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野性時代  134【會師京城】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重生野性時代 | 王梓鈞   作者:王梓鈞  書名:重生野性時代  更新時間:2018-11-17
 
身為文化官員、詩人、作家、畫家、書法家和攝影師的許得民,其實專業跟文藝不沾邊。他中專學的是財會,在國營廠做過會計,在復旦讀的是經濟學,在復旦做老師教的還是經濟。

他的人生,似乎有點跑偏了。

兩人從科幻聊到文學,又從文學聊到中國的經濟形勢。

反正又不在政府從事經濟發展工作,許得民聊得很隨意,他說:“中央確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路線,現在處于一個很關鍵且尷尬的時期。這種關鍵和尷尬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理論問題,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還能否適應市場經濟;二是現實問題,國企到底應該怎么改革!這兩個問題,涉及到中國的國家體制,搞清楚了,萬事大吉,搞不清楚,舉步維艱。”

宋維揚笑著說:“馬克思政治經濟學的核心,無非是勞動價值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的商品,仍然有使用價值和價值兩個因素,這兩個因素仍然是有勞動二重性決定的,價值仍然是凝結在商品中的一般勞動,價值量仍然是凝結在商品中的勞動量……所以我認為,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完全適用于社會主義市場經濟。”

許得民說:“問題是,現在的中國和世界形勢,跟馬克思那個時候很不一樣。價值不止是由勞動這一個生產要素創造的,而是由所有的生產要素共同創造的。除了人的一般勞動以外,還有土地、資本這些要素。特別是資本,這兩年展現出太大的威力,資本價值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超過了勞動價值。”

“確實如此。”宋維揚道。

許得民說:“于是我就琢磨著給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做一個補充,即商品的價值是由全部社會勞動創造的,不僅是活勞動,還有死勞動、物化勞動和過去勞動,這些都是價值的生產要素。”

宋維揚笑道:“學長,你這話可不能亂講,放以前是要被打成‘理論走資派’的。”

許得民雖然只補充了那么一句話,卻全盤推翻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變成了薩伊的要素價值論。這兩派屬于死敵,已經對立了100多年,認可要素價值論,就等于動搖了我黨的正確性。

許得民攤手道:“所以這是個死循環啊,要想合理解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就必須引入要素價值論,引入了要素價值論,就把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推翻了。這個理論問題必須解決,當下也有很多經濟學家在討論,但說來說去都沒有找到合理解釋。幸好我是管文化的,用不著我來著急。”

“哪有那么麻煩?”宋維揚笑道,“土地屬于全民共有,是全體中國人民在黨的領導之下,一拳一腳打下來的江山,所以土地本身就是人們勞動價值的載體。至于資本,那也是勞動所得,完全可以歸為一般勞動成果。這不就符合勞動價值論了嗎?”

“你這是歪理,經不起推敲。”許得民說。

宋維揚道:“能解釋就可以了,而且不一定是歪理。”

許得民道:“也只能這樣了。”

宋維揚說:“其實問題的關鍵點在于,《資本論》主要剖析的是傳統市場經濟,馬克思的勞動價值論,該如何反映并解釋現代市場經濟。我覺得吧,應該從《德意志意識形態》、《剩余價值理論》、《政治經濟學批判》和《資本論》這些馬克思論著當中,發掘整理相關論述,并結合現在的經濟形勢進行豐富和發展。社會事物是在不斷變化的,只有發展著的馬克思主義,才能指導我們解決前進中所遇到的新問題。”

“哈哈哈,”許得民笑道,“你畢業以后,應該調去政府部門做理論研究。”

“還是算了吧,我就一個看了點《資本論》的半吊子,吹牛可以,做研究不行。”宋維揚搖頭說。

許得民問:“教你經濟學的老師是誰?”

宋維揚說:“我讀的專業是社會學。”

許得民愣了愣,啞然失笑:“你這個學弟啊,肚子里的墨水還真多,什么都能聊得頭頭是道。你是企業家,那我再問你,中國的企業應該怎么發展?”

