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廳·索伊盯著吶蹙眉,這只星獸想見林麟?
是因為瀕死想要見它重要的人么?似乎這樣也能說得通,可不知道為什么,他依舊隱約覺得這件事中透露著某種違和。
可再仔細去想,卻又找不到線索。
正在思索間,他看到那只星獸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下一瞬眸中落下一滴血淚,瞳孔徹底渙散,沒了氣息。
死了?
古廳·索伊的心情越發沉重,不行,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自己待在這個“未來”的時間必定不多,不能這么被動下去,他必須知道,這顆極夜星球在不遠的未來到底發生什么!
深吸一口氣,他迅速向著前方走去,不管怎么說,一定要找到線索。
可古廳·索伊的努力注定徒勞,無論他是向著他們之前改造機器的方向走,還是向著礦工們堆積叛軍基地物資的地方走,都一無所獲。
更是沒有他自己和德·薩多,或是金他們那些人停留過的任何線索。只有機甲和星艦徹底損毀的殘骸,卻沒有任何那種機器的線索,最奇怪的是,他甚至沒有看到之前那被礦工們挖出來的為了搬運地底基地物資的大洞。
為什么會這樣?
難道是……自己和金那些人靠著那種機器離開了這顆危險的星球?然后機器損毀了,這些人被丟下了?
可為什么那條亂七八糟的洞不見了?又被礦工填起來了?
如果情況危急,為什么礦工和叛軍們又要做這種事?怎么都想不通啊!
這真的是未來么?
古廳·索伊突然對自己所身處的地方有了些許懷疑,只是馬上,他就將這懷疑壓了下去。
不會錯的!一定不會錯的!這是來自于他血脈傳承的強大能力。
這樣親眼“看”到的未來,這種已經有了既定結果的影像,從來都不可能有偏差。
這就是這顆星球上這些人類礦工星獸的命運!
可令他忐忑的是,自己的未來又在哪兒?如果這些人都輕易死去,那自己還……活著么?!
恐懼來源于未知,而這看似注定明確的未來,卻充滿了迷霧,讓古廳·索伊的身心都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不行,如果地面上找尋不到線索,那他就去叛軍的地底基地查看一下,不管自己能待在這里多久,一定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自己的“生機”又在哪兒!
想到這里,古廳·索伊盡可能頂著身體帶來的壓力,開始向著自己所知的地底基地入口跑去,可就在這時,突然,天空之中古怪又刺耳的噪音響起。
“茲——”
就在那古怪噪音出現的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動彈不得,雙眼和耳朵劇痛,數股熱流從自己的身體涌出,剎那間,他腦海中閃過叛軍,礦工們尸體的墨陽……那全身被血染,凄慘無比的死狀。
意識到危險,他下意識地想要脫離這個“未來”,可那聲音就像是將他的靈魂也束縛住了一樣,將他束縛在了原地,耳中是那個刺耳可怖的聲音,腦海中是死亡的影像。
糟了!!
“呼……”負責挖坑的德·薩多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抹了把頭上的汗。
他第一次發現,埋龍也挺不容易的。這個坑自己就挖了六次,終于看到那些人把那個隴丟下去成功埋了,又在上面壓了機架破爛機甲。
就是不知道這一次能堅持多久,那個隴似乎好像有在地底挖坑的本事。
正這么想著,就看到負責“加固”的人來了,洛特淡定地站在破爛的機甲上,一抬手,將埋隴區域的土地冰封。
然后伽藍也悠哉地走過來,在洛特圈定的區域外圈丟種子。走幾步,丟一顆,再走幾步再丟一顆。
德·薩多:“……”他覺得自己暫時不用挖第七次坑了。那個隴大概需要和洛特、伽藍搏斗一段時間才能爬出來。
敲了敲自己酸軟的手臂,又鬼鬼祟祟地向四周看了看,趁著沒有被礦工再去抓壯丁之前,他決定自己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躲比較好。
自己可是薩多皇室順位繼承人!是帝國軍校最被關注也是未來注定進入帝國軍部的準軍官,是要以荊為目標,成為帝國新星,追隨荊的男人,這樣的自己,怎么能一直被礦工指揮做毫無意義的體力工作!
