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前帶路!”
陸川跟著那個年輕人入了村莊。
再到凡間的村莊多少讓他的心里有些感慨,想起了當初的宋家莊。
很快兩人進了一個大戶人家,大院高墻,比起旁邊的鄰家檔次要高上許多。
此刻,一個身著喜袍,模樣很精干,但是醉醺醺的男子在一個員外模樣打扮的老者帶領下給來的賓客們敬酒。
眾賓客和新郎全都面帶笑容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道長,就是他!”
那個年輕人在陸川背后指著新郎道。
陸川微微頷首,而這時那高老太公和新郎也看見了進來的人。
新郎同時看到了陸川背后的年輕人,眸中閃過兩道凌厲如利劍的光芒,嚇得那年輕人畏畏縮縮。
高太公上前道:“不知這位道長前來……”
“不瞞太公,貧道云游四大部洲,今日路經此處恰好口渴,看到貴莊上正好有喜事所以進來討杯水酒。”
陸川笑著拿出一沓符咒道:“有此降妖的符咒奉上,以作謝禮。”
“嗤!”
那新郎陡然色變,只覺符咒射出萬道金光沖臉而來,讓他直接探手一抓將金光撕碎。
只是他看向陸川的神情有些不善起來:“哪里來的潑道強闖人家,再不走信不信我們報官抓你?”
陸川道:“這位兄臺好本事!”
“賢婿休惱,這位道長也是一片好意。”
高太公道:“遇上即是有緣,今日正好是小女的大婚之日,道長若不嫌棄就請留下用幾杯水酒再上路。”
那新郎傳音道:“臭道士,我與你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你若執意與我為難壞我好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陸川當著新郎的面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婚禮敬酒繼續,陸川感覺的到一對凌厲的目光時不時在身上掃來掃去,而這雙目光的主人他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了。
黃昏時分,賓客們紛紛離開,陸川也提出告辭。
送別時新郎死死盯著陸川很不得吃人似的。
不過很快送走了賓客后,新郎看向新房的目光火熱了起來,哼著小曲急匆匆朝張燈結彩的新房而來。
天大地大,都不如入洞房最大。
“娘子我來啦……”
豬剛鬣推門而入臉上都要笑出了花,進門就看見嬌滴滴的新娘蓋著蓋頭,忙在新衣上擦了擦手后就去揭蓋頭。
他經歷了情劫了幾十次,一次都沒有個好結局。
那樣的痛苦你們知道嗎?
知道么?
“娘子……”
豬剛鬣美滋滋的掀開蓋頭頓時呆了,“娘子,你可真好看!”
豬剛鬣也害羞的轉身背對高翠蘭去抓她的手。
不過忽然頭頂傳來一聲輕響,一個瓦片被揭開投下一束月光,接著那里探出來一個賤笑的道士。
“死道士,強闖民宅,趴人家房頂,還有沒有一點道德心?”
豬剛鬣那叫一個火冒三丈,直接拔地而起,撞破房屋來到了屋頂上,就見那個道士輕飄飄的落在房頂。
“你個臭道士,成心壞我好事是不是?”
豬剛鬣開始擼袖子要干架的模樣。
陸川笑道:“你的好事卻差點變成高家的喪事,你該是知道的吧?”
豬剛鬣一驚:“你是誰?”
“恰好路過此地,被人請來降妖的!”
陸川衣袍輕輕抖動:“人與妖沒有好結果的,還是老實回山修煉吧!”
妖是足以和神仙們抗衡的種族和生命體。
他們的妖氣是兇煞之氣凝成,對于凡人而言就像是慢性的毒藥,會侵蝕凡人的精血氣神,相處的越久,對凡人的傷害就越大。
這樣的人妖戀他聽過很多,但唯一能扛住采補的只有傳說中的辣個男人。
帝辛!
這也是天庭禁止人妖戀、人鬼戀什么的原因,定為天條的原因。
凡人扛不住啊!
可是沒辦法人族的興趣愛好太廣泛了,幾乎可以和任意一種生物發生點美好的故事,令他也是不得不服。
“降妖?量你一個道士幾十年修行,能有多少法力?”
豬剛鬣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今日就算他們有虔心請下九天蕩魔祖師來,他也照樣不敢把我怎么樣
夜風陣陣,從兩人之間吹了起來。
“哦?”
陸川微微一笑道:“是么?”
“既然你要管閑事,那我就讓你管到底。”
豬剛鬣整個人向前飛掠而來:“改一改你的這臭毛病!”
“那可不易!”
陸川直接法力化作一只大手撈起豬剛鬣,大手一揮,變成一只從天而降的手掌將豬剛鬣拍出了高老莊。
“他的修為倒退了這么多么?”
陸川目光閃動,當初的天蓬也是真仙巔峰的修為,可是失去神體后只能從頭練起。
現在只有區區的合道境界!
卷簾也是!
轟隆!