宋維揚說:“中國企業的發展,面臨兩個基本問題。第一,中國企業發展是在體制變革中進行的,而且還將繼續在體制變革中發展。這個體制,可以理解為國家經濟體制,也可以理解為產業規章制度。這是中國企業發展的大前提,國企發展不容我置喙,就說私企吧,一要緊盯改革形勢,二要協力構建產業規制,把這兩個方面搞好了,才能跟外資企業硬碰硬。第二,中國企業必須在世界產業體系中年找準自己的位置,并在此基礎上不斷發展壯大。如今世界經濟一體化,關起門來發展是不行的,我們一方面要抵抗外資入侵,一方面也要想著主動殺出去。”

“這個概括得好,高屋建瓴!”許得民再次提高了對宋維揚的評價,主動留下電話號碼,“這是我單位上的電話,以后多多交流。”

宋維揚笑著收起電話號碼:“我就隨口亂說而已,當不得真。”

“你不用謙虛,”許得民道,“就你剛才對中國企業發展的論述,完全可以展開來,寫成一片論文,投到社科雜志去發表。如果寫得精彩,說不定還能上內參。”

“考慮一下吧。”宋維揚說。

許得民不是什么大官兒,他整天跟藝術家打交道,從一開始就被邊緣化了。聊這么多也就結個善緣而已,對喜豐公司的發展并沒有實質性幫助,或許有一天能夠通過他認識其他領導。

兩人都是會聊天的,在飛機上一通神侃,把隔壁座位的乘客聽得滿臉懵逼——聊深了聽不懂啊!

許得民好像是要去京城參加一個文藝工作討論會,下飛機后,宋維揚跟他揮手作別,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賓館。

賓館是喜豐的京城銷售公司提前訂好的,宋維揚在房間里看到了半天書,到晚上的時候,大哥宋其志終于帶人來了。

“央視標王真那么有用?”宋其志一見面就問。

宋維揚笑道:“當然有用。”

宋其志說:“那不得2500萬以上吧。”

“少于3000萬想都別想。”宋維揚道。

“只是黃金時間段的廣告而已,太多了!”宋其志咋舌道。

嘉豐酒業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在宋述民手中,產品已經漸漸走出西康,在鄰近省份也賣得不錯,1992年達到年銷售1.6億元的最高峰。

但到了鐘大華手里,嘉豐酒業的快速擴張戛然而止,省外市場幾乎全部丟失,省內市場份額也急劇下滑。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1994年元旦,政府突然對酒類征收消費稅。糧食類白酒的消費稅率高達25,這等于直接吃掉銷售額的四分之一,酒廠利潤銳減,這也是嘉豐酒業連月虧損的重要原因,并非全是鐘大華搞出來的。

宋其志說:“為了甩掉不良資產,買斷國企工人工齡,再加上鐘大華留下來的爛攤子,嘉豐酒業現在負債4000多萬!《焦點訪談》雖然把鐘大華搞下去了,但也把嘉豐的牌子搞臭了,產品越來越不好賣。我專門去監獄找咱爸出主意,但收效甚微,情況比幾年前都不如。現在又拿幾千萬來拍標王,萬一效果不好,酒廠就直接黃了!”

宋維揚笑道:“央視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搞一個標王出來?”

“賣廣告費唄。”宋其志說。

“這是第一屆央視標王,如果拿到標王的廠子倒了,你覺得其他企業會怎么想?”宋維揚問。

“標王不行……嗨,我知道了,”宋其志猛拍大腿,“央視為了豎起標王的牌子,方便以后賺更多廣告費,他們肯定會大力幫忙宣傳,不僅僅是黃金時間段的幾秒鐘而已!”

宋維揚說:“商標改得怎么樣?”

“別提了,”宋其志大搖其頭,“嘉豐酒就算牌子臭了,但好歹還有很多老顧客。你讓我換一個新商標,經銷商和消費者根本不認,新產品積壓在倉庫里賣不出去啊!”

宋維揚笑道:“那正好借央視標王的東風賣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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