總之,還是趁著沒人發現的時候躲一躲吧……
德·薩多下定決心,蹲下身,盡可能地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讓自己的身高向只有自己半截高度的礦工靠攏,保持著詭異的姿勢,拄著挖坑用的礦鏟,趁著大家還在圍觀伽藍種地的時候暗搓搓地沖向一處看起來還算隱蔽的掩體巖石。
太好了,越來越近了,沒有被半路攔截也沒被礦工塞一把礦鏟,成功上壘!
“哎?”就在德·薩多驚喜地躲到自己認定的掩體背后的時候,突然發現,這里竟然還有一個人!躲兩個人好像比較容易被發現,要不要換個地方?或者把這個人攆走?
正想著,定睛一瞧,他被嚇了一跳。
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全身上下幾乎都被鮮血浸透,簡直就像是剛從血中撈出來的一樣,如果不是那隱約還能看出的起伏胸膛,德·薩多一定會認定對方已經死了!
可就算沒死,看樣子好像也……等等!
德·薩多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么!那人肩膀上的一個東西隱約閃了一下,定睛一瞧,正是他們帝國軍校的徽章。
他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是謀殺?有人趁亂想要謀害他們帝國軍校的學員!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后,他又想到的是,來到極夜星球的幾個人,這個受害者是誰?
彎下腰,他試圖從對方那七竅流血的臉上判斷出這個倒霉蛋是誰,只是下一瞬,他就呆住了。
“古廳·索伊!?”
“喂!你怎么了?”
“古廳·索伊!能聽到我的話么?”
看清到底是誰之后,德·薩多也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就算古廳·索伊這個家伙總是很多算計,讓人覺得有些麻煩,可畢竟算得上是搭檔。
他死了可和其他自己完全都不熟的學員死了不一樣,說什么都要搶救一下!
想到這,他再不猶豫,立刻從自己的空間裝備里取出醫療機器人進行急救,這次不管消耗多少能量,總要救一救看。
只是馬上他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醫療機器人的情況太奇怪了。
警告,傷者出現嚴重內出血,請立刻消除外部刺激!請將傷者轉移到安全的場所進行治療!
警告,再重復一遍,請立刻將傷者轉移到安全的場所!傷者失血過多,請立刻……
轉移到安全的場所?
德·薩多立刻警惕地望向四周,然后就發現,古廳·索伊顯然和自己的想法一樣,想找一個不被礦工們輕易發現的地方摸魚。
這里是一塊巖石的背面,正好被其他的巖石遮擋,是視覺的盲點,別說是危險,就連風都很小,他更是沒有感覺到一丁點兒的威脅?
難不成有什么人隱藏在這里隨時準備暗殺他們!?
小時候在薩多皇宮差點兒掛過好幾次的德·薩多立刻腦洞大開,或者古廳·索伊不是被人暗殺,而是被極夜星球的什么特殊磁場呀什么的傷到了!
這里看起來安全,實際上是一個特別危險的地方?!
想到這里,聽著醫療機器人在耳邊持續的警告聲,他立刻采取了行動,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扛起古廳·索伊連滾帶爬地從沖向自己來的方向,一邊跑一邊向著荊,的臉,方向喊。
“救命!救人啊!”
正在持續加固土地和地底下的噴火龍對抗的洛特:“_?……”
“種地”的伽藍:“……還真是狼狽啊。”
其他薩多選手:“……”這是他們薩多的順位繼承人?畫面太美,不想看。
不過他們很快也都發現了德·薩多背上的傷員,立刻有人沖了過去:“發生什么了?”
“薩多大人,這是誰?”
“是古廳·索伊大人,怎么會?
“是誰傷了他?”
眾人看著德·薩多將古廳·索伊放在地上,一邊七嘴八舌地問,一邊迅速取出自己的醫療機器人,試圖給古廳·索伊止血和治療。
可很快,他們遇到了和德·薩多同樣的問題,他們的醫療機器人也都在發出警報。
“把傷者轉移到安全的場所?”
