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扣是個儲物法寶,騰二凝了個風繩接著,神識探了進去。
玉扣內各種種樣的靈果,還有各種肉干、飲品,以及它認不出的東西,但能看出都是吃的,“那是萱迭果!哈,還有榴蘋水晶凍……”
騰二的大藍眼灼灼地看向空霄仙君,“你不會也是個吃貨吧?老大說我也是。”
空霄仙君笑了起來,“說的不錯,我亦是喜愛口福之欲。”
騰二見到同類般,歡喜道,“那一定要嘗嘗我老大釀的靈酒,我老大釀的靈酒連黑冥豹都喜歡。”
空霄仙君哪會沒聽說過黑冥豹?他的聽說是從典籍上看到的,真的黑冥豹,別說親眼見,他游歷那么多地方,沒聽過有誰見到過,甚至許多人懷疑黑冥豹一族的存在是前人杜撰出來的。
這條幼生的騰蛇見到過,他們主仆還與黑冥豹有過交往……
“那是一定要嘗嘗。千藍道友,我能否有這個榮幸?”空霄仙君把林千藍放在了與他一平的位置。
“沒問題。”林千藍沒做自謙,用一個儲物袋裝了幾樣靈酒進去,給了空霄仙君。她知道,空霄仙君不是真認為她釀的靈酒有多好,問她要靈酒是表達一種態度,他是想與她為友。
暗中問騰二,“你這招跟誰學的?”騰二竟學會扯起冥塵的大旗了。
騰二得意地回傳,“跟老大大師兄啊,老大大師兄說了,越是說半句越是能嚇住人,我以前在落煙峰用過,好用的很。”
正如林千藍所想,空霄仙君沒對林千藍自釀的靈酒報多大的期待,并沒有當場品嘗,收了起來,也沒對儲物袋流露出任何嫌棄。
林千藍想起小人參指著通道說比它的年歲還大,看了眼那些白骨,問空霄仙君,“這里是什么妖獸的墓地?”
周圍的白骨散亂地堆在一起,大都不是風化便是石化,骨頭主人的氣息已散去,騰二也辯不出是什么妖獸。
既然洞府主人還活著,那這里不會是洞府的一部分。空霄仙君也說了,是他的隨身洞府掉落下來后,跟這里連在了一起。
“是白虎。葬在這里的,都是神獸白虎的后裔,但是個被遺棄的墓地,這些骸骨的主人死了至少有二三十萬了。”
云瑯界基本上很少見到神獸的遺骸,神獸得天獨厚,一成年就會被接引到上界去,留在神獸墓地里的,不是未成年夭折的,便是血脈不純的后裔。
被遺棄的墓地……
“這里跟外面石頭人住的地方,是原來就相通的吧?”林千藍問道。她不會認為空霄仙君在這里呆了五千年。
“本是相通的,我發現后做了一些改動……”
空霄仙君的隨身洞府正好落到了白虎族的墓地內。墓地封存了不知多少年,因是密封著的,里面的靈氣沒剩下多少了。
他的隨身空間需要補充靈氣修復后才能收起。
探察后發現了這個通往墓地外的通道。可發現了不見得他就能進出,因隨時洞府一時不能收起,他不想破壞了通道,頗費了些時日,才在原有通道的基礎上,把他的隨身洞府成功地與外界連通起來。
他的目的是讓外界的靈氣補充進他的隨身洞府內,所以通道設定為不主動關閉就會一直開著,倒是便宜了誤打誤撞進來的凌輕舞。
他在發現通道的同時,也發現了石頭人的存在,那會石頭人正在休眠,他沒有驚動石頭人。
他在時空風暴中受了重傷,但傷都在肉身上,他的神魂無恙。
他的傷勢不是服用一顆兩顆靈丹,吃幾樣天材地寶就能好的,需要長時間的將養。
他從外界補充進來的是低階的靈氣上推知,這里不再是仙靈界,而是下界的一個界面,那他傷勢將養的時間要拉長許多倍,或者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因隨身洞府一時不能移動,又需要隨時從外界補充靈氣,通道則不能關閉,如此一來,他無法采用本尊閉關的方式來療傷,便采用了封禁的方式。
