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大悲又大喜后的反應固然有趣,但程紫玉更想瞧見的是她尚不能證實,卻又萬分肯定的主謀——朱常玨的反應。
她一下便尋到了他人影。從正對她的窗口盯出去,那雙刻意用迷茫酒意掩飾下的陰鷙兇光被她逮了個正著,又無處遁形。
程紫玉眸光帶著十足的了然和堅持,對方似乎也懶得再掩飾,看過來的狠毒也陡然加重。
四目相對兩息后,程紫玉眼里鄙夷盡顯,而朱常玨從特意來收取戰果,以為可以賺個盆滿缽滿,到頭來才發現是竹籃打水,其中落差叫他素養再高也難不露出幾分氣急敗壞。
帝后都在等程紫玉繼續,卻見她探究的眼神直勾勾從他二人身上跳了出去定去了窗外,兩人皆是跟著猛一回頭。
瞬間,多道如炬眼神刺來,朱常玨下意識想要避開,卻礙于周圍人實在不少,只能趕緊恢復了先前醉酒態。
他能感應到父皇火辣辣的眼神,叫他心頭一陣緊縮,心頭怒罵了一連串的賤人,更恨不得將這程紫玉挫骨揚灰。這都多少次了?多少次壞他好事?多少次針對他,陷害他?如此賤人,終有一日要叫她求死不得,生不如死!
朱常玨正膽顫于皇帝的眼神,好在那邊查看太子的侍衛正開口證實了太子的不妥,皇帝也扭回了頭。
太子的后頸有一處明顯泛紅且腫脹之傷。
“太子殿下不省人事并不是醉酒,而是如郡主所言,被打暈了。的確有問題。”
都有經驗,很快便判斷出,這個傷是刀柄砸傷……
嗯,其實吧,這傷,程紫玉原本覺得放在后腦勺,起個大包的效果更好,可太子怕壞了腦子死活不肯,他們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讓侍衛敲了他的后頸——到底是嬌貴龍子,就這苦肉計都不是她好說歹說能爭取來的,實在是形勢危急的無奈之舉。
皇帝面色黑沉,親自細細瞧了太子。
非但是后頸,太子的脖子上還有一道細小傷口,明顯是被人拿刀在脖子上橫過,除此,太子嘴角到臉頰處還有一道紅腫之傷。侍衛判定,這是——挨了人一拳。
皇帝心火再次騰騰而起。
太子是這天下除了他以外最尊貴之人!竟有人敢對太子動手!誰?
更何況,打人不打臉,眼下打的還是太子的臉,無疑就是打了他和大周的臉。太子身在其位卻被人將刀橫在了脖子上,這威脅的,無疑是他大周的將來。太子堂堂國之儲君,竟有人敢放倒了他,嫁禍了他,暗算了他!
哪怕自己對太子再不滿意,也并不代表有人可以跳過自己來直接處置太子的性命和尊嚴!
是,眼下這個狀況,皇帝如何還能意識不到,太子是被暗算了?
那么先前他對太子的荒唐舉動有多憤怒,眼下這些怒火便已加倍演化成了他對幕后人的恨意。除了在鎮江被行刺那一回,他還從來沒有一次如眼下這般心火被燒的要沸騰起來。
而程紫玉此刻蹦出的第二句確認了皇帝的猜想:“如皇后娘娘所猜測,確有其他歹人!”
