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兒,既然那位崔大人如此看重于你,你便不可辜負這位大人的期望和栽培,三天之后,你且放心跟隨崔大人,男兒志在四方,必須要出去闖蕩,這一點,娘支持你。娘知道你不放心娘,不過娘真的沒事了,再不濟,還有段飛能在一旁照應著,你根本不用擔心。”楚黃氏讓楚弦放寬心,楚弦點頭,也幸虧之前費盡心力幫娘親調理身體,否則這一次機會,楚弦還真沒法子去。
“對了弦兒,那位崔大人打算怎么安排你?”楚黃氏試探的問道,她知道,引薦入仕,一般也只是先從小吏開始做起,慢慢積累,想要某得一官半品,怎么也得熬一兩年。
母親這么一問,楚弦才想起來,李嚴吉給他的信他還沒看。
此刻取出,楚弦打開看了起來。
信雖是李嚴吉給他的,但卻是得崔煥之授意,所以這信是崔煥之寫的,楚弦看完之后,沖著母親笑道:“崔大人果然如娘說的一樣,很是看重孩兒,居然直接給孩兒一個正九品的官位,看起來,當真是不能辜負崔大人一番栽培。”
楚黃氏激動的手指抖動,急忙拿過來一看,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么信,而是一張“封令”。
封令,為上官給下官封官所用令書,有這令書,當官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所差的,也只是最后一步,那就是上報朝廷,將楚弦之名封入‘官典’。
名入官典,圣力加持,到時才是真正的官。
“我兒要封官了!”楚黃氏激動無比,也不怪她,誰家里若是能出一位官員,那是祖上都有榮光的事情。
尤其是在天唐圣朝,能被封上一官半職,不知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所謂成官者,光宗耀祖,福蔭子孫。
楚弦看到娘親高興,自然也是面帶微笑,只不過道分陰陽,事講兩面,任何事情,有好的一方面,就必然有壞的一方面。
成官者,不光是要光宗耀祖,福蔭子孫,最重要的是,要對得起這一份官位,擔得起這份責任。
接下來兩日,楚弦要當官的消息也是不脛而走,起初只是許段飛和幾個和楚黃氏要好的鄰居知道,后來,全靈縣的人都知道了。這一下,楚家門檻都快被說媒的人給踏平了,雖說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楚弦要當什么官,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弦要當官。
反正在百姓眼里,當官,那就是官老爺,已經與常人不同。
除了說媒的,一些靈縣的富人商賈也是送來賀禮,不過這些,楚弦是一概不收,最后不勝其煩,讓許段飛派來兩個衙役守在門口,只要是來送禮的,一概打發走。
許段飛知道楚弦兩日之后就要離開靈縣,所以也是商議著將楚黃氏接到他那里住,不過楚黃氏不愿意,楚弦也就依著娘親。
現在楚弦手里有不少銀子,留下一部分給楚黃氏,還有一部分是讓許段飛找人修正一下家里的院子和屋子,畢竟以前的有些太破舊了。最后剩下的銀子,都足夠買一個丫頭回來伺候楚黃氏。
有許段飛照應,有小丫頭伺候,楚弦終于是放心離開。
當然離開之前,楚弦找了一個機會,將金剛玄空拳教給了許段飛,而且告訴許段飛,以后,無需再練黑沙掌,只要一門心思將金剛玄空拳練好,至少可以踏入“煉精化氣”的先天境界。
許段飛自然是激動無比,如獲至寶,他早就看出來楚弦不是一般人,那醫術,那份遇事的沉穩,還有平日里指點他武道的那種學識,都讓許段飛生出了一份對楚弦的‘敬畏’。
所以雖然心中疑惑和好奇,但許段飛沒有詢問這一門金剛玄空拳的來歷,這是出于信任,楚弦能將這門武功毫無保留的教給他,就是信任他,而許段飛義氣云天,又怎能辜負楚弦的這一番信任?
終于到了第三天。
這天大早,就有一名身著盤領窄袍,腰間佩刀,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的軍卒趕來靈縣,直接到了楚家門外。
“楚大人,我乃巡查司軍下刀長戚成祥,奉司軍校尉李大人之令來接楚大人上任。”
聲音洪亮,底氣十足。
在外面玩耍的幾個熊孩子看到這威風鼎鼎的軍卒,嚇的是不敢吭聲,有的膽子大的,是在遠處觀望,一臉好奇。
更有人一臉羨慕向往。
楚弦早已經等候多時,他不等也不行,天還沒亮的時候楚黃氏就將他拽起來,穿新衣,穿新鞋,路上準備的衣衫包裹,早就在昨天晚上就準備妥當了。
兒行千里母擔憂。
但楚黃氏卻將這一份擔憂藏在心里,不過楚弦又如何能看不出來,同樣的是,他也將離別之愁,藏在心里。
門開,楚弦走了出去,楚黃氏跟了出去,可以看到,楚黃氏雙手攥著衣角,有些顫抖。
“見過楚大人!”那叫做戚成祥的軍卒立刻下馬行禮,莊嚴肅穆,這便是天唐圣朝官制體系,嚴謹,神圣。
楚弦回禮,然后轉身看了楚黃氏一眼,隨后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楚黃氏想要上前扶,但她知道,不讓兒子磕,兒子肯定不答應,但也是在楚弦磕到第三個頭時,急忙上前拉起兒子。
“娘,孩兒走了,你自己保重身體,不消多時,孩兒官位穩定之后,必將娘接到身邊享福。”楚弦嘴唇顫抖,有些哽咽道。
楚黃氏連連點頭,喉嚨動了好幾下,才道:“去吧,莫要讓崔大人多等,記得,天若是寒了,多穿件衣服,別著涼。”
楚弦淚目。
倒是楚黃氏,笑道:“傻孩子,又不是不見了,你走了,娘好著呢,走吧,走吧。”
楚弦這才起身,這時候看到許段飛就在不遠處站著,后者沖著楚弦喊道:“老弟,放心,這邊有我。”
楚弦點頭,然后翻身上馬。
天唐圣朝,若無必要,官不坐轎,出行騎馬,這是官律,若是遠路,可坐車,不過靈縣到安城也不過三十里地,騎馬足夠了。
楚弦一步三回頭,楚黃氏則是一路送到縣城土墻之外。
“娘,回去吧,早起風寒,小心著涼,孩兒走了。”楚弦這時候已經穩定情緒,他知道再猶豫不決反倒不好,所以說完,一抖韁繩,急奔而去。
一直到看不到楚弦背影,楚黃氏依舊是站在靈縣土墻外,久久不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