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野性時代  589【完全跑偏的采訪】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重生野性時代 | 王梓鈞   作者:王梓鈞  書名:重生野性時代  更新時間:2019-08-29
 
還有幾天就是元旦,宋維揚在家里接待了三位記者。

一個是《望》周刊文字記者胡松,一個是《望》周刊攝影記者龐安明,還有一個是復旦畢業的師姐劉子染。

“胡記你好!”宋維揚主動握手道。

“宋先生好!”胡松笑道。

宋維揚又說:“龐記你好!”

“宋先生,你好!”龐安明正在擺弄自己的照相機,聽到問候聲楞了一下,連忙跨步上前跟宋維揚握手。他以前采訪各種名人政要,都是老老實實站在旁邊拍照,還真沒哪個受訪者主動跟他握手。

最后,宋維揚跟劉子染開起玩笑:“師姐,你不錯啊,都混成新華社記者了。”

劉子染笑著說:“新華社記者多著呢,我只是盛海分社的記者。”

《望》屬于新華社旗下的周刊,這次采訪由劉子染牽線搭橋。她順便也過來旁聽問幾句,然后寫篇稿子發在本地報紙上,宋維揚現在的專訪特別不好約,即便是劉子染這個做師姐的也約不到。

胡松開門見山道:“宋先生,《望》有許多內容版塊,對您的這次專訪,會放到‘人物’版塊中。這個版塊專門對國內外重大新聞事件中的主角或關鍵人物,以及中國及國際事務有影響的具有高新聞價值的人物的報道。這次采訪的主題內容,是圍繞著互聯網概念展開,請看一下采訪預設稿。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回答,或者你覺得敏感的問題,我們可以繞開不談。”

宋維揚接過采訪預設稿瀏覽了一遍,點頭說:“沒什么問題。”

“那行,我們現在就開始?”胡松問道。

宋維揚笑著說:“可以,輕吧。”

胡松沒有直接提出正式問題,而是拉家常道:“最近接到了很多采訪邀約吧?”

宋維揚無奈苦笑:“不僅是采訪邀請,還有各種演講邀請,每天的邀約都是兩位數。清華北大前幾天也請我去做演講,都被我給推了,答應這家就必須答應那家,我哪有那么多空閑時間啊?復旦的邀請我本來也是推掉的,誰知老校長直接給我打電話,那就怎么也推不開了。做完你這個專訪,我下午就要去復旦,早知道就不出風頭了。”

“說起出風頭,現在美國有很多關于你的報道,”胡松問,“美國媒體有聯系過你嗎?”

宋維揚說:“有啊,美國的《時代》周刊、《人物》周刊,都發來電子郵件,想要給我做個專訪。甚至《美國周刊》這種八卦雜志也湊熱鬧,好好的明星緋聞不報道,跑來招惹我做什么?”

“《時代》周刊的專訪?”胡松饒有興趣的問,“你答應了嗎?”

宋維揚搖頭說:“我拒絕了。”

胡松終于露出驚訝表情:“能夠登上《時代》周刊,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種榮耀,你為什么會拒絕呢?”

“因為美國媒體最近的報道讓我感覺不舒服,”宋維揚說,“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正在操縱美國輿論和納斯達克,而我成了這只大手握著的工具。我不想被人所利用,也不想出這種虛名,美國媒體正在捧殺我。”

胡松笑道:“你一向這么理智?”

宋維揚說:“我不理智的時候很少。”

胡松隨手在速記本上寫了幾個字,坐直身體說:“我們言歸正傳,你是怎么想到提出概念的?”

宋維揚反問:“你聽說過凱文凱利嗎?”

胡松想了想:“美國《連線》雜志的創始主編?”

“對,就是他,”宋維揚點頭說,“凱文凱利在1994年出版了一本《失控》,好萊塢拍《黑客帝國》的時候,導演就要求全體劇組成員,包括演員在內,每個人都必須把《失控》至少看一遍。”

胡松問道:“《失控》跟有什么聯系?”

宋維揚說:“《失控》這本書并不僅僅是互聯網著作,它涵蓋了社會、經濟、文化、歷史等諸多方面。凱文凱利在書里將生命體和人造物聯系起來,他說生命體越來越程式化,而人造物又不斷表現出生命特征,他把生命體以及具有生命體特質的人造物,稱之為‘超生命體’,而超生命體進化和生命體間的聯系都通過網絡,我想《黑客帝國》的靈感恐怕就來自這本書。”

胡松知道宋維揚還沒說完,微笑著點頭應和:“放在1994年,這是很超前的觀念。”

“放到現在也很超前,”宋維揚笑道,“凱文凱利表示,天造物和人造物的聯系會越來越緊密,而在闡述這種聯系的時候又提到了蜂群效應。沒有一只蜜蜂和螞蟻在控制群體,但有一只看不見的手,一只從大量愚鈍的成員中涌現出的手,卻控制著整個群體。它的神奇在于量變引起質變,從單個蔥子的集體過渡到集群集體,只要增加蟲子的數量,使大量蟲子聚集在一起,使它們能夠相互交流。等到某一階段,復雜度達到某一程度,集群就會從蟲子當中涌現出來,蟲子的固有屬性就蘊含了集群屬性。注意,這些內容的關鍵詞是‘涌現’和‘集群’!”

