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出璇璣圖的女子自可稱為奇女子。
璇璣圖傳世后,文人墨客和才學極高的女子都以多解璇璣圖詩為傲。
追究璇璣圖的根本也不過是聰明的奇女子以璇璣圖挽回花心的丈夫罷了。
既然丈夫花心另娶,冷落發妻,還用得上挽回嗎?
賢妃同璇璣觀主交好,從不認同璇璣觀主對璇璣圖的推崇,凝視手上的璇璣圖詩,淡淡的墨香讓她隱隱有股厭惡,蒲扇般濃密卷曲的眼睫低垂蓋住她所有的情緒,唇角含笑狀如仔細傾聽。
“秀兒姐姐,我同你說啊。”
璇璣觀主顯然看不透賢妃不屑璇璣圖,興致勃勃的說道:“解圖的女孩子容貌清麗,舉止沉穩,我一看便喜歡上了,我猜她還能解很多首璇璣圖詩,一百五十首絕不是她的極限。本想讓她隨我修行,可惜她只想把她的姑姑送進璇璣觀。”
真是太令人惋惜了!
賢妃適時的表現出惋惜之色,悄然把寫滿詩詞的紙張放到一旁,瞥了一眼紙張上的字跡。
她眸子微亮,字跡娟秀中透著一抹柔韌剛毅,字如其人,賢妃對女孩子有了一絲的興趣。
倘若女孩子有字上的一半柔韌剛毅,賢妃覺得她隨璇璣觀主清修是好事,起碼能影響璇璣觀主敏感綿柔有時又沖動不顧一切的性子!
總比來璇璣觀清修只為抬高身份,嫁個好人家的女冠強很多。
賢妃感興趣的問道:“她姑姑怕是年紀不小了,有家有業,有夫有子的,來璇璣觀清修?”
璇璣觀主清亮的眸子閃過一抹憤怒。“說起她姑姑,我才生氣呢。”
賢妃輕搖湘妃宮扇,她不問璇璣觀主也會說。
看樣子女孩子的姑姑過得不好,只不過世上有幾個女子過得好?
尊貴如璇璣觀主也只是喪夫無子的可憐女子,僅憑著楚帝和太后的憐憫隱居璇璣觀。
帝王的憐憫?!
賢妃握著湘妃扇的手指泛白,眸子極快閃過一絲嘲諷。
璇璣觀主繼續道:“她本來救了人,那人卻恩將仇報。柳家人設計陷害她婚前失貞。只能去柳家做妾。這些年她一直兢兢業業,不敢對主母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把事情復述一遍,璇璣觀主道:“她兄弟是南陽顧氏的嫡裔。顧明暖見柳雷無情無義,卑劣無恥,便讓她大歸。柳雷為在帝都站穩腳跟連安福那丫頭都當做貴人,哪會舍得放棄顧氏?我一直讓人打聽顧明暖的消息。柳澈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竟手持婚書把顧明暖的父親給告了。”
“顧明暖?”賢妃笑容更深,好奇般問道:“她的父親是……怎么還成了南陽顧氏嫡裔?”
“聽說她父親是顧衍。曾在西涼軍做過校尉。”
“他是柳雷曾經的部屬啊。”
賢妃看向窗外綻放的山櫻花,悠然的說道:“阿寧,你也別聽風就是雨,涼州離帝都不遠千里。咱們都沒去過,誰知柳顧聯姻的婚書真偽?”
璇璣觀主訝然,“婚書是假的?倘若偽造婚書。柳雷父子膽子也太大了,敢騙婚南陽顧氏嫡出小姐?”
賢妃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阿寧都為顧明暖被騙婚的事不平,顧家那位姜太夫人呢?”
一句話便把柳家騙婚的基調定下了!
