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央,你終于出現了,襲殺我苦海護法八葉禪師,又暗害我師弟,今天這筆賬,咱們就在這生死擂臺上算清楚,你可還有別的話說?”
智善撇開元寶,直接將目光對準項央。
他大耳招風,鼻孔外翻,竟然噴出一股白色蒸汽,溫度熾熱澎湃,堪比巖漿,眼中的殺意已經不加掩飾。
項央卻是沒有答話,只是看著當年的吃貨胖和尚,今日已經搖身一變成為迦葉寺的佛子,溫雅俊秀,更執掌凈世佛牒,造化玄奇,當真難以揣度。
“項大哥,此事既然是因我而起,自然要由我出手,你不應該來的。”
元寶和尚見著同樣改變甚大的項央,苦笑一聲,搖頭嘆道。
兩人可算是少年相識,雖相處時間短,但朋友情誼卻非比尋常,既然他能為自己殺一個素昧蒙面的八葉,他又如何不能為對方扛下苦海一脈的壓力呢?
“哈哈,元寶啊元寶,看來過了這么多年,你依舊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元寶,秉性純良,很好。
眼下我先解決了這位智善大師,等此事完結,咱們再找個安靜的地方敘舊。”
項央細細打量過元寶,見他實力出眾,根骨不凡,更手掌佛牒,未來無可限量。
心慰之間,眼角露出笑意,大手一振,憑空升起一道勁力將元寶揮退下擂臺,如是說道。
至于這位智善大師,雖已經元神大成,但并未放在他的眼中,哪怕對方有什么隱秘的手段,他都自信能以絕對的實力將之挫敗。
而另一邊,眼見項央對自己不理不睬,似乎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里,智善心中冷笑,果然是目中無人之輩,正好讓他放松警惕,待其疏于防備之際,再突下殺手,引動刀葉中的力量,勢必一擊建功。
如此想著,智善盤坐的身姿不動,袈裟隨著運功行氣,嘩啦一聲自身上滑開,恍若一團紅云赤霞朝著項央罩去。
速度如風,凜冽如雷,當真有石破天驚之勢。
這一擊,放在擂臺下一眾高手的眼中,便是力貫萬鈞,蘊含碎金裂石之威。
“高配版的袈裟伏魔功?一拂一動,卻有三分威猛力道。”
項央心中暗贊一句,眉眼展開,身不動,腳不動,右手手掌抬起,四指捏攏,獨剩食指點向袈裟。
面含微笑,禪意盎然,雖長發如瀑,卻比對面的智善更像有道高僧。
自手指之間,一道霹靂電芒刀氣迸發,雷霆轟鳴,閃耀著令人心悸的光芒,更傳出波的一聲輕響。
于是旁人眼中威力無窮的袈裟好似氣球被針戳破了一般,瞬間干癟下來,上面所蘊含的萬鈞力道,也盡數消散。
項央一身武功,刀道為最,卻又不限刀道,比如這一指,蘊含至少二十種指法的精要,卻盡數被項央糅雜在一道刀氣當中,威力十足。
若是地魔一脈的少女玲瓏見到這一招,也要重新估算項央的實力與潛力。
他這一身浩如煙海的武學本事,不是白學的。
“好指法,好刀法,果然,能闖下這偌大的名頭,項央絕不只是他人口口相傳的投機之輩。”
擂臺之下,有高手大聲喝彩,眼中滿是思量與感悟,單單這一指,足以讓一個先天高手參悟十年也受用不盡。
由小見大,管中窺豹,項央連刀都沒出就如此輕易的粉碎智善的攻擊,可見他的確擁有著超越普通先天的力量。
“嗯,竟然沒出刀,這小子果然不是我能對付的。”
情知項央武功超絕,非他所能抵擋,然而智善依舊紋絲不動,心內也是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又連發一掌,一拳,俱是苦海一脈最為精深高明的殺伐武學。
掌印紋理畢現,籠罩生死擂臺偌大范圍,自虛空中聚集靈氣,狠狠按下,大有翻江倒海的威勢。
拳印漫天,金色的光芒中,隱藏著猩紅血氣,不但剛猛無比,而且陰損毒辣,貿然與之正面相抗,恐怕會被內中的腐蝕性真氣所傷。
這一掌,一拳,放眼臺下千多人,能接的下的,絕不超過一掌之數,令不少高手駭然色變,心中暗驚魔門高手的實力的確非同凡響。
這僅僅是苦海一脈的護法,之上有正副宗主,而魔門苦海,僅僅是三十六脈當中并不拔尖的一個,這是何等龐大的勢力?
當中也有不少心懷家國的義士心中擔憂,大周將魔門納為己用,若是有實力壓制,算是一招妙棋,否則就是引狼入室,恐有禍患。
甚至被魔門反客為主也未可知,看來要重新聯絡朝中大員商量遏制魔門的對策。
而臺上的項央卻不為所動,任由對方的聲勢再大,功力再猛,依舊是輕輕一指,使得掌消氣散,拳印無蹤,當真有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的氣度。
這一指,卻又是番截然不同的變化。
“三招已過,你的武功不值一哂,受死吧。”
項央眼見智善的武功不過如此,心下稍有失望,揚眉挑眼,眸光如刀,就要出真功夫將之斬于刀下,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大的危機。
這是一種極為強烈的死亡直覺,雖然項央不相信區區智善有能耐威脅到他,但這股直覺是做不得假的。
人修行到了高深的境界,一般都會靈覺敏銳,有著超越凡人的感念,尤其是在自身的安危上。
其實不只是武道修行高深者,甚至一些體質較為奇特的普通人有時也會有這種直覺,屬于一種獨特的靈感境界。
有一句話可以形容這種境界,叫做秋風未動蟬先覺。
項央歷經百戰,生死之間也走過幾遭,可以說完全是殺出來的強者。
他的廝殺經驗不但豐富,警覺性,對于危險的洞察性,也是超出普通的武者不止一籌。
眉心當中的泥丸宮轟隆震顫,殷紅一片血芒,宛如天塌地陷。
元神的三色毫光明暗不定,似乎奄奄欲熄的燭火,只在當日項央硬接雪玲山翁的冰天劫之下。
他的肉身原本四肢百骸充斥著浩蕩精純的真氣,此時,卻凝澀若蝸牛爬,似乎被一股更強的力量所鎮服。
這是何等樣的力量?又是誰借給了智善這樣的力量?
引而不發,含而不吐,竟然就給他帶來這樣的壓力,如果釋放出來,又會是怎么樣的一種威力?
項央不但驚奇,也很好奇,莫非是苦海之主釋法衍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