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河想的是兵行險著,直接動手,滅殺面前這位可能是刺史大人的年輕人。
只要殺了對方,滅了對方的魂,或許事情能有回旋的余地,畢竟,對方沒有說出身份,自己這邊是不知者不怪。
至少,就算是丟了官,也不至于丟命,他自己手里的錢,足夠他舒舒服服過生活。
謝三河覺得,這個法子,或許也可行,但風險太大,能當上刺史的,怎么可能沒有兩把刷子,光是官術,他們幾個就未必能敵得過。
可相對來說,還是除掉蔣焱最劃算,說不定事情弄好了,自己非但無過,還有功。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謝三河想著如何動手滅口蔣焱的時候,后者居然是已經有了動作。
便見蔣焱眼中露出一絲決然,居然是施展術法,直接對楚弦動手。
蔣焱施展的是官術,正氣筆,殺神詩。
看得出蔣焱平日里也是鉆研過官術的,這一篇殺神詩憑空而書,字字帶著殺氣,蕩漾而出,隨后字字融合,化作一個血色的殺字,直接朝著楚弦籠罩過去。
謝三河與土喆都是大吃一驚,想要阻攔已經是來不及。
也是蔣焱心意已決,直接動用了最強的殺招,顯然是奔著要對方性命去的。可這番舉動在土喆和謝三河看來,簡直是愚蠢至極。
對方倘若真的是他們所猜的那個人,那蔣焱這般舉動,和找死沒區別,當然,有一個例外,如果蔣焱能將對方滅殺,那自然是一切皆大歡喜。
但這可能嗎?
殺神詩凝聚的殺字已經是籠罩過去,蔣焱的官術修為不差,這一個官術,就算是謝三河與土喆要抵擋也得費些心思,但如果對方是刺史大人,這一招,絕對不可能有效。
果然,那殺字飛過去,楚弦隨手一彈,這殺字便直接蹦碎,煙消云散。
下一刻,不用楚弦吩咐,楚三已經如同出籠猛虎一般撲過去,將蔣焱擒了過來。
這一下,就是謝三河想要對蔣焱出手滅口都不行了。
那邊蔣焱還在掙扎。
“你們敢對圣朝命官動手,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只是就算蔣焱體魄還算強健,但在楚三手里,就像是被一頭猛虎抓住的小羊羔一樣,無論再怎么掙扎都沒用。
便在這時候,蔣焱不小心掀起了楚三衣擺,頓時露出了一個官符。
看到這官符的瞬間,蔣焱傻眼了。
他就算是再蠢,此刻也看出來,這壯漢腰間的官符,那是貨真價實的圣朝官員的官符,黑色的魚符。
“這人是官員?”蔣焱愣神,魚形官符是七品至九品官員所用的官符,就像是他自己,也是魚形。
但他的官符,不是黑色的。
黑色的官符,蔣焱還是頭一次見到。
顯然楚三的官符,不光是蔣焱看到了,那邊土喆和謝三河也看到了,這兩人見識明顯要比蔣焱這小官要大得多,看到黑色官符的瞬間,兩人就是頭皮發麻,心中之前的那一點猜測也是直接落實。
黑風官符,在圣朝當中屬于‘衛’官,簡單來說,就像是刑部的烏刀衛,或者是更恐怖的洞燭內衛。
他們的官符,也是黑色的。
土喆和謝三河知道,新來的刺史,之前就在刑部提刑司任職總推官,身邊有帶黑色官符的護衛,那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土喆的反應最快。
他之前還存了一絲猜測和僥幸,但現在,他不敢再賭了,如果是刺史大人親臨,那么他們做什么都沒用,原因很簡單,圣朝的刺史,是要坐鎮一方的大吏。
怎么坐鎮?
沒有實力,那是做不成刺史的,一般來說,刺史一級,在術修上,那至少都是神關境大成的人物。
或者是武道宗師。
當然也有一些刺史,是修成了法身境界的高手。
法身境界,那是道仙之下的最后一個境界,可以說是仙人不出,無人能敵,他們就這些人,真的陷入刺史大人的術法當中,估摸沒幾個能活下來。
更何苦,人家是刺史,就算是真的命令周圍數百赤金軍兵卒動手,刺史大人官符一出,這些赤金軍除了少數一些他們的死忠之外,剩下的立刻就會倒戈。
所以,這時候,他們只有一條路可走。
土喆直接上前,躬身行禮:“瓦城府令土喆,見過刺史大人。”
后面謝三河心中哀嘆一聲,猶豫了一下,也只能是上前行禮:“瓦城主書官,見過刺史大人。”
刺史大人?
