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時生就任禁軍上將軍之后,整個京城就沒有比林嘉若更惹不起的姑娘了,可惜她到現在也沒機會耍過她爹的威風。
“雖然沒試過,不過我一定要帶一名親衛進宮,料他們也不敢攔我!更不敢到爹爹面前告我的狀!”林嘉若昂著下巴,自負地說。
“阿若說得不錯!”蘭子君附議道。
林致之笑了,捏了捏她的下巴,道:“哪里需要勞動我們林四姑娘——徐國大長公主身份尊貴,入宮時是允許一名侍女隨身的。”大多數人都要將隨身仆人留在宮門外,只有少數位尊者得特許。
林嘉若眨著眼睛看了他兩眼,忍俊不禁:“那你要男扮女裝嗎?”
大哥哥這么好看,扮女裝應該也很美吧?可是為什么就是想笑呢?
忍笑的臉頰紅暈如霞,林致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含笑自若。
蘭子君看著,覺得有些古怪,他們兄妹確實自小親厚,可阿若如今也不小了,十二歲,都能議婚了,何況他們還不是親兄妹,這樣的舉止未免太過親昵。
阿若不懂,他也不懂嗎?平常挺謙謙有禮的一個人啊!
她干咳兩聲,見林致之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也就放過了,還是正事要緊:“你要進宮,有一個人,比大長公主和阿若都更合適——”
那對原本含笑對視的兄妹,極其默契地一齊轉過頭看她。
古怪的感覺又來了……
蘭子君忍不住朝他們多看了兩眼,都是一臉正經,大概還是自己想多了吧?
“三天前,蕭道成剛剛賜下翟車,許太子妃禁內乘車!”
夏傾城!
林嘉若倏的站了起來,不敢置信地看了蘭子君一眼,又轉頭看林致之。
林致之面色沉吟,似乎在思索其中的可行性。
“不行!”林嘉若急忙阻止,“她都快嫁給蕭隸了,蕭隸可是派人刺殺過大哥哥的!”
蘭子君一驚:“蕭隸刺殺表哥?”她還不知道這事。
林嘉若點頭道:“蕭隸與大哥哥無怨無仇,卻狠下毒手;大哥哥傳了死訊后,他就和夏傾城來往了!”
林致之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自他們重逢,就沒有聽阿若喊過夏傾城一聲表姐,可見心中怨憤。
蘭子君顯然沒有這份怨憤,不以為然道:“就算蕭隸為了得到傾城暗害表哥,傾城也是無辜的,倘若她知道表哥還活著,不會置之不理!”
林致之還在若有所思地盯著林嘉若看。
蘭子君只當他在猶豫,又道:“傾城如今正得圣寵,她的車駕過宮禁,根本無人敢查,帶你一個進去簡直易如反掌。”
林致之點了點頭。
“可是……”林嘉若急得眼淚汪汪。
林致之安撫地看了她一眼,對蘭子君點頭道:“你留下一輛馬車,讓姜紹先送你回去,明日按計劃進行!”
蘭子君知道他要單獨和林嘉若說話,臨走了又轉回叮囑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阿若畢竟是個大姑娘了,就算她叫你一聲大哥哥,你也別太不把自己當外男了!”
林致之尷尬地點了點頭。
送走了蘭子君,又遣退了暗衛,屋里只剩了他們兩人。
燭光暖黃,她長睫低垂,顯得格外溫柔甜美,臉側細細的絨毛可愛得教人怦然心動。
他突然忘了要問她的話,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觸她側臉上的絨毛。
就在這時,林嘉若突然抬起頭,嚴肅地說:“大哥哥,明天我和你一起進城,我去夏家把夏傾城請出來!”她心里有事,壓根沒注意到林致之的動作。
林致之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露出一絲意外:“你不是不相信她嗎?”
她低下頭,神色落寞:“大姐姐說,看人要用心……我不知道怎么用心,但大哥哥應該是對她用了心了,既然你信她,我就信你吧……”
他心頭一蕩,瞬間將蘭子君的告誡拋到了腦后,身不由己地將她擁入懷中,一邊親吻著她的額頭,一邊低聲喚著“阿若”、“阿若”。
一顆心仿佛一只茶壺,每喚一聲,都仿佛是在往壺里灌上熱水,不僅茶壺內滾燙炙熱,還不停地朝外濺出,濺得他渾身都不得冷靜。
很快,他便不滿足于僅此而已的觸碰,手指在她下頜上一勾,一抬——
她睜著一雙明凈無瑕的眸子清泠泠地望著他,帶著一絲天真的疑惑,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林致之猛然松手,倉皇后退,跌坐在椅上,狠狠地拍在自己的額頭上,閉目長嘆。
林嘉若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到了,沖到他面前,拉開他的手,緊張地問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林致之深吸一口氣,緩緩拉下她的手,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道:“我沒事——”生怕她再問下去,忙轉移了話題,“阿若,你為什么如此防備傾城?”
蘭子君那樣的態度才是正常的。
他既然傳了死訊,夏傾城另謀婚嫁也是應該的,蕭隸身份尊貴,又思慕
夏傾城,這門婚事并沒有任何不妥。
“她曾是你的未婚妻,你還活著,她卻要另嫁了,她辜負了你——”她的眼里似乎有些委屈,“她辜負了你的情意,但愿不要再辜負你的信任……”
否則,她絕對不會放過夏傾城!
林致之心頭一跳,小心翼翼地笑道:“你小小年紀,知道什么情意呢?”
林嘉若有些不高興:“我當然知道,大姐姐喜歡大姐夫,才無論如何都信他,不顧一切要嫁他;大哥哥自然也是喜歡夏——傾城表姐,才要娶她,無論如何都信她!”
林致之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初夏家有意結親,我父親、先生、外祖,都認為夏家與關中士族來往密切,是一門好親事,我——”他忽然目光閃爍,“我心中也沒什么想法,就同意了……”
“什么想法?”林嘉若不解地問。
他認真地說:“阿若,我待傾城并沒有你想的那種情意,她若另覓良緣,也算不上辜負我,我也不會因此傷心,你不必為我抱不平!”
“我信她,是因為她確實是個好姑娘;我也信顧瞻,如果我真的死了,顧瞻絕對不會和傾城牽扯不清,所以——”他目露思索,“傾城和顧瞻一定都有什么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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