肉身放置在用離朱木煉制而成的木臺上,以保持肉身的生機不散,把療傷所需的靈藥靈丹都煉化成藥氣,以及僅存的仙靈氣,用四絕陣封在了洞府內。
陣是他布下的,他的神魂可以由自出入。
他的神魂已達到由實返虛的境界,神魂只要不長時間脫離肉身,便沒有歸不了體的風險。
心存謹慎,他沒有與石頭人正面接觸,而是留了一縷神識在石頭人所住的空間內。人參精、山茶妖等都是低階的精怪,沒能察覺到他。
他自然不會認為他流落的地方只有這不大的方寸之地,從人參精跟山茶妖的對話中得知,這處空間的主人是石頭人,石頭人睡了,空間關閉,石頭人醒了,這處空間才能與外界連通。
山茶妖還沒有化形,從沒走出過這片天地,知道的外界的消息很少,人參精靈智稚嫩,空霄仙君從兩個精怪那里聽來的信息不多。
終于等到石頭人醒來,空霄仙君的神魂化身離開了這里,去打探這個界面的情況,也是想找到一些對修復肉身有用的東西,好讓肉身快些痊愈。
上到地面上,他發現靈氣比石頭人空間里的靈氣少多了,而且周圍住的全是凡人,他在出了寶琿嶺之后才碰到一個低階的修士,知道了這里是云瑯界面的世俗界。
他的神魂化身可離體三個月,他便去了修真界。
凌輕舞便是這個時間誤入的他的洞府。
當時石頭人不在,是因為人參精貪玩,石頭人不放心人參精自己上去,便跟在了人參精之后到了寶琿嶺的地面上,凌輕舞因此沒受任何阻攔地進到了這處空間。
山茶妖看到了,她的實力低微,只敢偷偷地看著,收斂了妖氣,凌輕舞沒注意到她。
因修真界和世俗界有結界阻隔,事隔一個月后,空霄仙君的神魂化身從修真界回來,才感應到自己的肉身出事了,急忙循著痕跡去尋找。
修真界太過廣大,即便他對肉身的感知力很強,但還是需要在一定的范圍內,等他找到自己的肉身時,他的神魂化身已離體近一年。
他的神魂化身只能離體三個月,超過三個月會有渙散的趨勢,盡管他身上帶有養魂的寶物,神魂化身沒有渙散,但受到的損傷不小。
而且,他的肉身經過凌輕舞的一番折騰,生機幾乎斷裂,他再晚找到幾天,見到的就是一具死尸了,那他真就回天無力了。
就這,他的神魂差點歸不成體,幸好他從凌輕舞的住處找到不少于他肉身和神魂有益的東西,花了他一個多月的時間,神魂化身歸到了體內。
他的神魂化身再是受了傷,要殺一個金丹初期的凌輕舞還是能殺得的。
讓他氣得火冒三丈的是,凌輕舞身上有化神期修士的一縷神念,他要是殺了凌輕舞,會引來化神期修士的追殺。
要是他神魂化身沒受傷,能輕易地抹除掉凌輕舞身上的這縷神念,但那會,他只能制住凌輕舞,把對他療傷有用的,以及從他洞府里拿走的東西拿走了,但有的東西被凌輕舞用掉或送人了,他只能作罷。
也是空霄仙君修煉的是較為平和的蕓生道,殺戮心不重,不然換一個人,拼著被人追殺,也要殺了凌輕舞解了心頭的大恨。
凌輕舞離開的時候,沒有關閉通道,逸散到他洞府前廳的仙靈氣、藥氣跑了出來,從洞府前廳擴散到了石頭人的空間內。
為了早日傷好離開,空霄仙君把能用上的靈藥靈丹都化成了藥氣,現在化為了烏有,他再拿什么來療傷?更不用說他用藥氣將養了好幾年的肉身,不僅打回了原形,還加重了傷勢了。
因通道大開,石頭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但石頭人對他的存在頗不在意,甚至連他的洞府都沒進去。
空霄仙君自此再沒離開過洞府。幸好凌輕舞不識貨,沒把用離朱木煉制的床拿走,他的肉身得以鎖住了生機。
林千藍略一想,“山茶妖是因為吸收了從你洞府內逸出的藥氣和仙靈氣才進的階?”
