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花開,綠意盎然,雖寒未盡,卻春已來。
京州,楚府。
此刻的楚府上下是張燈結彩,很是忙碌,又顯熱鬧。府中總管此刻也是喜氣洋洋,招呼下人布置。
府外臨街,有路人百姓走過,都是停下好奇打量。
“這是要辦喜事了?”一個老叟放下扁擔,問了一句,旁邊一個大嬸立刻是笑道:“當然是喜事,前幾日就開始準備了。”
“那這是誰家辦事,楚府?莫非還是一位大人的官邸?”老頭又問。
大嬸上下打量對方:“一看你便是外地來的,此處乃是楚弦楚大人的府邸,要辦喜事的,自然就是楚大人。”
老叟只是貨郎,為生計忙碌,大字不識,又沒見過市面,哪里知道誰是楚弦,但官老爺他是知道的,當下是道:“誰知道楚大人是誰,那這楚大人是準備納第幾房小妾?若是開宴,不知能不能混口酒喝。”
大嬸立刻是白了對方一眼:“說什么呢?楚大人還未成婚,這次是娶正妻!”
“正妻?多大了,才娶正妻?”老頭顯然認為,官家老爺,尤其是在京州之地的官員,都是年歲大,肚子大的人,怎么可能才剛剛成親。
大嬸懶得搭理,只是丟下一句人家楚大人年輕著呢,便走了。
那老頭搖頭,就見楚府雖然門頭不大,卻有一種特殊的氣勢,讓人望而生畏,所以也不敢靠近。
市井之民都知楚弦要大婚,自然京州之內的權貴,更是無人不知。
如今的楚弦,今非昔比。
擔任極州刺史有兩年時間,極州各方面都有巨大提升,這便是政績,誰都無法磨滅,而且在圣朝劃分出的五個大州地內,極州已經是可以排到第一。
而最近,楚弦要調回京州任職,所以才會選擇在京州辦喜事。而楚大人所迎娶的嬌妻,來頭也不小,乃是圣朝醫仙李附子之獨女,李紫菀。
現在在民間,李紫菀的名氣和聲望甚至比楚弦都要高,有小醫仙之稱,所到一處,必然接濟當地百姓,看病就醫,做了太多的善事。
就說在京州,很多百姓都得到過李紫菀的恩惠,所以沒人敢說楚弦和李紫菀的不是,若是有人說了,必然會被群起攻之。
民間尚且如此,官場之內,更是影響極大。
楚弦如今已是圣朝正四品,且已修成道仙,乃是貨真價實的仙官,其地位就不用說了。就算是在京州這地方,也是有一席之地,自然,楚弦大婚,各方官員都會出席,而且也都準備了厚禮。
包括楚弦曾經任職過的各州地,也都是派出代表,趕往京州來賀喜。
京州王府。
王神齡面色不好看,這時候府中下人躬身站在一旁,很是惶恐,小聲道:“老爺,小姐她說有事,所以就不出來吃飯了。”
“哼!”
王神齡拍了桌子,那下人是哆嗦了一下。
畢竟王神齡的威勢太高,隨便動怒,都能將他嚇跪下。
“都是那個姓楚的,若不是他,我家孫女早就嫁出去了,而且這些年也不會過的如此清苦,楚小子,就沖著你辜負我家孫女,我王神齡也得跟你杠到底。”王神齡喃喃自語,隨后看了一眼那如同鵪鶉一般的下人,又問:“那小姐在屋子里做什么?”
