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濕的地牢內,有水珠滴落,二十多個個披頭散發,血氣驍勇的漢子各自被牢固的鐵鏈縛住,揮舞起來嘩嘩作響,分隔在不同鐵籠內張口咒罵,污言穢語不絕。
“項昭,我草你奶奶的祖宗十八代,快點放了老子,不然你生兒子沒……”
“項昭,你個婊(和諧)子生的狗東西,竟然敢抓江大當家的人,你知道我們身后是誰嗎?是江家,我勸你不要自誤……”
看守地牢的衛士們各個目不轉睛,他們都是項家最忠實的家仆,雖然也詫異于自家總鏢頭抓這些人的目的,但并不會多嘴。
松山一戰,項昭一戰成名,先殺厲海,再斬厲化,協同風良弼,張世昭,薛文以及三大世家的力量,壓服八大金剛,除了厲家死忠,一舉收服神鋒盟的大部分戰力。
此后,項昭再不是少鏢頭,而是振遠鏢局總鏢頭,鏢行嶺南,除巴州以外,重設三十二家分號。
鏢局以彎刀令旗開道,攜吞并神鋒盟之勢,威震綠林,少有人不賣面子,項昭嶺南神刀之名也傳唱而出,一躍而為天下有數的年輕俊彥。
名聲有了,利自然滾滾而來,鏢局生意不絕,投效的好手也是一波接一波,重返巔峰也是指日可待,一切都在欣欣向榮。
當然,這些都是明面上的,至少是江湖中人印象中如今的振遠鏢局。
吱呀,一聲鐵門打開的聲音響起,頭頂光禿禿的大漢跨步而來,身材高大威猛,魁梧雄壯,見到地牢的負責人,開口道,
“將三號,五號,還有十二號帶出來,總鏢頭那里要用,記住,萬萬不能再向上次那樣出亂子。”
這威猛光頭大漢是原神鋒盟的八大金剛之首解猛,身懷大力金剛掌法,實力還在厲海之上,乃是久經江湖的老油條子。
當日厲化被項央斬殺,他是第一個投效的,后來振遠吞下神鋒盟,此人出力也是極大,少了許多麻煩。
為此項昭在清掃厲家后將降龍伏象功傳他,并倚為心腹,許多不干凈的事情都是由他經手。
解猛所言的事情則是十天前地牢中一個看護玩忽職守,差點讓一個強手沖出地牢,最后還是被解猛拿下,方才將威脅消滅。
“不會了,不會了,解鏢頭放心,上次事情后我們已經加強了地牢的防衛,只要進來,武功再高一倍也出不去。”
“希望如此。”
解猛哼了一聲,大手一擺,就有數個面色木然的青衣漢子將三個人帶出,拖走,這跟菜市場上買賣提貨一樣的姿態實在讓人心寒。
有幾個高手嚇得褲子都濕了,之前罵項昭罵的有多痛快,現在就有多心虛。
不怪他們膽小,而是每過幾天,就有幾個人被提走,再也沒回來,然后又有一批新人好像牲口一樣被帶進來,周而復始,可以預見的死亡是如此的令人恐懼。
尤其是他們這些人暗暗思索,項昭過去廢柴一個,陡然間武功大進,會不會是練了什么邪功魔功之類的?
越想越害怕,越怕越要罵,為的就是掩藏心內的恐懼,所以沒過一會兒,熟悉的謾罵詛咒聲又此起彼伏的響了起來。
距離地牢不遠處的一個空曠房間內,項央穿著一身寬松的月白長袍,腰懸不夜天,左手負在身后,右手捏著一張密麻小字的白紙上,眉頭緊鎖。
噠噠噠的敲門聲響起,項央紋絲不動,門外的解猛卻很是了然的沖著身后手下點點頭,自己將門打開,那三人被直接拋到屋內。
“我的乖乖,也不知道總鏢頭練的是什么功夫,用活人練功可是江湖大忌,難道是旁門左道?”
解猛心內嘟囔,不過也不敢深想,越是待在項昭身邊,他越發覺得此人神秘無比,其一身武功深淺莫測,何止于一門刀法?
最關鍵的是,項昭雖被譽為神刀,但有幾次他見到項昭練刀,刀中不見神,反而魔性深藏,勾動他心緒,仿若什么大恐怖蘊含其中,這可不是什么名門武功路數。
那三人琵琶骨被鎖,氣脈被封,陡然被人扔進屋子,摔了個狗吃屎,呸呸呸幾聲,踉蹌起身,就看到背對他們的項昭。
噗通一聲,一個漢子直接跪了,挺大的老爺們,鼻涕一把淚一把,哭天喊地,
“項爺爺,項爺爺,小的和您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也從不敢劫掠振遠鏢局的買賣,您可不能濫殺無辜啊。
況且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三歲兒子,沒了我,他們可怎么活啊……”
另兩人也是沒想到這位弟兄在地牢中罵的最歡實,恨不得懟穿地牢,噴死項昭,現在真見到正主了,跪的比誰都利索,而且那套說辭,大兄弟,早就過時了好吧。
當然,訝然歸訝然,該佩服還是得佩服,至少他們也有心求饒,卻顧及顏面自尊,無法像此人一樣做絕做徹底,同求生存,人家至少能拋下一切。
“你叫衛國光,今年四十二歲,是泉州道的響馬頭子,五年來死在你手上的無辜商旅不說多,但也不少
無辜,你也真好意思說。況且入了江湖,誰又能說誰無辜呢”
項央回身,眉宇舒緩,滿面含笑,清澈的聲音帶著讓人信服的力量。
這是三人第一次見到如今名滿南方,甚至天下也排的上號的項昭,年輕,英俊,身姿挺拔,富有活力,一雙眸子仿佛兩個漆黑的漩渦,攝人心神。
縱然身處此時此地,生死操于對面人之手,三人也不得不贊嘆一聲盛名之下無虛士,能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名噪天下,必定有過人之處。
項威有此佳孫,夫復何求?
“況且我讓你們來也不是殺你們,是生是死,完全取決于你們自己,如果運氣好一點,說不定還能得到些造化。”
項央眸光閃亮,語帶莫測說著。
完了將捏在右指尖的白紙彈出,緩緩落到三個人的身前,偶然瞥到一句精要,三人臉色頓時變化。
原本對于“不殺他們?生死取決于自己?說不定還有造化?”還心存疑慮,但那高深內家心法卻做不得假,真有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