妖植妖修身上背負的因果一般較少,相比于妖獸妖修,化形劫要好渡些,小人參是由普通人參化的形都過了天劫,沒道理山茶妖過不了。
不是背負的因果重,就是倉促應的劫。
“是因此。”空霄仙君無波無瀾,“山茶妖看到凌輕舞進了洞府,又看到她出來,發現了仙靈氣和藥氣后,貪了心,本該洞府里的藥氣散不了那么快,是她把根須伸進了通道內,特意地吸收起藥氣來。”
空霄仙君煉制出藥氣,為的是讓藥力徐徐滲入肉身,因此藥性較惰。
逸散出去后,不刻意地吸收,短時間內是不會進入體內的,凌輕舞就在洞府內,被仙靈氣灌注進體內,藥氣卻沒怎么入體。不過,各種靈藥復合而成的藥氣未免帶有些許氣味,所以凌輕舞會那么肯定自己中了毒。
不提被山茶妖吸入的仙靈氣,單說那些藥氣,足夠讓一位仙君吸收化解幾十年,山茶妖一個由凡木進階而來的低階妖修,怎能承受的住里面所蘊含的龐大藥力靈力?
山茶妖還沒能完全消化吸入本體內的藥氣,便引動了化形天劫,她倉促應劫,沒能渡過。
空霄仙君在山茶妖渡劫失敗后,取走了她體內的未能消化的藥氣以及部分生機。
要不是山茶妖貪心,空霄仙君洞府里的藥氣不會全都逸散出去,因為石頭人沒多久就回來了,發現了通道便關閉了,通道一關,藥氣和仙靈氣不會再往外散。
空霄仙君在對通道做改動時,對石頭人存有忌憚,沒有動石頭人對通道的控制權,是以石頭人仍能用原來的方式進出。
因為山茶妖貪心,大半的藥氣仙靈氣都吸到了她的體內,沒能渡過天劫,留在她本體內的藥氣又都回到了空霄仙君的手上。
有了這些藥力,空霄仙君的肉身的傷勢才不再惡化,生機得以增長。
一飲一啄,很直觀清晰地體現在了在山茶妖和空霄仙君之間。
“九轉星芝子!”看清林千藍面前玉盒里的東西,顏十四輕呼道,“林千藍,你從哪里得來的?”
九轉星芝子是種在空霄仙君隨身洞府自帶的藥園里的,林千藍還沒有進去,怎么九轉星芝子就到了她手上了?
林千藍道,“你讓我來寶琿嶺,就是為了這株九轉星芝子吧。”
顏十四瞄了眼正在喝著不知是什么的空霄仙君,轉過眼答道,“是啊,有了九轉星芝子我就能重塑妖丹了,我上回見到了,這株九轉星芝子至少是萬年的,我只需要一半,另一半歸你。”
“可我只得了一半而已。”
“看到了。”顏十四趴在了軟榻上,無精打采道,“東西是你自己得來的,我哪好意思問你要。”又示林千藍以弱地看向她,“林千藍,你救人要救到底啊,把我弄進狐族圣地去,我再另想辦法。”
林千藍跟顏十四彼此間有欣賞對方的地方,卻又喜歡對方不來,親眼見對方出丑會發自內心地愉悅,相處時都想把對方壓在下風區,最好永遠上不來。
要說了解,兩人心有靈犀般,把對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或許正是這個原因,兩人才會相處成這種模式。誰會喜歡一個一眼能把自己看透的人?不等于天天在對方眼前裸奔嗎……
顏十四說的不好意思問她要,是真這么想,而不是迂回戰術,讓林千藍因此過意不去,主動把九轉星芝子送給她。
林千藍也沒有主動把九轉星芝子送給顏十四的想法。九轉星芝子能讓騰二進階,騰二和顏十四,她還用選嗎,當然要留給騰二了。
顏十四正是知道她不會送,才會求她把她弄進蚩祖空間去。
林千藍問,“你被禁了靈力,也是因為九轉星芝子?”
“是……”顏十四更無精打采了,把頭搭在松軟的長尾上,“算我倒霉,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