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解體一類的武學,無論是前世今生,亦或者是任何一個武俠時空,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禁忌武功。
除了危急關頭,不得不選擇搏命的時候,是不會輕易使出的,因為施展這等武學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或者傷及根基,或者有損共體,總之,后患無窮。
方建眉,論出身,乃是大宗正氣門的嫡傳,論地位,乃是神捕門的紫衣總捕,論武功,本身參悟天人,乃是當世一等一的頂尖高手。
而且方建眉與項央無仇無怨,根本不必要用這等手段對付項央,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背后布局謀算項央。
這個人的身份,地位,一定十分不凡,至少也是稱號神捕這一級數的存在,否則絕對指揮乃至壓迫不了方建眉這等強者。
“神捕門內的事,大半可能是神捕門內部之人指使,虎王還是小皇爺?為了易國辛還是易飛玄?”
項央的心里有了猜測,對方如此不計后果和代價的要和他硬拼一招,就是為了讓他受傷,甚至失去繼續戰斗的能力,更深層次的目的不外乎為了某個人鋪路。
因為他方才顯露出的武道實在太強大了,強大到讓某個人忌憚,生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打傷他的想法,而方建眉就是執行人。
這些不過是項央一瞬之間想到的事情,是真是假,有無可能還要商榷思量。
不過當務之急,是趕快出手,決不能任由方建眉提聚功力,爆發真氣。
說白了,方建眉在天人當中,算的上頂尖層次,以禁忌武學摧殘自己的身體獲取的實力,必然是一股龐大,雄渾,足以和項央爭鋒的力量,不能放任不管。
項央魁梧的身體凌空縱躍,宛如一只蒼鷹撲食,化作一道明滅的電光消失又出現,眨眼之間,人已經沖到方建眉的面前。
下一刻,單手成刀,揮斬而出,雖是肉掌,卻鋒芒無盡,卷起一道瀑布一般的刀氣層疊而出,在電芒一閃的身法加持之下,宛如雷霆萬道,藍光爆閃。
方建眉尚未將功力提聚至巔峰,然而項央已經不給他機會,他避無可避。
咬牙間,一道細流血液自嘴角溢下,悶哼一聲,周身毛孔也化作殷紅一片,強烈的痛苦刺激著他的神經,沖著項央的刀氣推出一掌。
一團青色的氣流帶著瘋狂,強悍的力道,與瀑布雷霆一般的刀氣在半空當中狠狠撞擊在一起,天地間的色彩瞬間黯淡,無聲的壓抑在蔓延,仿佛心靈深處有重重山巒挺立。
兩人交手的中央空間,化作一道毀滅性的絕域,亙古未曾變化的天刑臺翠石此刻呈現道道不規則的裂痕,隨即在大陣的運轉之下緩緩修復。
而撞擊的剎那,項央揮出的刀氣倒卷而回,宛如飛雨亂濺,唰唰唰的反擊在虛空當中,引動靈氣震蕩不休。
項央本人則早已經躥跳到方建眉的身側,振袖而擊,勢若刀狂。
兩人噼啪的連交手十余招,罡氣爆裂,肉身碰撞,元神交擊,項央每進一步,方建眉就退一步,臉色就蒼白一分,最后血色全無,好像被吸干了血液一樣。
等到退到十二招時,方建眉再無余力反抗,噗的一聲吐出血霧一片,渲染在空氣當中,同時直挺挺的倒下,氣息微弱,奄奄一息,仿佛快要死掉一般。
項央站在方建眉的三步遠處,氣息也是微微紊亂,不過幾個呼吸間就恢復正常,身上絲毫傷勢也無,反而因為戰勝一個強敵,氣勢越發強盛,玄奧。
四組高手,交戰的八人,傷勢最嚴重的就是方建眉,對于他今后的武道甚至都有不小的影響,一時間,要宣布結果的屈平也愣住了。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要不是方建眉咄咄相逼,項央也不會下此重手。
可惜了這么一個天人高手,此戰之后根基被破,縱然修養完全,戰力也不過六七成罷了。”
李顯手持長劍,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如此大有潛力之人,今后只怕泯然眾矣。
當然,他也看出方建眉一定是身不由己,受到某個人的指使才這么做,至于是誰,他就不清楚了,或許是虎王,或許是小皇爺,誰知道呢?
“胡鬧,都是同僚,豈可在天刑臺對決中使出這般自殘的招數?我神捕門痛失一員大將,可恨,可恨。”
場上兩人交手只在轉瞬之間,且外人在勝負分曉之前,不得干涉,所以一眾神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慘劇發生,難以發作。
剛剛哀嘆的是霸槍,項央也好,方建眉也好,都是神捕門的紫衣總捕,俊杰人才,哪一個都是寶,不想有閃失。
可是現在方建眉深受重創,而且由于先前自殘軀體提升功力,后患極大,這對于神捕門而言是個極大的損失,不由得搖頭失望道。
“嘿,這就要問一問某些人了,方建眉和項央無冤無仇的,為了一個注定不可能的神捕之位,為何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這時說話的是劍邪,約莫四十來歲,嘴唇發紫,頭發半白,被一塊頭巾包裹,胸前抱著一柄長劍,散發著冰冷,邪魅的氣息,讓人心驚肉跳,不敢與其直視。
神捕門人所周知,劍邪,人更邪,本身是出自邪道門派的高手,后來加入神捕門,立下汗馬功勞,有了今日的地位。
他與虎王向來不睦,與拳神,夢君三人組成一個小團體,經常和虎王對著干,很多人都猜測是虎王的霸道性子招致劍邪的不滿。
他此言,也是將方建眉的此番行動指向虎王。
易飛玄聞言,眼眸一瞇,本就不爽利的心情更加焦躁,冰冷的目光掃過劍邪,殺機不加掩飾,仿佛能將空氣凍結成冰塊一般。
虎王性子霸道,桀驁,豈可任由劍邪指桑罵槐而無動于衷?兩人之間的交手,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了,今天還有外人在,都消停一些,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還有,方建眉是一個成年人,他的選擇,我們無權干涉,這件事不得再追究、”
霸槍眼見內訌將起,眉毛宛如長劍豎起,冷冷拍板道。
然而他看向虎王的目光也流露出很大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