村子外塵土飛揚,出現了一只大手印,碎石中一個豬頭探出來,又取出四肢,但是陸川下手有分寸所以并未怎么受傷。
豬剛鬣瞳孔一縮,摸了把臉道:“好厲害,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一下就把我本來面目打出來了,嗯,倒是有點本事,我弄他不過還是先撤為妙……”
他剛要走,忽然眼前一道身影仿佛憑空出現。
“啊,你是人是鬼啊,嚇死我了!”豬剛鬣道。
陸川長笑一聲:“這是我今天聽到的第一個笑話,一個妖怪說他被鬼嚇死了……”
豬剛鬣警惕道:“你想怎么樣?”
陸川微笑長吟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句詩你怎么會念的?”
豬剛鬣神情大變,這句詩在天庭只有他和另一個人知道。
陸川身上的道袍轉為黑色長袍,一頭長發飄散空中,化為真身的裝扮負手而立。
“豬剛鬣,還識得我嗎?”陸川道。
豬剛鬣不可置信的爬出坑來,道:“原來是你,哈哈哈。”
他想上前來個擁抱,不過又訕訕的縮回了手。
陸川倒是不嫌棄的來個擁抱。
陸川道:“聽說你遇見觀音了,那因該答應保護取經人去西天取經了吧,怎么又來沾花惹草?”
豬剛鬣坐下來嘆了口氣道:“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綿綿無絕期,呸的,這還不是符元仙翁老兒的那情種害的?”
“情種?”
陸川神情微變。
情種,這是陸川偶然從灌醉的月老口中知道的。
這東西還是女媧娘娘的鍋,是她賜給符元仙翁的屬于姻緣部特有的植物,具體是個什么樣子他沒見過,但是聽說會附在神仙的神魂當中。
宿主一次又一次轉世都擺脫不了,每次開花結果就會被女性吸引身不由己,這次被符元仙翁用來懲治天蓬……
“你能取出來么?”
豬剛鬣忽然充滿希望的問道。
陸川用火眼金睛看了眼后搖頭:“以我的神通暫時還做不到。”
豬剛鬣長嘆道:“菩薩說我要是保取經人去西天取經就讓佛祖替我除掉,得個正果,看來這趟不走不行了……對了,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么?”陸川道。
“還是一個情字啊,能不能幫我找下我英臺妹的下落?”
“祝英臺?”
“還有蘭芝妹,姜女妹……”
“滾!”
陸帝君臉色當時就黑了。
豬剛鬣訕訕一笑,又咬牙切齒指天罵道:“說起來這一切都怪月老那個老混蛋,等我以后回去了一定要叫他好看。”
陸帝君心中一虛,得虧天蓬不知道這其中很多都是某帝君的代筆啊!
“高小姐那邊呢?”
原來這豬頭就差點兒害死高翠蘭。
“我們是兩情相悅的,別那么看著我,大不了我不睡她就是了,等我以后取經回來……”
“記住你的話,我會派人盯著的。”
陸川道:“這是對她好,你看你這一身妖氣。”
豬八戒攤了攤手。
兩個敘舊幾乎到天亮才散,陸川化作一道金光不一時就到了五指山。
五指山下。
一個頭上蓋著亂草的牛頭懶洋洋的趴在那里,目光都有些呆滯了。
金光一閃,陸川的身影出現在這個牛頭之前擋住了陽光,那個蓬頭垢面角上掛著雜草的雙眼中才匯聚了一些神采。
陸川蹲下來摘了雜草,嘆息道:“老牛,好久不見!”
這老牛鬧天宮更早,導致他提前比猴子壓了兩三百年,將近一千年啊!
這一千年里沒的吃沒得喝,沒人說話,只能蜷縮在一個小洞中。
除卻立場外,牛魔王在三界也是一代大圣統領萬千妖魔,看到他在如來手下如此不堪一擊也讓他心情有些復雜。
兔子死了狐貍還悲傷呢!
“真……原來是真武?”
牛魔王喜極而泣道:“九百多年了,終于有人來了。”
陸川道:“哭什么哭,好歹一代妖圣呢!”
“你試試在這山下被壓一千年你就會發現什么宏圖偉業,什么平天大圣,都是狗屁。”
牛魔王道:“我的精神沒有錯亂就不錯了,這世上就沒有什么比自由更寶貴的……
陸川望著牛魔王久久沒有做聲。
時間的確能改變很多東西,但牛魔王這是實話還是假話還有待確定。
別忘了,牛是以耐力著稱的一種生物。
萬一這老牛腦袋被壓開竅了,只是為了出來而敷衍他呢?
陸川拿出一個靈山桃遞出去:“沒帶別的吃的,用這個將就換一下。”
牛魔王趕緊接過啃了起來,吃的一臉滿足:“謝謝你!”
“喲,我這輩子沒想過能從你嘴里聽到這三個字。”
“此一時,彼一時嘛!”
“現在有個從這里出來的辦法,不知你……”
“我答應!”
“我還沒說是什么呢!”
“只要能讓我離開這該死的地方,不管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是么?”
陸川遙望南瞻部洲說道:“幾年后這里會來一個去西天取經的僧人,我要你當保鏢護送他一路去西天。”
“就這?簡單,包在我身上。”
陸川:“……”
沒想到牛魔王反而是最積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