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元寧想要離開,程紫玉回得淡淡。
“走吧!”
“多,多謝!”苗元寧如釋重負。
程紫玉沒有食言,也沒有為難她,從頭到尾讓她暈著,使她成為了被算計被毒害而暈死的苦主,所以晚些時候局面走向不管如何,都與她無關了。
她辦砸了方文菲的謀劃,可方文菲將來沒法遷怒于她,也不可能猜到這事與她有關,甚至還送了個把柄在她手上。
苗元寧原本受制于人的局勢頓時逆轉。
她很慶幸,虧得早早站在了程紫玉那邊,否則此刻和方文菲一樣摔在地上任人宰割的就是自己了。
想到先前程紫玉說要將她剝光了扔院里,就這形勢看來,完全不是大話。
所以就沖此刻她還安全無虞站在這兒,她已是對程紫玉的手下留情表示感激了。
至少她不會死,不會丟名聲,一切還照舊……
苗元寧帶著知秋行了個大禮,整理了衣裳,調整了儀態便往院外走去。
那邊風影也已處置好了方文菲的丫鬟們。他回來稟告了一聲,又讓程紫玉放心,說他出暈丫鬟們用的是方文菲的奴才帶來的桶里那根包了厚棉的棍子,所以半點蛛絲馬跡都沒留下……
由于柳兒手提不上力,所以處理丫頭的任務便被交給了暗衛。同時方文菲那高個兒丫鬟藏在樹叢的兩只桶也被程紫玉要求著找了出來,這會兒已提去了隔壁屋子待用。
暗衛事情辦得妥帖,程紫玉笑著謝過。
在她的示意下,風影又一把背起了早已不省人事的方文菲,送去了隔壁屋凈房里。
柳兒已是掩不住的興奮,“姑娘,真干嗎?”
“干!”
她不但要收拾方文菲,還要試著用方文菲抓主謀!
可風影剛一退下,苗元寧卻去而復返。
她訕訕笑著。
“我思來想去,還是與你一道回去好,畢竟你我是一道出來的。此刻回去太后娘娘一定會問起您,我卻不知如何回答。別的不怕,只怕你我答得不一樣,會引人懷疑,壞了您的事。而且……都知道我暈了,萬一方文菲還有人在外邊,這不是穿幫了嗎?”
程紫玉笑了笑,最后一句才是重點吧?
方文菲若出點什么事,怎么看都是她這個引蛇出洞的家伙才是罪魁禍首。她就不怕被秋后算賬?
早知她定會回來,程紫玉壓根沒放心上。
苗元寧跟著自己才是聰明,否則她如無頭蒼蠅般飛走,自己做點什么她都一無所知,撞了南墻也是活該。
既然方文菲已被扔去了隔壁,她們自然也要換地方了。
所有人都去了隔壁那間客房。
程紫玉親眼瞧了方文菲的后腦勺和后頸,果然,并未留下明顯印跡。但人,卻是睡得很死了。
接下來做的,順理成章。
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了。
苗元寧主仆既然回來了,正好!柳兒的腿再好用,也不如知秋的手靈巧啊!
讓把兩只桶提進來時,知秋直接打了個冷顫。
該不會……
“沒錯!”程紫玉點頭。“方文菲先前預備如何對我,這會兒我便原樣奉還。東西是她準備的,自然就該她享受!先給她來幾口酒吧!”
“什么?你……”苗元寧后背一抖,“你要給她潑糞?”
“這話不對,這事皆因她貪杯引起,她喝多了酒撞到了頭,然后推翻了恭桶,弄得一身污穢暈過去,與我有什么關系?”方文菲的毒計,她要原封不動還回去。
程紫玉笑著看向苗元寧,“方文菲酒量如何?該喝多少,你應該知道些吧?”
苗元寧面部一抽,這下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沒辦法,方文菲準備了一大壺酒,總不能都灌進去吧?
份量很重要。
不能太多,怕她醉過了頭。
也不能太少,總要叫御醫足以判斷出她的確是喝了不少,足以撒酒瘋,足以神智混亂,手腳不受控地撞到了恭桶吧?
灌了三分之一壺的酒給方文菲后,剩下的酒也沒浪費,被淋些到了方文菲身上身邊,營造出了濃濃酒氣。
隨后……
程紫玉沖那糞桶一抬下巴,示意了知秋……
知秋求救性地看向苗元寧。
主仆兩個欲哭無淚,可早就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再不愿也逃不開,唯有硬著頭皮去動手。
于是,知秋屏吸咬牙,拎著糞桶,慢慢將一桶糞便淋到了方文菲身上。
而早就別開腦袋的苗元寧還是張口就吐了,更令一地污穢又增添了幾分顏色。
“吐得好,繼續吐!來,往這一路到凈房門口都吐一些。”程紫玉站在了凈房外示意著。
如此更好,恰好能表現方文菲是喝多酒才如此荒唐。
醉啊,吐啊,難受啊,迷糊啊,手軟腳軟啊,隨后自然就生出了悲劇……
雖然這污穢的總量大了些,不像是一個恭桶出來的,可這種事,這種東西,誰還能追究?誰還能計算稱量不成?……
知秋被她主子一刺激,也跟著嘔了起來。
看她可憐,最后一步,柳兒沒忍心再讓知秋做。
方文菲的身上又多了半桶雜物,香的臭的瞬間蓋了滿身……
一個人再狼狽,也不過如此了吧?
那黏膩和骯臟生生將如花似玉的方文菲包圍了。
本該前程光明的方小姐就這么毀了,將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可程紫玉生不出半點憐憫。若自己蠢一點,笨一些,那此刻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
方文菲,不管她是不是被人利用,她也都是咎由自取!
活該!……
酒樓的吃喝到底進行了一個多時辰,恭桶里也多少有些穢物,此刻夾雜著恭桶下層的大量香料和香灰氣,酒氣,嘔吐氣,那空氣更是渾濁地一言難盡。
又將地上方文菲略微調整了方向和姿態后,幾人不約而同以最快速度往外走,以壓住胃里的翻騰和不適。她們很有默契,全都站在了院中,大口呼吸的同時抬頭看天看煙火,用以凈化剛剛瞧見的臟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