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十招,血靈子無論是身法,還是出手速度,又或者應變之機,都在放緩,乃是項央的霜凝見拙發揮奇效,寒霜素裹,凝滯身體。
“接我一招玄血罡氣。”
血靈子也是積年老魔,歷經廝殺一路晉升上先天,或許不如項央得天獨厚,底蘊曠古絕今,但自身的武學,見識,決斷也都是上上等。
眼下他的處境便如蛛網上的飛蟲,陷入項央編制的大網之中,越是掙扎,困縛之力便越大,直到筋疲力盡,任人宰割。
情知再這么下去,自己必將落敗,所以任憑內傷,也是以自身練就的玄血罡經的真氣功夫沖垮體內的寒霜之力。
這一擊,血靈子周身便齊齊崩開血線,經脈極度受創,氣息越弱,但眼中兇光越盛,噬血之意不加掩飾。
原本看在六陰上人的面子上,他只想吸取項央三分之一的精血,留他一命,現在真正動了殺心,要將此人吸成人干,以泄他心頭之恨。
只見血靈子雞窩頭層層染紅,周身明滅一道血光,呼吸之間細小的氣旋縮到右掌之上,放在腰側,翻轉盤手三次,體內發出咕嚕嚕的氣泡聲,一掌擊出,疊成一條翻涌擴散的血浪朝著項央涌去。
這血浪宛如實體,經過靈氣增幅,越發雄闊,真好似一條血河從虛空中蔓延而來,嘩啦啦震顫響動,晶瑩剔透,恍若紅水晶液化,熠熠發光,純之又純。
除了純,此法還有一股吞納天地的神韻偉力,大殿中凡內力火候不夠之人,全身精血瞬間溢出,通通被懾入這血浪內,更添威力。
又有精神微弱之輩瞬間被血浪強大的精神攻擊懾成死人,死前臉上還露出一副震驚萬分,驚恐不定的表情。
就這一擊,余波外放,就使得剩下的獻舞少女,六陰座下的服侍弟子全部被殺,無一幸免,大殿內活下的,全都是先天武道高人。
這一招令得大殿內眾人全都大吃一驚,就是原本冰心澄然,寂靜無波的項央瞳孔也是驟然一縮,好一個玄血罡經,居然如此厲害,不愧是一脈武學真傳。
蝕元一脈的黑袍以及冰魔一脈的廖輝更是相視一眼,打量著氣息時強時弱的血靈子,居然能練出這一招,看來過去小看此人了。
玄血罡經乃是血魔一脈的真傳法門,源流歸自這一脈至高無上的血神真經,練到圓滿,也能發揮幾分血神真經的無量威力。
這玄血罡氣就是玄血罡經的大成手段,練成之后滌蕩血液中的污濁,純化吸攝而來的精血,更能在練骨,練肉,練氣中發揮不可思議之神效。
外放,則如血神真經中的血影大法,一撲而來,瞬間將人吸成人干,連同元神也不放過,真真是損人利己的魔道神功。
只是此罡氣內養可以固本培元,但外放,就是一次性消耗品,損失之后要想重新練會,還不知要花費多少力氣。
眼下血靈子自身只練就十二道玄血罡氣,算是小成,唯有練成三十六道,成天罡之數,再融合唯一,才能真正返本溯源,進窺血神真經的神功妙法。
所以,玄血罡氣對于血靈子至關重要,用一道少一道,如果不是項央太過厲害,逼得他不得不出殺招,他也不想動用這門壓箱底的手段。
面對玄血罡氣化作的血浪,旁人尚且如墜魔域,生死不由己,項央更是如此,層出不窮的魔音魔意要侵染泥丸宮。
好在此時他修煉的冰心訣發揮了超凡之處,上丹田的冰種瞬間擴散,化作一層冰甲將精神牢牢防護,又有大藏密傳經書化作蓮臺,綻放佛光,任憑血魔精神沖擊,也難以撼動分毫,這就是神功妙法的威力。
現實中,項央雙眸閃過一道森白極光,深知對方這一招并非靠閃避可破,因此雙腿立地金剛,扎如泰山,雙手之間剎那化作千百臂,拳影森森,重重疊疊,氣海內的真氣瞬間耗了五分之一,天霜拳之傲雪凌霜。
當初雄霸傳授三個弟子武功,秦霜得傳八式天霜拳,而實際上,這門拳法共有十四式,另兩人雄霸不過各藏一式而已,可見雄霸對天霜拳防范之嚴。
從中也能看出不論修行者天資與際遇,單論武功起始層次,天霜拳的確是三絕之首,也應了創始者以漠北風霜之堅韌抑制年少多愁與輕狂。
此一式傲雪凌霜,乃是第八式天霜拳,也是秦霜除了自悟一式外最強一招,寒氣最重,威力無儔,配合項央雄渾霸烈的真氣,一經施展,登時打出一條冰川狀的元氣與玄血罡氣對沖。
原本燈火通明的大殿剎那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乃是陰寒之氣太盛,直接將所有火焰掐滅,大殿的頂層,地磚,四周墻壁,也掛著一層森白之色。
中央之處,一道血浪與冰川針鋒相對,轟隆隆的撞擊聲蕩漾靈氣,大殿內外晃動,震撼大殿根基。
又有不絕于耳的霹靂之音不絕,音浪外放,山巔的瓢潑大雨平行面被擊碎成無數細小的水霧,上下水珠,唯有中層地帶為水霧,奇景罕見。
“不好,血靈子狡詐,項央危險了。”
況都眉頭一皺,下意識的想要出手,隨即看著高臺上的六陰上人,按耐下來。
玄血罡氣乃是由魔入道的神功,陽剛猛烈不下于天霜拳的陰冷森寒,二者平分秋色,甚至隱隱勝出一分。
項央正抵擋間,血影一閃,血靈子獰笑著縱飛貼身而擊,項央狀作驚恐,下意識的撤拳擊掌,冰川血浪異象消散。
大殿一片黑暗,六陰目如驚電,揮袖一掃,原本熄滅的燈火重燃,一眾先天便見到項央和血靈子四掌緊緊相鐵。
原本以為血靈子會得逞,畢竟他的魔功駭人,不知多少人因為貼身被他吸了精血。
不過場上的情形卻是出乎眾人的預料,項央臉色變的暈紅,目放血光,一身氣血橫溢如潮,雙手之間澎湃吸力激蕩。
血靈子則是一臉驚恐,臉色蒼白,嘴唇開裂,直溜溜的吸攝之力竟然是從項央的體內發出,而不是血靈子。
“什么?”
“怎么可能?”
“項央竟然也懂得血魔一脈的武功?”……
案桌后的眾人目瞪口呆,尤以黑袍與廖輝為最,一向善于吸攝精血的血靈子現在明顯是被陰了,反被項央克制吸血,莫非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