這個話題明顯有些燒腦,胡松以前也沒看過《失控》,他下意識問道:“所以,是一種蜂群效應的產物?”

宋維揚點頭說:“是的,社會當中的個體,就相當于一只螞蟻或蜜蜂。凱文凱利說,用回旋加速器和x光機來探查一只蜜蜂,你永遠也不能從中找出蜂巢的特性。人也一樣嘛,你單獨觀察個人,或聰明或愚昧,或淵博或無知,他都只是單個的人。但是,互聯網能夠把無數個人連接起來,在網絡當中,人們可以互相交流、互相啟發、共同創造,那就形成了一個個集群。而集群力量融合在一起,就會出現‘涌現’的特征。所以我認為,概念其實就是蜂巢效應作用于互聯網,網絡是蜂巢,網民是蜜蜂。”

胡松問:“這都是凱文凱利的理論嗎?”

宋維揚說:“可以算是。凱文凱利在書中說,隨著成員數目的增加,兩個或更多成員之間可能的互相作用呈指數級增長。當連接度高且成員數目大的時候,就產生了群體行為的動態特征。所謂量變引起質變,現在p2p技術越來越成熟,已經足以支撐互聯網的蜂群效應。每一個網民的增加,都讓互聯網的內容發展呈指數級增長,未來一年的互聯網成果,可能抵得上過去十年的成果,這就屬于一種‘涌現’特征。所以我說互聯網新時代來了,時代的繁榮,將遠遠超過時代。”

胡松道:“能更詳細的闡述的特征嗎?”

“基本特征我在互聯網大會上已經說了,”宋維揚道,“我來復述一下凱文凱利在《失控》中的描述,他認為集群系統有以下好處:第一,可適應性,集群系統可在部分構件失效的情況下,繼續生存或適應新的激勵信號;第二,可進化性,集群中的個體經歷和演變,能夠從一個個體傳遞到另一個個體,最終引發群體性的進化;第三,無限性,集群系統當中,正反饋能導致秩序遞增,自發的秩序能創造更多的秩序,信息能夠孕育更多信息,生命能夠繁殖更多生命;第四,新穎性……”

胡松問:“那集群系統有缺點嗎?”

宋維揚說:“有啊,我們用互聯網來舉例。非最優性,以前是網站把控網絡,時代是人人創造網絡。在沒有中央大腦控制的情況下,網絡資源分配混亂,冗余內容大量增加,網民和程序員的重復努力隨處可見。還有不可控性,在時代,沒有誰是權威,人人都是英雄,資本和程序員無法控制發展方向,只能順應互聯網的發展潮流。還有非即可性……”

胡松說:“所以凱文凱利預言了時代的到來?”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宋維揚道,“凱文凱利的思想論述,屬于的基礎理論,既清晰又模糊,他當時也不知道p2p技術能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可以說,凱文凱利看到了大方向,但細節發展會超乎他的想象。但凱文凱利有句話特別精妙,他說集團系統屬于‘群氓的智慧’,這句話概括了時代,人人都很平凡,但人人都是英雄。”

“我讀的是英文原版,”宋維揚說,“凱文凱利在西方計算機和網絡界影響很大,他在創辦《連線》雜志之前,喬布斯就已經是他的忠實讀者,那個時候還是80年代。”

胡松說:“不管是集群效應,還是蜂群效應,這都好像是社會學的理論。”

宋維揚笑道:“我大學里面讀的就是社會學專業。”

胡松道:“那是否可以理解成,你提出概念,并非基于計算機和互聯網知識,而是源自于你的社會學思維?”

“可以這么說。”宋維揚道。

胡松道:“會給現實社會帶來影響嗎?”

宋維揚道:“我認為,和現實社會互相影響。但到了時代,互聯網和現實社會將合二為一、密不可分,不使用互聯網將很難在社會上生存。”

胡松笑道:“不上網就會死嗎?”

宋維揚說:“死倒不至于,但肯定與社會脫節,就像一個終南山隱居修士。人是群體性、社會性動物……”

胡松很快就發現,不上網會不會與社會脫節他不知道,但他今天的采訪已經與預設稿脫節了。他本來想跟宋維揚聊科技、聊網絡,卻朝著社會學與哲學的方向一去不回,好幾次他想扳正都扳不回來,宋維揚總是聊著聊著就聊成了社會學與哲學問題,甚至最后朝著心理學方向狂奔。

嗯,宋維揚在復旦讀書那會兒,心理學也是必修科目。

當話題越聊越深入,胡松已經快招架不住了,都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提問了,只能引導宋維揚繼續往下說。最終,兩人在傳播學領域碰頭,這是胡松本來的專業,他終于能夠比較針對性的提問。

回到雜志社,胡松在文章開頭就寫道:“宋維揚并非純粹的商人,他更像一個哲學家、社會學家、心理學家,他對傳播學也有非常深刻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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