屋里屋外皆大驚。
侍衛們魚貫而入,開始了深入仔細的排查。皇后跪地求皇帝做主,而程紫玉則被皇后的幾個宮人從地上攙起,她雙足依舊麻木,但相比先前已有明顯好轉。
外邊搜尋而回的侍衛也接二連三過來稟告。
先是說,找到了太子隨身帶的五個侍衛,他們全都被放倒,隨后被扔到了正屋后邊花叢和雜物房。
侍衛中有一個重傷,腹部被砍了一刀,其他幾人也都受了不同程度傷,有的是腿腳,有的是肩臂。有一個侍衛傷情較輕,已有清醒跡象,應該很快就能開口交代經過……
接著是程紫玉的會武婢子柳兒也從柜中被發現。同樣是被打暈,且有中了迷藥跡象……
再有被調來的暗衛長手指香爐,一口咬定屋中香味也有問題……
只不過,里里外外都翻查過后卻發現總共也就這些人。并沒有找到那個熊貴人口口聲聲看見的佘嬤嬤,也沒找到所謂歹人。
眾人皆是一肚子疑問:那么,歹人去了何處?佘嬤嬤也不翼而飛了?是看錯了還是有人在撒謊?……
在眾侍衛們忙著排查線索和等待御醫的時間里,作為里里外外唯一一個清醒的受害者,程紫玉在眾人的巴望中正將來龍去脈講出來。
她知道,只要她能夠自證所言皆為真,只要她能自圓其說,只要她能應對其他人提出的疑點,那么事情經過自然就是她的描述。
說:她經過此地時便被人放倒了,因這里先前便已埋伏了不少人——這一點從眼下里里外外的打斗痕跡便能證實。先前這處肯定不止太子這撥人。
而事實,此刻眾人眼前的現場是被太子眾侍衛給細心加工過的。稍一排查便是處處證據,觸目驚心。
說:在爭斗中她的丫頭接連被打暈——這一點有目共睹。倆丫鬟到此刻都還不省人事,倆人不同程度受傷之余,更是一個中了迷藥,一個后腦勺有個頗為嚴重之傷。
說:她在掙扎中摔倒在了被砸碎的花盆上,導致碎片入肉——這一點,是人都能看見。她的雙手已慘不忍睹,叫人不忍直視。
眼下御醫已經來了兩位。一個正給太子看診,一個正在想法子給她將碎瓷取出掌心。御醫試著拿刀上來探了探,那傷口便再次開裂,殷紅的血再次汩出,叫不少人轉開了視線。
程紫玉嘶了一聲,拿浸了藥的紗布蓋在傷口,擺手示意御醫先去查看其它人。她要先給皇上皇后講經過。皇上對她一頷首表了贊許,皇后眼里溢出的感激更顯而易見。
此刻原本負責這側殿的倆宮女出來證實,門后原本左右各擺了五盆花,此刻卻少了足足六盆。奇怪的是,眼下不但花沒了,連盆都沒了。顯然暗算郡主的現場被人刻意收拾過。
這一點,確是放倒她的那撥人所為。也正是門口干凈,所以慶嬪和太子進來時才沒發現任何端倪。
另外,侍衛在門口臺階處找到了印記證據。臺階上,正有一個血跡印子很像程紫玉摔倒時留下。經過一比對,確實程紫玉的半個手掌印。
此外還收集到了一些細碎的瓷渣,確認是花盆的碎渣,顯然,最開始放倒了郡主和她奴婢的現場有人收拾過……
事實程紫玉就只這寥寥幾語,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已信了。竟然有人敢在宮中行兇,簡直不可想象。
皇帝面色已經突變,再次覺得自己手腕該強勢些,以免有人一而再不知收斂。皇后則在慶幸,感嘆早早推了后宮之事,也罷了自己壽宴,否則自己難脫干系。
程紫玉得了示意繼續:
