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陰上人再次開口,言語之中帶著濃濃的壓迫,以那個朦朧影子為中心,向著大殿下方的眾人輻射一股強大的壓力,直接透過軀體,橫亙在人心上。
那種感覺,仿佛他們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天地,先天也不能與天地相抗衡。
陰氣滾滾,更在眾人精神感知中凝成一條長短不知,威嚴無盡的巨大陰龍。龍口吞吐,將這一片空間從現實中剝離開來,充斥大殿內的靈氣,盡數化作陰氣。
“天人,入道,也就是煉神還虛之境,我猜的果然沒錯。
不過天人竟然如此強大,能將一片空間盡數化作自己的主場,天地間無處不在的靈氣,也被他化作陰氣,實在驚人。”
項央體內流轉一道清涼之氣,以冰心訣驅除恐懼,害怕,急躁等等負面情緒,又以大藏密傳神舍利經書的坐禪之法安穩不動,掃了眼大殿眾人,見他們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心內一動。
“哈哈,上人嚴重了,您破開先天,進窺天人,端的是我輩武者的典范,我等哪里敢不滿?
與其說是不滿,不如說是被您神功所懾,心內動蕩搖曳,難以自持,項央這就滿飲一杯,恭祝上人神功大成。”
項央一臉端莊肅然,聲音沉凝,清晰無比,傳遍大殿,說著,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末了倒杯示人,顯示誠意。
項央出聲,算是讓震驚中的眾人反應過來,連連舉杯,一同恭賀六陰上人神功有成,氛圍和睦,熱烈不少。
不過有幾人面色不善的盯著項央,暗暗嫉妒此人見風使舵,拍馬之強,也怪自己大驚小怪,失了先機。
“嗯,你就是項央?果然龍虎之資,心思剔透,曾聽人說過你的名聲,現在看來的確名不虛傳,我的弟子和你比起來就差的多了。”
六陰上人這話語氣透著親近,剛剛大殿內的先天全都呆滯,唯有項央最先從他的壓力中掙脫,并打破僵局,不乏恭維,點滴之間,可見此人的厲害,不止是功力,也是心智上的。
“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當我想拍你的馬屁嗎?”
項央笑笑,恭稱不敢,暗中則翻了個白眼,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
六陰眼下實力冠絕當場,和他作對,乃是老壽星嫌命長,只要不涉及到原則問題,他向來趨利避害。
說說好話又沒什么損失,何況此人能進軍天人,已經屹立在他們這群先天之上,倒也不算夸張,有幾分真心在內。
接下來就是正式開宴,一直沒露頭的鄭川也現了身,先是帶了一隊姿容秀麗,穿著襦裙的少女獻舞一曲作開場。
少女們如花間彩蝶,翩翩起舞,曼妙之姿動人心魄,尤其是透著陣陣處子芳香,色中惡鬼已經蠢蠢欲動。
邪道魔道,乃至黑道,大多是肆意妄為,不收斂心性之人,耽于女色享樂,縱然有婦之夫馮千翔也是看的幾次吞咽唾沫,要不是自己夫人在側,說不定丑態更甚。
唯一不聞不動,心如止水的,只有白蓮兒,項央以及那個打扮的花紅柳綠宛如小丑一樣的詭異高手。
連妖女阿爾善也是口水大動,眉飛色舞,恨不得上前和這幫少女舞動在一起,只是礙于身份,不曾動作,見到這一幕的項央也是嘖嘖稱奇,想不到這妖女還是個男女通吃的貨色。
舞罷,一群少女鶯鶯燕燕的來到眾人身邊,坦胸露肉,顯然是任君采擷,一時間大殿之上淫詞浪語不斷,那火嶺雙駝最為奔放,兩人當場來了次現場直播……
項央眉頭皺起,縱然非正道中人,但這大殿上也全都是武道高人,怎么如此放浪不堪?實在讓他失望。
索性閉目不看,在他身旁那少女本也想勾引項央,卻在近身時被一股柔和罡氣擋住,任憑如何發力也難以靠近,最后便宜了坐他旁邊的橫練大漢。
六陰視若無睹,只是透過薄紗一個一個的觀察場下的眾人,有多少是真性情,有多少是在演戲蒙蔽他,一目掃過,也有了大概了解。
良久,妖人魔頭戲耍完畢,運氣好的少女被攬在懷里,繼續恩寵,運氣不好的,直接被扭斷脖子,原本生氣勃勃的少女頓時成了死物。
魔門血靈子和黑袍更是極端,運功將剛剛恩愛如夫妻的少女吸血蝕元,煉成干尸,有惡臭味道傳出,魔頭秉性盡顯。
這也是此方世界魔門的不同,與所謂的武功無正邪不同,不少魔門的魔功的確是邪惡無比,常人久練也會影響心情,何況一些人本就是兇殘心性。
“殺人也殺的這么惡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問題,真他娘的欠揍。
上人是款待我們,讓我們尋開心的,你們兩個倒好,搞得什么氣氛都沒了,平白添了晦氣,真想練功,山下有的是人讓你們練。”
那橫練大漢一手摟著一個秀美少女,粗糙大手不老實,瞥了眼血靈子和黑袍,大為不滿道。
和他一樣想法的也有好幾個,魔頭的此舉的確不把他們放在眼中,實在可恨。
血靈子和黑袍陰鷙的看著橫練大漢,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冷哼一聲不去逞口舌之利,只是已經在想著下山后將這人給弄死。
項央也是狠狠掃了眼這兩個人,這些少女只是練過些許粗糙內功,精氣不足,尚且不如他初出茅廬之際。
對于已經進軍先天的兩人來說,實在是可有可無,縱然吸血蝕元,對于功力增長也是微乎其微,他們如此作為,只能說嗜殺成癮,魔性難改。
不過他也沒有正義感爆棚當場指責,不是不想,也不是真的無動于衷,而是與基調不符。
這里不是神捕門,而是六陰殿,殿內不是黑道高手就是邪道妖人,再不就是魔道魔頭,表現的格格不入,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
他心存善念,也曾多次行俠仗義,打抱不平,但前提是實力足夠,且對自身無損無傷。
說到底,經過這么多年的經歷,他的性格也許變了許多,但根子上卻還是那個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項央。
也許這世上有許多甘于奉獻,可歌可泣的英雄,他們值得敬佩,項央也很喜歡這樣的人,但他卻絕做不到這一點。
不過這樣的事情也讓他很看不順眼,甚至心內大有不滿,朝著寶座方向拱手朗聲道,
“上人,吃也吃過,喝也喝過,玩也玩了,該進入正題了。
您邀請如此多的先天高手聚集在此,想必是有大事要做,項某是個急性子,所以斗膽想請上人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