眾人環顧四周,他們可以確定,這里至少現在沒有什么危險!
“怎么回事?醫療機器人出問題了?”
“應該沒有吧?除了能量損耗快,其他的方面好像沒問題?”
“那為什么一直報警,周圍明明沒有危險!”
“他到底是怎么傷到的!”
“他失血過多!不能這樣下去了!”
“可是……”讓眾人不解的是:“為什么維修機器人報警的是‘持續傷害’?”
這的確是他們最不解也最無措的地方,哪怕數個醫療機器人同時工作,可不知道為什么,古廳·索伊的出血點依舊沒有止住,而且還在遭遇持續傷害。
就好像,他不是在他們圍住的安全地帶,反而是身處在一個極度危險的地方,無法逃離一樣!
他們也用“專”查看過,古廳·索伊周身除了他自己的異能繚繞之外,沒有任何其他人出手過的痕跡,可為什么會這樣?
這種離奇的情況讓眾人有些束手無措。
德·薩多在帝國軍校的眾人確定毫無辦法之前,就已經對著走來的金求助:“荊……金!你能不能看出古廳他是怎么了?”
金蹙眉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依舊全身流血未能止住的古廳·索伊。
情況確實很奇怪,他明明身處安全的場所,身上也沒有特殊異能殘留,卻在不停地遭遇“攻擊”,短暫的困惑后,金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招呼伽藍。
“伽藍,你來看看。”
德·薩多不知道為什么金突然叫伽藍·亞倫過來,但是他覺得金好像發現了什么自己沒有發現的線索,立刻招呼眾人讓開一條通道,讓金和伽藍進入,詳細查看德·薩多的情況。
金在靠近伽藍的時候,用其他人幾乎無法聽到的聲音提醒了一下:“預言”。
伽藍心領神會,再看向古廳·索伊的時候更是確定了金第一時間的判斷。
說實話,古廳·索伊這種異能的操控方式遠比自己看上去“專業”得多,相比較于伽藍自己那幾乎不可控的異能,古廳·索伊不愧是索伊家族中最有天賦的人之一,即便是在身體遭遇重創的情況下,他的異能依舊在運行。
可就是這種運行,現在幾乎要了他的命。
“他被‘未來’攻擊了。”伽藍對金輕聲說了一句,不等聽到這句話的其他人反應,他已經彎下腰伸出手,探向了古廳索伊的頭,然后再一次確信了自己判斷。
金立刻懂了伽藍的意思。
他很久之前就和伽藍配合過數次,遭遇過多次危險,而其中有幾次,他們就是靠著伽藍的“預言”成功脫離了危險,也正是因為熟悉,所以他才清楚“預言”同樣危險。
危險之處在于三點,一個是,在查看“未來”的時候,找到那個“點”,不要迷失在未來之中。
二是,在找到那個“未來”之后,不要過度的深陷其中無法脫離;
三是,在未來中盡可能地避免危險。
未來一樣可以致人于死地!沒錯,進入到未來的“身體”無法被物理攻擊所傷害,但“預知”本身就是一種條件苛刻,又不算特別穩定的異能。
一旦出現了某種偏差,身處未來之中的人,就有可能陷入其中,如果環境極度危險,那么就必須迅速撤離。
否則,假如進入的未來中存在精神力攻擊,聲波攻擊,未知的非物理攻擊,那么預言者必定會遭遇無法預計的重創。
這也是為什么過去在遇到林麟之前,伽藍每一次“預言”之后都和經歷一場大戰一樣的原因。
越是精準的未來,預言者遭遇的影響就會越大,身體帶來的壓力就會越大,而一旦進入了“危險”的未來,不能第一時間脫離,必然九死一生。
看到金和伽藍嚴肅的表情,德·薩多覺得更加不妙,他緊張地問:“有辦法么?”
幾秒后,他見伽藍點了點頭:“可以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