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權的引領下走進縣衙,穿過正堂,在一些衙役百無聊賴和好奇的目光中來到縣衙后院,見到了這個倒霉催的牛縣令。
牛縣令是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人,身材瘦高,臉型圓潤,長相質樸,原本華麗的衣衫有些凌亂褶皺,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些暮氣沉沉的樣子,看來這件事給他打擊不小。
聽到吳權說起項央的身份,牛縣令的臉色更加難看一些,眸中透著些許憎惡以及仇視,語氣不咸不淡,讓吳權有些尷尬,明明之前縣令是很希望神捕門來人的。
項央察言觀色的本事也是有的,很快想清楚牛縣令態度轉變的原因,還是因為幫派百多個青壯盡數被人殺死的事情。
如果他早來幾天,即便還是死了這么多人,責任也要分攤一部分到項央以及神捕門身上,結果項央來晚了,這件大事就得牛縣令一個人來抗,仕途是肯定完蛋了,也就無所謂得罪不得罪人了。
不過項央如今魔性失控,脾氣比起過往也有些變化,聽著這個牛縣令不咸不淡的語氣,大為不滿,臉色木然,也不回話。
兩只手背在身后,踏前一步,悄無聲息的盯著這個牛縣令,雙眸之中蘊含的黑芒魔性透過目擊之術化作無形的魔刀狠狠刺向面前這人。
一側的吳權只見到牛縣令臉色發白,滿面畏懼之色,看著項央好似看到吸血狂魔的本尊一般,滿是不解,隨即明白了什么,臉色也有些難看。
項央雖然是金章捕快,但也沒有權利對一縣之主動手,只是牛縣令態度不端在前,項央出手了無痕跡在后,他們又能如何?
“吳權,你來協助項捕快偵查吸血殺人一案,衙門的人手資源你盡可以調動,我先去休息了。”
牛縣令到底讀過圣賢書,雖然不曾練過武,但精神凝聚,意志也很強大,硬頂著項央的目擊之術開口,隨即沖著項央勉強拱手一禮,離開了后院。
“唉,項捕快,其實牛縣令為人還是不錯的,只是近段時間有些心煩意亂,并不是有意如此。”
院子里只剩下兩個人,吳權一邊招呼項央在南面的一個石桌邊坐下,一邊解釋道,他也是干了多年的老捕頭,對于自己的頂頭上司也有幾分情義在里面。
“所以我只是略施薄懲,否則剛剛他不但沒有機會做官,連做人都沒機會。”
項央語氣陰厲,瞳孔中的黑芒明滅不定,說出的話讓吳權啞然無言,這項捕快果然是少年得志,容不得欺辱,牛縣令也是自找麻煩。
“好了,吳捕頭不必多言,牛縣令如何我不關心,我來大勝縣就是為了吸血殺人一案,剛剛路上你只是大體上說了些案情,我要知道更具體的。”
項央平復了下心境,眉頭皺起,魔性無孔不入,稍微有些情緒波動,便蹬鼻子上臉竄上來搞事情,所以才令人防不勝防,難纏得很。
吳權臉色一肅,也知道正事要緊,起身走進后方一處房間,捧出一摞卷宗,都是有關吸血一案的。
項央也不啰嗦,一卷卷翻開來看,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搜羅有用信息,整理歸納,短短半個時辰,就將吳權捧來的卷宗看完,閉目沉思,消化所得。
吳權看到項央的效率也有些吃驚,這些卷宗雖然不多,但也需半日時間才能看完,看來神捕門出身的高手果然有一手。
再想到項央小小年紀便能取得常人一生也未必能達成的成就,也就了然。
“吳捕頭,兩件事,第一件事,我要你們縣城的全城圖紙,越詳細越好,第二件事,我要知道除了不久前被滅的幫派,還有哪個地方,哪個勢力青狀聚集,這事關能否抓住那兇手。”
吳權不知道項央了解到什么,但聽到項央所說的第一件事,眼睛也是一亮,贊嘆道,
“項捕快果然心思透徹,我等當初已經篩查過,有了些收獲,這就拿給您看。”
說著,吳權又走進剛剛那個屋子,手中持著一張卷起的氈步,攤開來看,正是整個大勝縣的縣城全貌,包括各個主要街道,區域劃分,一目了然。
這里面,有用紅筆勾勒出的痕跡,全都是被害人案發所在位置,以線條勾勒紅點,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半圓形。
“以我們多年的辦案經驗,這個兇手殺人的區域應該也就是他常活動的區域,一開始只是在這附近,后來漸漸延伸,直到上個幫派,才擴張成一個半圓形。
暗地里我也派了捕快去這一代明察暗訪,可惜毫無收獲,另外也害怕有所損傷,不敢更進一步查證。”
吳權所言和剛剛在路上說的就有所偏差,還詳細許多。
他們不是沒有線索,而是有了線索也不敢往下查,天知道真找到這個兇手是好事還是壞事,找得到也得拿得下才算圓滿。
吸血這種事情一聽就不是正經路數,萬一是個邪道高手,以縣衙捕快這三腳貓功夫,全軍覆沒也不一定,再惹惱了對方,讓他一走了之,那就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也直到項央來到,吳權心里才有了底,真查到了兇手,他們也有了捕殺對方的能力和后盾,神捕門的金章捕快,放到郡里都是大高手,何況是這么一個小縣城?
項央細細觀看了下地圖上的方位,和腦海中暗自比照,微微點頭,捕快不是無能,而是力有不逮,論查案,人家才是行家。
“就是這片了,如果不錯的話,他應該還住在這里。
幫派被滅,應該是他修煉邪功有了極大提升,胃口越來越大,下一次出手,肯定也是選擇多人聚集之地,我要知道這附近的詳細勢力劃分。”
人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對方吸血殺人,由小到多,漸漸成長,前一次是一個大蛻變,下一次也不會回轉先前的狀態。
這就好比一個例子,吃過鮑魚,還想回頭啃窩窩頭嗎?肯定不想啊。
所以在兇手未離開的大前提下,他下次出手,肯定也是選擇青壯聚集的大勢力,要一次性喝個飽,這才符合常人的心思。
當然,也不排除這人反其道而行之,只是可能性很低,尤其是他并不知道項央到來的消息。
“這附近?刨去已經被滅的小幫派,青壯聚集最多的應該就是縣兵大營了,那里足足有五百縣兵,他不會這么大膽吧?”
吳權下意識的否定,不過看著項央冷峻的面孔,又有些猶豫,那兇魔一夕之間吸干百多個大漢的鮮血,還有什么是他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