提起姜氏,賢妃目色凝重許多。
璇璣觀主握住賢妃的手,“你還計較當年的事兒?姜太夫人為人刻板守舊,她并非有意同你過不去阻你入宮。”
賢妃回以微笑,璇璣觀主知曉不該再提起當年的事兒,說道:
“沒聽見姜太夫人有動靜,顧衍雖是嫡枝嫡裔,在南陽顧氏毫無根基,姜太夫人多年不理事,連顧閣老的事都懶得過問,只怕她看不上歸宗的顧衍。何況顧家長房,二房當年為爭爵幾乎撕破了臉,她對顧家其余各房照拂有限。”
見賢妃神色好轉,璇璣觀主輕聲說:“柳家手持假婚書鬧到公堂上,無論結果如何,顧衍是男人到還沒什么,顧明暖……對她的名聲都是不小損害。倘若她不是南陽顧氏的嫡小姐,我把她帶到身邊教養兩年,旁人看在我的面上,總不會再損她的名聲。”
真正的世家大族功勛重臣的嫡女是看不上璇璣觀的。
“秀兒姐姐說過,不可收留重臣之女,招惹朝中的風雨。”
“你能記得就好。”賢妃目光柔和,笑問:“你同我說這些事,到底求我何事?”
“啊……”
璇璣觀主才記起最終的目的,同賢妃一起說話,她總是被帶著走的一個,因信服賢妃,直言道:
“母后壽辰時不是精選五福俱全的世家貴女獻祈福舞么?顧明暖雖來帝都日子不長,她南陽顧氏出身足以在應選之列。秀兒姐姐,我不讓你為難,哪怕她做不成伴舞,做個后補也行的。”
“總共就十五個名額,各家眼睛都盯著呢。”賢妃無奈的戳了戳璇璣觀主的額頭,“你可真會難為我。”
璇璣觀主楞了一會,十五個名額?難道秀兒姐姐把領舞也算上了?
她還是別提醒賢妃了。
“后宮誰不說你好?連母后對你都交口稱贊,讓我跟你多學學。”
璇璣觀主似解決了一樁天大的難事,望向優雅嫵媚的賢妃,思量半晌笑道:“秀兒姐姐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她就是國師說過得奇人!
在后宮里賢妃的盛寵僅此于寧德妃,同四處樹敵的寧德妃不一樣,太后和皇后對賢妃稱得上友善,尤其是太后把賢妃當做左膀右臂看待。
壽宴的籌備,紀太后交給誰都不放心,讓皇后和賢妃一起籌備。
最奇得是被分權的皇后對賢妃一點都不生氣。
賢妃低頭繼續認真的翻看書冊,一頁一頁翻書,同以前的閱讀速度一般無二。
璇璣觀主苦笑道,“我不耽擱你看書了。”就不能對顧明暖的事多關注一下?
顧明暖可是解璇璣圖的第一人!
出落得還漂亮。
也許賢妃見到顧明暖后會如同她一樣起了愛才之心。
璇璣觀主悄悄退去。
透過窗戶的陽光被賢妃濃密的睫毛剪成光點落在書卷上,侍奉在一旁的宮尚宮悄悄抬頭,賢妃許久不曾再翻書頁……這頁書的內容一定很難理解很重要。
稍刻,雅文齋再次響起刷刷的翻書聲。
顧明暖剛進客棧的門,顧氏一臉焦急的迎上來,責怪道:“你跑哪去了?我派了好些人去尋你。”
“我有安樂王殿下的侍衛,姑姑還怕我碰見危險?”
“姜太夫人派人過來,她一直等你,你又不在,我不知該同她說什么,又怕惹怒來人不高興。”
顧明暖挽住顧氏冰涼手臂,滿不在乎的笑道:“只要不是姜太夫人和顧閣老夫人親臨,姑姑根本不需要擔心來人不高興。倘若來人小看您,交給我來辦她!”
顧氏越發不敢認眼前自信的女孩是顧明暖,既覺歡喜,又是酸澀,還是她沒用,連累顧衍,還讓顧明暖拋頭露面的忙前忙后。
“一會我有事求姑姑,我先去見見姜太夫人派來的人。”
顧明暖走進待客的屋子,錢嬤嬤連忙起身,福禮道:“老奴見過小姐。”
“錢嬤嬤不必多禮。”顧明暖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竟然是姜太夫人最為倚重的錢嬤嬤,“坐下說。”
錢嬤嬤默立在顧明暖身邊,謹慎又恭謹的回道:“太夫人曉得您過府門而不入很是不悅,說,暖丫頭是不是不把我當做伯祖母看?”
“伯祖母知道了?”
顧明暖笑道:“我這不是還能應付得來嘛,伯祖母可是我的大靠山,對付跳梁小丑哪用得上請伯祖母。”
錢嬤嬤意味深長的望著她,輕聲道:“太夫人……對四爺是看重維護的,暖小姐對太夫人太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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