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弦看到紀紋眼中的殺氣,當下是神色一正,知道紀紋打算做什么了,立刻嚴肅道:“紀紋你別亂來,事情并沒有你看到的那么嚴重,更何況,你對我有點信心好不好。總之,殺雞取卵,沒有底線的事情,不能做。不光是我不能做,你也不能做,趁早斷了那個念頭,因為那根本傷不到楊克,反而會把自己栽進去。楊克看似強大,卻也不是無懈可擊,上次能算計他,這一次他如果不識趣,照樣讓他霉運加身,而且紀紋,你弄錯了一件事,大勢,未必就在楊克那一邊。”
這是教訓,也是說教,若是旁人敢這么對紀紋說話,這女人怕是立刻就會翻臉,但面對楚弦,她只能是老老實實聽著,而且心中居然是有些害怕,還有一絲絲竊喜。
楚弦這么教訓她,就說明在意她,怕她出事,這便是她竊喜的原因。
當然,這一點楚弦是不知道的。
楚弦教訓了她,紀紋立刻是老實很多,此刻居然是俏生生問道:“那我們應該怎么辦?總不能什么都不做,被動挨打。”
“那肯定也不行。”楚弦也是搖頭:“楊克這次回來,必然會徹查當年的事情,當初楊真卿就查過,但被咱們騙了過去,可這些年我上升的太快,之前只是七品,短短幾年,已經是正六品,名氣也有,必然會被楊克注意。如你所說,就算是他沒有懷疑我,也會因為紫菀而遷怒于我,所以我與他,必然是敵人,這一點毫無疑問,所以我肯定要先下手為強。”
聽到這個,紀紋興奮了,一副躍躍欲試摩拳擦掌的模樣:“快說,怎么做?”
楚弦暗道你興奮個什么勁?難道說算計陷害別人,會讓人上癮?
得找時間好好和紀紋談談心了,讓她別這么偏激,心里得陽光一些,不然心理會變態的。
楚弦此刻心中暗道,不過還是道:“小打小鬧,咱們不做,也不屑做,我和楊克比的是對大勢的掌握,在我看來,巫族不會那么輕易和圣朝講和,當然,我也希望兩族和平相處,但這世上,不是咱們希望如何就會如何的,去查查巫族在圣朝各地的探子,洞燭司里肯定有他們的底細,若是這一點都莫不清楚,那洞燭司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看看巫族有沒有什么小動作,慢慢收集證據,此外,圣朝之內派系繁多,也有對巫族深惡痛絕的官員,他們肯定不喜歡楊克,查查他們,看這些官員有什么動作,還有,當年被楊克斬殺的巫族玄境祭司,其父當年就是一位冥月祭司,掌管巫族一件圣器,九骷黑龍杖。這樣的強者,估摸現在已經晉升到烈日祭司,僅次于巫祖,我不信這位九骷黑龍杖的執掌者會那么容易放下仇怨,所以說,楊克那邊,也不是萬事安好,一樣是危機重重,等他自己露出破綻,咱們要做的就是推他一下,便可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咱們是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這才是上上策。”
紀紋癡癡一笑:“你倒是說的頭頭是道,萬一楊克先發制人,將你的紫菀搶走呢?對了,我倒是希望楊克搶走紫菀,這么一來,就沒人和我搶你了,至于洛妃那小丫頭以后就當個填房好了。”
楚弦咳嗽一聲:“想什么呢?還有,剛才你叫我楚郎,你倒是膽子挺肥啊,這話讓別人聽去,外人還以為我將你怎么了。”
“我還真希望你能將我怎么一下。”紀紋媚眼如絲,楚弦立刻起身,轉身道:“有事再聯絡,還有,下次直接去家里找我,這小酒肆,賣了吧,下次我可不來了。”
說完,急忙逃走。
紀紋在后面氣的直跺腳:“做其他事情,膽子大的嚇人,怎么做這種事,就這么膽小,楚弦,你這個膽小鬼。”
后面的話,楚弦聽到了,但他沒敢反駁,逃的更快。
楊克的事情,的確是個麻煩,不過楚弦當年的情況,遠不如現在,當年,楚弦只不過一個七品編撰,勢力,影響力都比現在差遠了,當年楚弦尚且不怕楊克,現在,又何懼之有?