她醒來時已經在這個角落里,口中塞了布,雙手被反綁——都得到了證實。墻角有她拔出瓷片濺出的血,地上也有不少血跡……
她想起身,想逃跑,可雙足不但被縛,還使不上力——御醫已經查看過,是她腳部經脈被人擊打過,穴道被堵,導致血液不暢導致。御醫施針后,眼下基本已經恢復。
然后,重點要來了。
皇帝對程紫玉也算了解,知她做事分寸感極好,幾乎滴水不漏,此刻見她神色鎮定,且沒有要清理在場眾人之意,知她有十足把握不會讓皇室顏面難堪,反而可能會澄清此刻眾人各種揣測,便示意于公公停止了驅趕眾人……
詭異,且破天荒的,皇帝滿足了大眾的好奇心,當眾追究起了今日種種。
程紫玉將她重新編排整理潤色過,一個半真半假的故事道了來:
她是被一陣聒噪聲叫醒的。醒來后發現所在是一架屏風后,耳邊則是從不遠處傳來的關于太子,慶嬪什么的聲聲叫喚。
她大感慶幸,至少證明還在宮里。
她細細聽去,卻發現屋中還有其他人。有人正說著醉話,她辨出來了,是太子的聲音。
她原本還想不明白,怎會有人膽大包天,同時綁架了她和太子,想著要如何才能自救。
隨后門就開了,有腳步聲。還不止一人進來了。屏風上投出的人影速度很快,一看便非普通人。
那群人急急忙忙合謀,說著什么計劃將成,讓加緊速度。
“隨后,我便聽見他們扛了什么人到床上,讓……說讓剝了衣裳。又說文慶皮膚不錯,身段尚可如何如何,當時我才知道,他們還抓了慶嬪,被他們扔到床上的是慶嬪。
我聽到太子一聲呼,讓他們別扯,他還要接著喝……那兩人罵罵咧咧,似乎是要將太子拖上床。外邊有人催促,那兩人合計了一番,說什么‘便便宜了你這廝白、、嫖了吧’后,便聞床吱嘎一響,有人跳上了床……”
程紫玉見皇帝無意打斷她,便壓低了聲音。
“那人,似乎對慶嬪做了什么……
他們還嘀咕著,說趕緊完事后把太子剝光了扔文慶邊上,做個樣子就行了。還說我馬上也該醒了。等到外邊那些人闖進來時,就會發現太子慶嬪和我三人的好事。到時候正好一箭三雕……
而當時外邊的動靜我也總算聽清了。外邊還有幾個歹人,竟然自稱他們是太子侍衛,讓什么小主趕緊滾開,故意很囂張的樣子,惹得外邊吵鬧聲更是不依不饒。期間,我還聽聞有人在問,是否錦溪郡主也在側殿。
我多想應答,可我一動不敢動。屋中有歹人,我怕我一有動靜,輕則和慶嬪一樣被剝光了扔床上,重則直接被滅口栽贓了太子。
到時候不但我下場慘淡,更抓不住真兇,還要連累了太子,惹了我夫君一輩子抬不起頭。所以我只能抓著瓷片趕緊磨繩想法子自救……
許是因為太吵鬧的緣故,太子被放倒的侍衛有兩個清醒了,趁著外邊只顧著門邊叫囂的幾個歹人不注意沖進了屋中,聲聲喊著太子要帶他逃出去。
我一見機會來了,也顧不上磨繩子了,翻身靠到了屏風上,拿最大力氣背身將屏風推倒了。太子侍衛這才知道我也在屋中,也一下明白了歹人的惡毒所圖。其中一個太子侍衛騰身到我跟前給我拿下了口中布,我才沒來得及說話,兩個歹人已從床上翻身跳下襲來。
于是我只發出了一聲驚叫提醒了那侍衛,口便再次被堵上。而正被往床上拖的太子也驚醒了大半,掙扎了起來。一個歹人拔刀上前恐嚇太子,太子不從,他便直接拿刀柄敲暈了太子。”
程紫玉沉下了眼瞼,滿臉都是不堪回首。
