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便有陶商生出了別的念頭。
“四娘,聽聞林夫人是出了兩千兩銀子來訂貨的是嗎?”
程紫玉點頭。
有陶商已經打好了小算盤。物以稀為貴,這套東西才問世,此刻曝光于眾人,想來在短短半日內,這套紅釉瓶之名必將傳遍整個荊溪。
不管是快速出手,還是培以炒作,定都能出個好價錢。
“這……”程紫玉略一遲疑。
果然,她的遲疑在不少人的解讀里,便是猶豫。
有戲!
一時間,不少陶商的胃口均被吊起。
“這位兄臺想得美。加五百兩便讓四娘為難嗎?在下愿加價八百兩!四娘,兩千八百兩!”
“三千兩!”
眾陶商自顧自開始了一輪競價……
程紫玉見狀很滿意。
她一直未開口,直到價錢被抬到了三千五百兩后,她才笑著表示要忠人之事,這批貨不管他們開價多少,她都不會轉手。若有興趣的,可以前往程府外事房先行訂購……
眾人頓時失望不已。
有人不死心,甚至一咬牙開出了四千兩的高價。
然而程紫玉也只笑笑,直接辭別了送行的何氏紅玉,打了個招呼便出發了,留下了一大群嘆著可惜,羨著林夫人占了大便宜的眾陶商……
程紫玉隨行依舊帶了大丫鬟入畫。她這一趟,或許一路將有不少變數。就沖入畫上一世能成功逃出安王府,孤身一人來回京城將訊息帶回她身邊,入畫也將是她此行的最好選擇。
而老爺子則執意將山上的總管事福伯和福嫂子撥給她隨身照應。他二位跟著老爺子足有三十年,是老爺子的心腹,均長得一臉憨厚,卻都是十足十有真功夫在身的老江湖。
此外,程紫玉還帶了個叫桂兒的粗使丫鬟。
時間短,溫柔尚未給程紫玉找到合適又會腿腳的丫鬟,唯有將她家干粗活的桂兒先送了來。
桂兒雖不會腿腳,但好在老實本分,還有一身好力氣,一人能扛百斤的米袋子一口氣走上三里地。
程紫玉前日見了她一面后,便立馬拍板將她留在了身邊,帶著一道西行。
溫柔則被她留在了紫翌軒,打點各種事務。
就這樣,程紫玉帶著福伯夫婦,入畫和桂兒,一行五人和三車貨物,在程府大管事和一眾家丁的護衛下,先北行前往鎮江府大江南岸,在那兒,他們將與高家的船匯合……
這日,日漸西落,兩輛馬車正快速南下,在道上留下了滾滾飛揚黃土。
黃昏風起,車夫嘟囔著低低抱怨,只因最近的客棧還在十里地之外。
天氣不太好,他們一行又不曾走官道,以致于這會兒在此林間道上穿行的便只有他們這兩輛車。
突地,前面那車的駿馬發出了一聲強嘶,車猛地停了下來。
馬車里傳出了一道哀怨。
“哎喲,好疼!”那聲音帶著嬌柔,麻酥酥落于眾人耳中。
“小心點,怎么一驚一乍的?”又有一不悅的男聲傳出。
“老爺夫人稍安,小的下去查看一番。”
車夫跳下車,檢視起了馬車來。
“老爺夫人莫急,這車轱轆里不知怎么卡了一塊銅片,待小的拿出來就可繼續行進了!”
“快點吧!這鬼天氣,一停下就熱!”不耐的男聲再次發出!
然而,良久,他都未聽到車夫的回應。
反倒是他眼前的車簾,一下被人掀起……
“打劫!”
一蒙面黑衣人出現眼前,目光兇狠,口吻冰冷,周身都還流露出了一絲鄙夷。
劫匪打開車簾的剎那,見車中男子正將腦袋埋在了女子脖間,他的手則不合時宜爬在女子凌亂的衣襟里,而那女子卻還正咯咯笑著……
而讓黑衣人最無語的,是這對男女分明年紀不小,略略一估,男的約摸有四十,女的也有三十多了,怎么還這么……輕佻躁動!
尤其女子,雙目含春,唇角羞澀,不似人婦,倒如少女般嬌羞。這模樣,顯然不是正經人家夫人!
關鍵這兩人不走官道大路,偷摸選走小道,這顯然是怕叫人撞見呢!多半奸夫,勾搭成奸!
不知廉恥!
被搶也活該!
黑衣人很想啐一口。
而此刻馬車中兩人均是嚇了一大跳。
男子頓時抽手跌坐在地,而女子一張臉則是瞬間從嬌紅演成了血紅。她雙手捂臉,一副見不得人之態。
惺惺作態!黑衣人再次暗罵。
程睿一慌,驚叫起車夫和隨從來,卻再次發現無人回應。
“別喊了!你們的人被放倒了,方圓三里都被清空了,連只耗子都沒有!”那黑衣人提起明晃晃的刀一甩,呼啦的破空聲引得車中兩人尖叫連連。
“壯士,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壯士,你可知我乃荊溪程……”
“閉嘴!偷摸廝混見不得人的東西,還能是什么好漢不成?斯文敗類,活該被劫!兄弟們,上!”
語畢,只見蒙面的黑衣人眨眼又多了好幾個!
他們閃身進入馬車,敲暈男子,又拖出女子,直接拿物堵住了兩人之口,隨后又快速將兩人綁起,并將他們隨身的財物首飾搜刮一空……
而其余幾名黑衣人,則將目光瞄準了兩輛車上那一只只的大箱子……
他們早有準備,口哨一吹,來路便多了好幾匹馬。
他們又迅速行動,砍下了程睿這兩輛馬車上的套繩,將程睿的馬兒也收歸囊下!
隨后,馬車上所有大箱被一只只固定到一溜兒馬背上,程睿的車夫隨從則被縛后悉數丟進了馬車……
這群綁匪就這么一人一馬,帶著財物快速消失于密林……
看著被拆卸得一片狼藉的現場,聽著馬車里隱隱傳出的哼聲,十幾丈外的林子里,有一身素凈,小廝打扮的女子唇角一勾……
這事,自是程紫玉一手策劃!
此時此刻,一切妥當,程紫玉翻身騎馬離開,前往了另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