下人急忙道:“好像是在刺繡。”
“刺繡?”王神齡愣了愣,然后道:“也好,找個事情做,總比成天胡思亂想的好,對了,最近沒別的事,就不要讓小姐出門了,另外,你記住,無論是誰,都不準在府中提及那個姓楚的,尤其是,他要大婚的事情,更是提都不能提,誰犯了,我割誰的舌頭。”
王神齡一臉的殺氣騰騰,那下人滿頭大汗,卻是急忙點頭:“小的記住了,這就去吩咐。”
“去吧。”王神齡擺擺手,那下人如蒙大赦,急忙退下。
此刻,只剩下王神齡一人,他居然是嘆了口氣,喃喃自語:“想不到啊,當真是想不到,那小子居然如此厲害,這才幾年?不光是爬到四品,還修成道仙,我當年修成道仙耗費了多少時間,吃了多少苦頭,怎么到了那小子身上,一切都那么簡單?搞不懂,搞不懂啊。”
這邊王神齡是在嘆息,是無奈,而另外一邊,楊府之內,楊克更是氣的摔杯子,砸桌子。
這些年,楊克也是相當的低調。
當年,他可是天之驕子,何等的風光,何等的高調,甚至有機會入官場,成為真正的青年才俊。
但后來,一切的一切都化成泡影,他楊克,有的時候甚至是被當成笑柄。
這些,他都忍了。
當年巫族十三巫祖的事情,讓楊克大起大落,自然經歷了那種事情,官場之內已經沒有了楊克容身之處。
不過依靠是楊真卿的孫子,楊克依舊可以過的風風光光,至少衣食無憂,可顯然,楊克依舊有些不甘心。
他不甘心的地方有很多,而所有的來源,都是一個人。
楚弦。
“憑什么他可以做到四品,憑什么,他能成就道仙,憑什么,他可以迎娶李紫菀。”楊克咬牙切齒,想到憤怒之處,就會開始摔杯子砸碗。
對于男人來說,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
尤其是女人。
李紫菀便是楊克得不到的女人,楊克是朝思暮想,但也只敢想想。他爺爺楊真卿早就警告過他,不準在惹是生非,尤其是對楚弦。
楊克看得出來,現在的楚弦,就是他爺爺這種朝中大佬,首輔閣仙官,此刻也是有些忌憚了。
楊真卿說的很直白,就說你已經和楚弦不在一個層次上,以后,絕對不能再招惹對方,否則就打斷自己的腿。
所以為了腿,楊克也只敢背地里發發火,他也早已經沒有以前的那種狠辣和銳氣了。
此刻在楚府之內,京州有名的紈绔子弟,官家子弟都跑來幫忙,不過這些富家少爺小姐又哪里能幫上什么忙,就是湊熱鬧而已。
但沒人在意。
越是如此,越是能說明楚弦在京州的關系網。
就看來的人中,有秦老虎,有潤良辰,光是這二位,那靠山就足以震懾大部分人了。除此之外,就連遠在外州任職的沈子義和趙顏真夫婦也是專程趕了回來,參加楚弦的結婚大禮。
數年未見,沈子義也是比之前成熟穩重了太多,而趙顏真則是夫唱婦隨,對于楚弦,趙顏真那是佩服無比,他們這一次來,當然也是給楚弦準備了大禮,沈子義更是叫囂,要大家一起敬酒,讓楚弦這新郎晚上做不成‘新郎’。
諸多好友到場,自然是讓楚府之內熱鬧非凡。
此刻,楚弦坐在書房正在與人交談。
對面是崔煥之,還有老推官孔謙,這兩位都是楚弦的長輩,又是好友,關系不是別人能比的。
“楚弦,這次調你回來是中書大人的意思,中書大人顯然對你有厚望,想要讓你擔任更重要的官職,具體是什么位置,還沒有定,但絕對不會比極州刺史差。”崔煥之這時候笑道,在他眼中,楚弦便是他的孩子,看著楚弦這一路成長,他也是欣慰無比,甚至于,楚弦這一次的提升,有可能還會比他都高,即便如此,崔煥之也是只有歡喜。
旁邊孔謙也道:“還記得當年頭次見你,我便你知道你小子不是一般人,果然啊,現在都是道仙了,果然,只讓你做推官,那是真的埋沒你了。”
楚弦則笑:“二位都是楚弦長輩,楚弦能有今日地位,全仰仗二位長輩的栽培,今日我大婚,二位長輩一定盡興而歸,至于官場之事,以后依舊得仰仗。”
孔謙也笑:“你放心,今日咱們不醉不歸,剛剛沈子義那小子也說了,得將你這位新郎官灌醉,你啊,今天可是有的喝了。”
楚弦無奈,不過他還真不怕,如今他已是道仙,隨便一個手段,便可千杯不醉。
這時候,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楚弦一見,急忙起身,就算是崔煥之和孔謙,也是起身表示恭敬。
外面來的,是楚弦的母親,楚黃氏。
這些年,楚黃氏有楚弦各種靈丹妙藥滋養,倒也不顯得蒼老,甚至和十幾年前沒什么兩樣,而作為楚弦母親,給予尊重那是應當的。
知道人家母子有話要說,所以崔煥之和孔謙是到了外面,幫助楚弦招呼來賓。
這邊楚弦讓母親坐下,他知道,母親突然跑來,肯定是有話要說。
果然,楚黃氏是給楚弦講了過去的
事情,說著說著,算是喜極而泣,楚弦為仙人,情緒早已隨心,不過此刻也是很有感觸,只是母親所講的過去之事,似乎已經是非常久遠。
“弦兒,自你考中榜生,踏入官場之后,便是平步青云,這里面有你的努力,但也離不開別人的幫襯,你一定記住,無論如何發達,都不可忘記故人,有恩,十倍報之,若是忘恩負義,娘第一個不饒你。”楚黃氏說完,楚弦連忙點頭。此刻,這位正四品的仙官,低頭躬身,哪里還有那仙人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