周圍不少赤金軍兵卒都是目瞪口呆,實際上最目瞪口呆的是蔣焱。
他現在就算是用‘目瞪口呆’也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而且最讓他不敢置信的是,好像府令大人和主書大人早就看出來這位是刺史大人,合著就自己沒看出來?
想到更深一層,蔣焱已經是嚇的肝膽俱裂。
自己所有的罪狀,此刻都在刺史大人手里,而且剛才自己好像瘋了,居然還攻擊了刺史大人。
“完了,完了!”
蔣焱此刻是滿頭大汗,他現在已經徹底的亂套,心亂如麻。
涼州新來的刺史大人,他自然是知道,更知道這位新來的刺史大人是相當有名的楚弦。
這可是人人羨慕的官場新銳,年紀輕輕,居然就已經坐到了一州刺史的高位,以后的成就,怕是不可限量,甚至,成為仙官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這么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對于蔣焱來說,那是遙不可及的存在,現在可好,就是近在咫尺,而且自己還被刺史大人抓了一個現行。
“刺,刺,刺……”蔣焱想要說話,但嚇的口齒不靈,謝三河這時候同樣恐懼,同樣害怕,但他還能保持一些鎮定。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想了很多。
刺史大人為什么突然跑來瓦城?
為什么會和德瑞祥起了沖突?
又為什么特別對稅銀的事情這么上心?
綜合這些,謝三河如果再看不出刺史大人這一次就是奔著瓦城偷逃稅銀事情來的,那他就連蔣焱都不如了。
現在這種情況,說什么都沒用了,刺史大人已經是掌握了不少證據,可以肯定的是,互市監丞蔣焱,絕對是涼透了。
但蔣焱要死,自己不能死。
眼下只能是舍棄蔣焱,將所有罪名都丟在對方頭上,就看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想到這里,謝三河立刻道:“刺史大人,這蔣焱意圖攻擊上官,罪大惡極,還請交由下官,下官定然將他法辦。”
只要能把蔣焱弄到自己手里,那么就可以悄無聲息的滅口。
至于其他的事情,謝三河這時候也顧不得那么多了,當然,他這個時候也在給蔣焱打眼色。
蔣焱看到,誤以為謝三河是在想法子救他,畢竟只要將自己交給謝三河,那他就算是不做官了,隨便找個替死鬼就可以逃過一劫。
所以蔣焱不吭聲了,就希望這位刺史大人能點頭同意。
楚弦依舊是穩穩的坐著,他看了一眼謝三河,然后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肯定知道我楚弦以前是做什么的,你覺得,我會同意?還是說你覺得,你能逃過這一劫?”
謝三河一聽這個,心中瞬間是萬念俱灰,就在前一秒,他還天真的一位可以躲過這一劫,認為刺史大人對德瑞祥的事情了解的還不多,自己可以從中周旋一二。
可此刻看樣子,是沒希望了。
謝三河此刻低著頭,心里開始往做最壞的打算。
當然就算是最壞的情況,也未必沒有回旋的余地,雖說官位是不用想了,絕對保不住,但性命或許還有轉機。
德瑞祥的生意,背后可是有大靠山的,而且德瑞祥是涼州六大商會之一,六大商會那都是盟友,如果其余幾大商會也幫忙對付楚弦,未必就沒有轉敗為勝的機會。
六大商會的能量,可是相當龐大的。
想到這里,謝三河心里已經做好了打算,所以也不繼續討要蔣焱了,只是躬身不語,看刺史大人的打算。
楚弦下一步的動作也是非常的干脆。
直接甩手施展出官術,以靈氣枷鎖直接將蔣焱和謝三河都控制了起來,當然,兩人的官符也都被楚弦收走。
眨眼之間就拿下了瓦城兩個重量級官員,這便是刺史,一州主宰,刺史要拿下哪個官員,可以直接先動手,這一點,別的官員根本比不了,也沒有這個權利,便是長史也一樣沒有刺史權勢大。
楚弦的官術有多強?
可以說被靈氣枷鎖鎖起來的謝三河與蔣焱兩人,別說動彈,就是說話都做不到,那種禁錮足以讓他們絕望。
躺在地上的詹文德早就懵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涼州刺史。
這一次,他算是踢在鐵板上了,而且最讓他想要自扇耳光的是,人家都準備走了,還是自己硬生生將對方給拽回來。
現在鬧到這個地步,他別提多后悔。
可現在后悔也晚了。
這時候楚弦將目光看向了土喆。
后者是一臉坦蕩,似乎是問心無愧的樣子。
楚弦開口:“土喆,你是瓦城府令,謝三河與蔣焱勾結德瑞祥商會,偷逃稅銀,欺行霸市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