“隨后,便見那歹人索性拿了同一把刀,反手直接刺向了床上。從我這個角度,雖不曾看見他對慶嬪的行兇,但卻瞧見了幔帳上瞬間飛濺而起的血,還有什么不明白。慶嬪被殺了。
而剛剛既然證實那柄兇刀是太子府所有,那些歹人的意圖也很明顯了,就是要嫁禍太子!慶嬪的死根本與太子無關。
當時我怕落了慶嬪一樣的下場,趕緊閉了眼裝作又暈了過去,這才躲過了一劫。”
皇后小心托著程紫玉手給抹著眼淚呼著氣。
“好孩子,真是兇險。也多虧了你醒著,咱們才能知道這些。還有呢?”多虧了這份證詞,太子的“奸”和“殺”,兩道罪名都能逃脫了。
“還是多虧了當時外邊的叫囂聲越來越大,那些歹人不但顧不上我,連太子殿下的衣裳都還未來得及脫掉,便不得不與殿下的幾個侍衛纏斗上。他們從屋里打到了屋外,之后我便看不見了。
但聽著對話,好像太子殿下的侍衛們寡不敵眾,敗了。不過這么一來,拖延了不少時間。外邊已經去請太后和皇上了。歹人們大概也沒有時間再布置,很快便沒了動靜,想來是怕被抓到而逃之夭夭……”
事實,哪怕不看周遭顯而易見的證據,皇帝也已經信了。
因為程紫玉所言,與圍觀眾人所說的時間線全都吻合。
屋里屋外亂成一片,正好和外邊眾人聽到了疑似打斗聲合上了。還有人說聽到程紫玉發出過一次尖叫,正好也對上了。這也同時解釋了后來門內無人應對的真正緣故,歹人們連善后打斗都還不及,哪里還有時間來廢話?
屏風上的確有不少血跡和程紫玉帶血的手印,還有被瓷片劃到的印記,證實屏風確是被她反手推倒;而程紫玉的手腕,更因為長時間被緊縛和發力,那繩都已深入皮肉,留下了道道深紅;更有里里外外的打斗痕跡,腳印,血印也都不錯……
而事實上,這才是太子侍衛第一時間發現程紫玉要來給她解開束縛并救起她卻被她拒絕的真正原因。她本就打算留著這些原始證據給多疑皇帝看……
有嬤嬤已經驗了慶嬪的身子,此刻正小聲回稟皇帝:慶嬪身子雖破了,但體內并沒有留下精……
皇后一口堵在胸間的氣終于大呼而出。
如此,太子可以徹底洗脫掉奸污或通奸的罪名了。沒有在那賤人體內留下任何證據,那就好。
事實皇帝聞言也松了口氣。沒有亂lun,沒有被綠,舒坦多了。
可……
這分明是有人栽贓,最重要的是有人要借自己手!看似陷害太子,但說到底,差點被利用和暗算的還不是自己這個皇帝?剛剛他不就差點發落了太子,想將文慶碎尸萬段發還朝鮮,還差點遷怒了文蘭?
對方,很是歹毒啊!
皇帝錯了錯牙,又一次問向程紫玉:“你是說,那歹人上床了?”
程紫玉點頭:“慶嬪破身,應該就是那時。”
空氣一靜。
皇帝幾分咬牙切齒。他的兒子,他再厭惡也容不得他人暗算,同理,他的女人,他再不喜也輪不到生人來碰。有人從頭到尾,這挑釁的都是他的皇威皇權。
皇帝挺直了腰。
是外邊鬧太大,侍衛突醒,程紫玉摔了屏風,他來得快……這樣的“意外”頻發,才導致對方善后不及,使得陰謀最終功虧一簣。這是天意!
他身為真龍天子自然得天庇佑!
老天都在幫他!
當然,也多虧了程紫玉機警,一開始藏在暗處,后來及時裝暈,將事情來龍去脈都盡收眼底還得以成功自保。否則……
皇帝一抽氣,否則,即便有外邊侍衛證言,太子怕依舊難以說清啊!