“楊克啊楊克,你最好別自己找不自在。”楚弦抬頭對著月光喃喃自語,然后邁步回家。
楊克歸來,在京州的確是引發了一些震動。
畢竟當年楊克被虜,也是眾人皆知,誰能想到,這位天運之子居然還能回來,不得不說,這氣運有的時候就是厲害。
楊家。
楊克站在屋內,在巫族這幾年,他受了很多苦,所以看上去比以前更加消瘦,但眼中的兇光和傲氣,反而更盛。
屋子里,是楊克的一些死黨,都是跑來祝賀,為他接風洗塵。
“楊兄,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就說天運之子怎能折在巫族手里,現在你回來,我也放心了。”一個管家子弟此刻說道。
這位,乃是楊克的死黨,其父為圣朝三品鴻臚,主外事禮儀,在京州也算是一號人物。
“楊兄了不得啊,這次不光是逢兇化吉,更是連巫族第十三巫祖都認你做義子,這以后想不發達都難,只要巫族與咱們圣朝講和,楊兄你的價值那就大了,以后必然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另外一個官家子弟也是獻上阿諛奉承。
楊克顯然比數年之前要沉穩很多,此刻淡淡一笑:“此番我在巫族,也是學了不少東西,但我是圣朝子民,這一點毋庸置疑,當初被抓時也是竭力反抗,視死如歸,不墮咱們圣朝威風,只是巫族當中也有心胸寬闊,遠見之人,就像是我那義父便是如此,這一次兩家和好,的確是對兩家都有益處的好事。”
“是極,是極,來來來,喝一杯!”
“喝!”
接風宴后,眾人離去,楊克去找楊真卿請安。
楊真卿顯然對他這個嫡孫很是看重,此刻見到楊克來,也是一臉笑容:“克兒,這些年你受苦了。”
楊克此刻十分恭敬:“爺爺,苦是受了一些,但值得,若不受苦,我焉能將修為提升到宗師境界,又如何能增長見識,打磨心境。”
楊真卿也是連連點頭:“你有這些收獲那是最好,只是你記住,巫族畢竟是異族,他們講和,可能也不是真心實意。”
楊克這時候道:“爺爺,我在巫族待了這么久,對他們已經十分了解,巫族內部也是分了諸多派系,巫族一共十三位巫祖,其中有一半超百年不出世,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剩下的,也有一半想要歸順圣朝,回歸大統,就像是十三巫祖,他深感巫族之人生活不易,與圣朝邊疆連年戰事又拖累巫族,搞的他們那邊也是民不聊生,很是凄苦,所以才有講和之意。”
楊真卿什么人,就算是楊克,他親孫子,有些話也不可能輕易相信。
便見他哈哈一笑:“好,好,若是這樣當然是好,克兒,你這次回來,爺爺就不會再允許你離開,之前你命格被那巫族圣器九骷黑龍杖給攪亂,導致氣運跌落,有了霉運,所以現在你急需沖喜,我為你安排了婚事,你年紀不小,也該成親了。”
楊真卿說完,楊克就是一愣,問道:“爺爺給我安排的是誰家的女子?”
楊真卿道:“右丞侍中王大人的孫女,那可是京州數得上的美人,無論出身還是美貌,都可配得上你。”
楊克自然知道楊真卿口中的人是誰,王燕蟬,的確是京州少有的美女,對方的家世也不差,右丞侍中那也是正二品,仙官之尊,首輔閣有座次的人物,一般人,根本高攀不上。
但楊克顯然不滿意。
當下是搖頭道:“爺爺,納妾可以,娶妻,我只要李紫菀,這也是爺爺您當年說的,李紫菀的命格,可以與我互補,對我最有好處。”
楊真卿眉頭一皺,卻是道:“這我當然知道,只是李附子那人就是一個倔驢,油鹽不進,之前就沒有答應,你被擄走這些年,更是沒有來往,怕是李家不會答應。”
楊克立刻道:“爺爺,李附子雖是醫仙,但只是一個太醫博士,正六品,他在朝中的力量,又怎能與爺爺你相提并論,難道,咱們不能以勢壓他嗎?總之,我若娶妻,只能娶李紫菀,這女人,我誰都不讓。”
“克兒,你這又是何苦?”楊真卿顯然有些煩躁:“好,就算是你要娶李紫菀,但王家那邊怎么辦,我都已經說好了的。”
楊克顯然在這件事上極為執拗:“爺爺,你可與王家正式提親了?”
楊真卿搖頭:“這倒是沒有,只是口頭說了一句,王侍中也是很樂意的。”
“那不就結了!”楊克道:“既然沒有正式提親,那就可以反悔,王燕蟬的確是不錯,但我只要李紫菀,既然要沖喜,找她最好,有了李紫菀,我的氣運才能恢復。”
楊真卿明顯有些為難,不過最后還是點頭:“好,此事我依了你,明日,我就安排人去李家提親,我倒要看看,我堂堂一品太子太師身份,給李附子這么大面子,他敢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