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疲力竭,精神負擔,加上睡眠不好直接導致的結果,便是第二日的回門狀態。
坐到銅鏡前的程紫玉,忍不住抽動了嘴角。
不知是該為那對明顯的黑眼圈嘆一聲,還是為從脖子開始往下那一串串的紅莓臉紅。
疲態盡顯,可偏又氣色極佳。
從內而外都透著嬌艷,淡粉的臉頰和含春的眼角更是將初為人婦的嬌媚展露無疑。
整個氣質都似變了不少。
回門的喜服是太后準備的,好在是立領,擋住了那些惹人想入非非的紅,倒為她化解了不少尷尬。
但打晃的雙腿還是讓她無奈至極。今日少不了觥籌交錯,難不成要一直坐著嗎?
她不由低低暗罵李純。
就這樣,他今早還又要拉著她做晨間運動。若不是腿上沒力,她一定將他一腳踹下床去!她掙扎了起身,總算是避開了他虎視眈眈的眼神,倒叫他又笑了一陣。
今日,除了要回門,還是她為人婦后的第一次正式亮相。她其實很希望以飽滿的精神狀態和半個主人家的身份去表現。
這場宴其實挺重要。
除了慶賀回門,這也是程家人等第一次在京中以主人家的身份亮相,程家第一次開門迎客辦宴,程家第一次以皇親和皇商的身份來登場。
除了喜慶,更是一種昭告,也是對程家的宣傳。
程家因著南巡中的故事,大手筆的行善和貴人們的抬舉,在京中聲名鵲起。許多人拿不準程家究竟屬于暴發戶,還是真脫俗。但不管是為了巴結李純,討好皇室,今日到場的貴賓一定不會少。
首印象很重要,所以為了這場宴,程家已經準備了許久。
程家何家都很重視,為此連續忙碌了許多天。
就連入畫和夏薇,也是昨晚便被調去了程家幫忙。
她二人有眼力,認識的人也多,今早還得要幫著程家迎客。
所以程紫玉不能萎靡,她想要光彩照人地回去。
猶豫了一二后,她索性給自己描了個大濃妝。
畫眼角時還順勢往上挑了一路,整個人霸氣中帶了嫵媚,配上一身華麗耀目的金紅色,氣場全開,加上由內而外透出的艷色,妥妥一妖妃造型。
李純在一邊繞了幾圈,強忍了咬住她紅唇的沖動,只能貪婪到她耳邊:“是什么妖煉成的?露出真身我看看可好?”
隨后他笑著將她直接撈進了馬車。
新馬車。
第一次用。
厚實的黑檀木,精致的雕工。
從設計到外觀,再到舒適性和實用性,都是一等一。
當然最重要的特點是:穩和寬。
幾乎似間小屋子,足能滿足吃喝住行。
程紫玉一進馬車便叫李純攬著躺倒了,令她頓時緊張。
她這才發現,座位是不是太寬敞了?
躺下還有余!
她一臉警惕,瞬間把他逗樂了。
他伸手掐了掐她的臉。
“我一早就覺得,家里什么都能含糊,就兩樣,一定要好。一是床,畢竟要承載很多任務。靜或動,所有家具里最辛苦就是它,萬萬馬虎不得。
第二便是代步工具了。這我倒是無所謂,但你的馬車,一定不能將就。以后你經常要入宮,要去程家,去別院,將來肯定還要回江南。你的馬車必須是最好的。
床那里,經過了歷練,顯然很牢固耐用,我甚為滿意,你應該沒什么建議和意見。那么你不妨看看,這馬車可有不滿意?我找人再去改。”
程紫玉發現他嘴愈發貧了,也是忍不住去掐了他的臉。
“多謝你啊。我很喜歡。”
“那就躺下。”
“別鬧,我的妝容發型弄了很久,不能亂。”
“娘子似乎想歪了。讓你躺下,只是看你疲累,想要給你按幾下。”
“娘子對我有誤解,你夫君絕不是那種滿腦子皆是yin欲之人。”
“你的意思是,我才是那種人?”
“娘子正在成為那種人的路上……”
程紫玉沒力氣與他斗嘴,便乖乖趴下了。
她也是這才知曉,他的推拿水平還挺不一般。
“否則太后怎會讓我給你推?是你自己把太后之意都想去了歪處吧?我是真會。”
他用的不僅僅是手力,還有內力。暖暖的力道化作了春風細雨般的適意,溫暖滋潤著那些不舒適的穴位和筋骨。
“還不錯吧?”
“挺好的。晚上再幫我按會兒。”
“遵命。我可以一整晚!”
“殫精竭力!”
“娘子的經絡和筋骨需要多多梳理,一定伺候地娘子舒舒服服。”
“娘子什么都不用做,躺著享受就行。”
“當然,趴著也不錯。”
“你若喜歡馬車,為夫覺得也是極好的選擇。”
程紫玉自覺臉皮的厚度與他還有一段距離,索性不理他,只閉著眼睛假寐。
他的手法的確不錯,等快到地方時,她覺得整個人都舒暢了不少,身上的酸痛也幾乎消失了,總算是解了她的大困難。
回門的禮大部分是李純準備的。
很厚重,也很得體。
一擔擔禮連成龍當街而過,很快便引發了一陣陣熱鬧。
大量百姓跟著到程府門前討糖吃,而程家則早在不遠處搭了喜棚,派了專人招呼發糖并宣布:京城所有程家館今日將免費派發總計三十萬只刻有花好月圓的陶制喜瓶相贈,歡迎父老鄉親前往各處程家館領取。
喜瓶精美,既能觀賞也很實用,既可插花也能裝酒,誰看都覺喜歡。
事實這玩意成本也就幾文錢,但卻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內,讓程家陶真正意義地響徹了京城。
而所有程家陶館的所在,更是京城人等無一不知,無一不曉。
人手一只的喜瓶下邊蓋著一個“程”字的戳,立上了家家戶戶的屋中架上。不久之后,只要在京城說到陶,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程家……
在程紫玉大婚后,程家更是一口氣在京城開出了不少陶館,既有價格親民的普通陶制用具,也有達官貴人追求的精品陶。
當然,行善之舉程家也并未拉下。
依舊是依托了官府,將雪花銀交去了衙門。
衙門要政績,辦事自然積極又妥帖。
善堂在官府的主持下被辦起,程家得到了來自皇帝的褒贊,官府的嘉獎,更有百姓的口碑。很快,在身體力行的一系列為民之舉后,程家陶在京城徹底站穩了腳跟。
而由于京城工坊的建成,很快解決了南北交通帶來的桎梏,程家在短時間內迅速在大周北方也開始享有聲名,成為了陶行業里真正的領軍者。
此為后話,暫不提,先看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