就憑被“奸殺”的文慶和被控制的程紫玉,就足夠極大攪動勢力盤了。皇帝幾乎瞬間就想明白了。
文慶到底是朝鮮公主,代表了朝鮮顏面,即便他不追究,朝鮮那里也會討要說法。他和朝鮮方雖不至于鬧掰,但肯定會再次不愉快,受牽連的肯定是老五和文蘭。他不高興,發落的是太子。李純生氣,定對太子不依不饒……
想想都不寒而栗。
皇帝極不痛快。皇子們的鬧騰,該收場了。他暗暗下了個決心。
皇后跪地求皇帝定要徹查此事,還太子,慶嬪和郡主一個公道,還后宮一個安寧……
“以上,便是我的故事。”程紫玉也說完了。
皇帝是個謹慎的,太子的一個侍衛已經醒來,為了最大程度還原故事,此刻于公公帶了侍衛在外邊親自審問。
得出的來龍去脈與程紫玉所言基本吻合。
正好太子在御醫的幫助下也醒了,剛好解答了整個故事中的其余幾個疑問。
太子先是懵了一番后,似才想起了不久前的種種。
他一臉委屈跪地講出了他的故事:
喝多了酒,本打算去坤寧宮看皇后順便醒酒,經過此地,一宮女將茶撞上了他的衣襟。他只能先來此地整理,哪知他們一行人剛進了這院子便叫人給放倒了。他再次醒來時已經在屋中,床上多了一赤luo女子,還有人正在拉扯他。他知被算計自然不愿順從,隨后便差點被殺,之后便沒了知覺……
同樣與程紫玉和侍衛所言吻合上了。
太子衣襟上的茶漬,這側殿中缺失的茶具都證明太子的確撞上過茶水。
而他受的傷,更是證實了種種。
整個御醫院御醫幾乎皆已到場,一番研究后,確認香爐里所焚香型有一定催,,情成分,顯然歹人原本目的的確是要促成醉酒的太子和慶嬪皮肉相親,隨后來個抓奸在床……
這一點,從面帶紅暈,膚色泛紅的程紫玉和太子那里便能看出。甚至是一早就被打暈的桂兒,此刻面上也有不尋常的潮紅。且他們無一例外地心跳比常人要快上了一二。
御醫趕緊命人去調了清心的湯藥給兩人服下了。
有個御醫辨別出,這香中有兩樣成分倒似是朝鮮人喜歡用的。可眼下這個發現在皇帝看來,無非還是幕后人對朝鮮的嫁禍,更惹了皇帝怒火拔高,忍不住一聲哼。
受害者的證言皆無明顯漏洞,也與先前圍觀眾人所言都對上了。怎么看,事實便是如此!
而程紫玉與皇后在南巡中有過些摩擦,與太子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這事不少人知道,皇帝也知曉。
所以誰看程紫玉,也不是會為太子掩護而自損八百之人。更何況她今日受傷不淺,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對她無疑,更抱了極大憐憫。
尤其此刻,御醫正指揮著醫女幫她從掌心挑瓷片,那場景……不少人都看不下去。
瓷片因著幾次發力,不少都碎成了一點點的渣而進了肉里,此刻醫女必須一點點拿刀給剔出。這是生剮手肉啊,比十指連心還要痛上許多吧?
就是皇帝,看著程紫玉沒喊一聲只咬牙悶哼也有幾分暗贊。就沖這分忍耐力,也非常人能忍。
“御醫,我手沒有傷到筋骨吧?今后不會影響我干活吧?”她更關心這個。
程紫玉這一句出,許多人才想起來,她是吃手藝飯的。一雙手金貴無比,今日歹人何其歹毒,不但壞人名節還要壞人前程。尤其她還是程家的傳承人,這是連人一家手藝都壞了啊!
而程紫玉也不可能拿她最珍貴的手來為太子說話,于是包括皇帝在內的眾人更對她所言深信不疑。
御醫表示有九成把握治好她手,皇帝命必須要確保這雙手無礙,皇后則表示她會負責所有需要的補品和藥物藥材。
既然信了幾人說辭,那么問題也來了。
那些歹人呢?還真能插翅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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