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羅香瘴,是蒼穹九洲特有的一種瘴毒,無色無味,散于云層之中,讓人在無察無覺中就吸收進了體內。
天上云層氣象萬千,流動不止,生息不止,含有閔羅香瘴的云層如蒼海一粟。
此處峰頂的云層恰是這蒼海的一粟。
峰頂沒有厚厚的云團,有的是隨處飄散的薄薄霧氣,含有閔羅香瘴的就是峰頂的輕薄霧氣。
厚厚云層里也含有閔羅香瘴,但因云量大,反而沖淡了瘴氣,所以說,林千藍中了閔羅香瘴跟她從不從云層穿過沒關系。
閔羅香瘴可附著于靈氣光點上,不想讓瘴氣入體,除非她一直開啟著防御并屏息不吸收外界的靈力。
但沒必要。
吸入進少量的閔羅香瘴后,只要遠離此處,修煉時運行功法即可把閔羅香瘴排除出體內。
修士體內的閔羅香瘴累積達到一定的量后,會發出一股極淡的沉香味。到了這個時候,用打坐的方法已不能把閔羅香瘴排除出去,需服用解毒的靈丹靈藥。
逍清靈液是其中一種。
“林道友,一起合作?”一位穿著件破舊法衣的修士從上方落到林千藍不遠的地方。
林千藍謝絕。
禇強正是她跟著小瑟兒上到峰頂時,從地下冒出來人頭的那位修士。
他還是頂著一張熏得黑花的臉,配上他帶著破洞的法衣,形象不怎么好。
“林道友先別這么快拒絕。林道友初來,怕是不了解晶尾火沙蟲晶尾的難得之處,抓住了火沙蟲,不一定能得到晶珠。”禇強勸說道,“獨自抓捕不易阻止火沙蟲自爆晶珠,林道友還是考慮一下。”
沒有跟他合作的意思,林千藍不想留余地,“禇道友,還是各抓各的為好。”
禇強道,“禇某本是好意,看林道友沒有經驗才想著一起合作,幫道友一把,既然林道友不愿意,禇某也不打擾了。”
林千藍淡淡道,“嗯。謝過禇道友的好意。”
禇強看林千藍的態度堅決,悻悻地走開了。
“切!想占老大的便宜,還說的跟老大占他便宜一樣。”騰二憤慨地在浮音宮內說道,“還好老大沒上他的當。”
騰二這腦子見長啊。
沒有誰占誰的便宜,林千藍也沒跟互為競爭對手的陌生人合作的打算。
晶尾火沙蟲數量少,獲取晶珠制作逍清靈液事關身家性命,她可信不過禇強。
騰二說禇強想占她的便宜,原因在于禇強是單水靈根,恰好峰內沒有水靈氣的存在。
這里溫度高,需時時以靈力護體,靈力的消耗很大。
想要抓火沙蟲,不能站在淵地頂部,要御空到離沙湖一千五百米以下的地方守著,同樣不少消耗靈力。
沒有水靈氣,禇強的靈力得不到外界的補充,在與他靈根相斥的火靈氣充盈的山峰內部呆不了太久。
用靈石和服用補靈的靈丹同樣能補充靈力,可禇強被困在這個山峰上十一年了,靈石靈丹不是用完了就是他留了一些緊急時用,現在禇強全靠修煉恢復靈力。
但晶尾火沙蟲隨時會出現,有時一連十多天都等不來一只,有時連著出現,無規律可找。
想抓晶尾火沙蟲,需要耐心地等。
其他人能在峰內補充靈力,禇強不行,他只能上到地面上去,有可能他剛走火沙蟲就出現了,前面的時間都白在峰內耗著了。
為了節省靈力,禇強連清潔訣都省了,所以他總是頂著一張黑花臉。
又有兩個修士落下來,是鐘琨和許邇,分別被困了十四年和五年。
兩人的法衣都有破損,但不似禇強那樣把自己弄成了乞丐相。
淵地深,占地不是很寬廣,四個人各守一角。
鐘琨和許邇都只跟林千藍點了下頭。
“林道友。”鐘琨眼望著下方的沙湖,暗中傳音給林千藍,“那件事考慮的怎么樣了?”
她與他們三人認識后,鐘琨就暗中傳音給她,說他有方法能讓他們一起逃脫錦棠真君的鉗制,需林千藍出大力。
意思是她沖鋒在前,去破開星月盂,他們三人在后面協助。
她長了一幅很傻很好騙的面相?鐘琨和禇強一暗一明,一先一后,都來找他“合作”。
林千藍正心氣不順。
被夙無衣和他的鳥妖手下們追的易容逃遁,收異火又受挫,還被閔羅香瘴入體,她心氣哪能順?
夙無衣追來就對她下狠手,她剛開始真以為夙無衣是想要她的命,后來才回過味來,夙無衣對她下狠手是氣不過她對他下毒。
他對她多次使用三色神光技能,是想抓住她,把她帶回夙昔谷內。
在湖邊,她使了個詐佯裝摔倒,夙無衣忙用手來扶,被她用定身珠定住,讓她最終確認夙無衣的本意。
她的心里一柔。
從琉瑛界到異世,再到云瑯界,她孤獨慣了,與她日夜朝夕相處,還親密接觸過的,只有夙無衣。
她與他的關系起始于陰錯陽差,從不認識直接跳到親密接觸階段,感情有,但不深。
夙無衣是怎樣孤傲的一個人,在他沒醒來之前,她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她本以為這樣開始的感情不會得以延續,所以走的瀟灑。
解毒后本該只找她算帳的夙無衣,卻掛著孤傲的表相,做出了別扭的挽留她的舉動。
可以說,從那一刻起,她在心里默認了夙無衣是她未來的道侶,若是夙無衣要她兌現之前的承諾的話。
唯一的道侶人選。
她心里剛起了些許躁動,接著被一群群的鳥妖給圍追堵截的起了煩勁。
要不是看在夙無衣的份上,她一定殺得這群不分好壞的扁毛鳥見她就嚇得四處逃竄,哪里會留著手,只殺了領頭的幾只?弄得她怕一群三階妖獸似的。
“林道友?”是鐘琨,見她好一會都沒回音給他,再傳音問,“此事宜早不宜遲。”
氣雖不順,林千藍的聲音依然平淡,“鐘道友,你們這么多年都沒能成功脫離錦棠真君,怎么能說我就會成功?”
鐘琨胸有成竹,“此事天時地利都有了,只差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