但他們自己都覺得顏面無光。
他們之前不屑嘲笑的楚弦,卻是查出了洞燭司內鬼,雖說還沒有實錘證據,但按照剛才楚弦說的,基本上已經是不離十。
“楚校尉,都統大人找你說話。”這時候晏子季走過來說道,看得出來,晏子季很高興,楚弦楊威,他臉上也有光,不光是晏子季,副都統尉遲邕臉上也是帶著光。
楚弦走過去,沖著洞燭司都統行禮。
后者點頭:“楚校尉,你做的不錯。”
“謝都統大人贊譽。”楚弦不卑不亢,都統大人又道:“陸江千方百計要進入落雁塔,究竟要做什么,你當真不知情?”
這一句話,都統大人是盯著楚弦眼睛問的,換做旁人,若是說謊,必然會被看出來,不過楚弦卻是眼神堅定,搖頭道:“屬下的確不知情,莫非,都統大人知道?”
對方盯著楚弦又看了一會兒,這才收回目光,沒有回答,只是道:“若證實陸江是內鬼,你為首功。”
說完,轉身離去。
至于楚弦的問題,對方根本就沒想過回答。
看到這一幕,有人羨慕,畢竟得到都統大人的賞識,將來肯定是有好處,但也有人沉思,暗自猜測,這落雁塔,究竟藏著什么秘密。
提審陸江,楚弦有參與,但也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真正主導的,還是劍首校尉。
劍首校尉那幫人現在都刻意躲著楚弦,估摸是之前丟了大面子,他們這么多人都不及人家楚弦,這完全是某種‘實力’的碾壓,他們依舊不服氣,但心里卻清楚,楚弦的確不凡,他們不及也。
心里認輸和面子上認輸是兩碼事,這世上,絕大多數人很容易在心里認輸,但既有極少數人,愿意在明面上承認失敗。
劍首校尉明顯還是拉不下這臉面。
只是數天之后,劍首校尉等人就不得不找楚弦幫忙。
實際上,楚弦有時候旁觀提審陸江,也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陸江從那夜被抓之后,便是一言不發,無論誰去問話,都不說話。
沉默。
有時候,也是一種對抗。
上頭的意思,這種事,基本已經認定陸江是那內奸,可以一直關押,但要真正定罪,還得有證據,要么就是對方親口承認。
可從始至終,陸江都沒有開口,就更不用說承認是內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