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亂波奔踏沖撞,如同一頭橫沖直撞的狂牛,而其劍式卻細膩靈動,劍芒開闔似孔雀開屏,鋒芒畢露,斷碎虛空!
弒神全神戒備,躲避著靈蛇般吞吐不定的劍鋒,卻每每被一記突如其來的巨掌砸中,搖晃著踉蹌后退。
連中數掌,弒神依舊屹立不倒,身上卻有蟻尸簌簌落下,卻是一只只“力士”。
“哦?”亂波的駕駛艙中,堂本悠斗眉頭緊鎖,低語道,“在資料中,可是沒有這么一出”
他暗暗吃驚。
那一只只小蟻看似不起眼,而一旦連聚成片,防御卻固若金湯,牢不可破!甚至,這蟻群中還蓄積著雄渾力量,亂波每一掌擊出,竟有縷縷反震之力襲來,令它重心不穩,難以連招突襲。
否則,區區一架陷陣機甲,在亂波的猛攻下早就該完蛋了!
“操控械蟻?這究竟是什么技術?”堂本悠斗低語著,表情狐疑,“還有,什么品種的械蟻,居然能如此厲害?”
不過,他雖然驚訝,卻也并不慌亂。
亂波每一掌擊中,都有大量械蟻暴斃跌落,而數掌之后,械蟻越來越少,漸漸難以形成鎧甲。
再來幾掌,也就夠了
“喝!”
龍雀猝然暴起,它彎膝沉肩,腳下不丁不八,而五指緊握成拳,拳鋒揮擊似山崩海陷,狠狠砸向亂波的后背,激起尖嘯如同獅吼!
拳鋒猛擊,實打實地擊中亂波后背的長袍,卻恍若陷入水中,長袍起伏跌宕如驚濤駭浪,將這一拳的傷害吸收了七七八八。
“什么?”尉遲鐵衣大驚失色。
“羽衣鱗袍!”白鶴面沉如水,沉聲道,“此物雖然不是混沌武具,但珍稀程度卻毫不遜色!羽衣鱗袍的材料是幽夢蝶的蝶翼,柔滑如絲,而堅硬逾鐵,能抵消沖擊,化為無形!”
“半步崩拳么?”堂本悠斗的笑聲響起,輕蔑之聲蕩,“尉遲封師從形意宗師郭縱,機甲也是同一路數,擅短程發力,可崩碎臟腑。只不過,我的羽衣鱗袍正是你的天敵。倒是弦歌的空域切割能傷到我,可惜,只剩下一條胳膊了”
白鶴明白了什么,臉色大變。
顯然,堂本悠斗對幾人了若指掌!
甚至,他一開始襲擊龍雀,就是算準了弦歌會救援,而后借此機會斬其一臂!畢竟,弦歌是最有可能傷到它的。
“這家伙太可怕了”白鶴又驚又怒,低語道。
虎賁級座駕,駕駛技術頂尖,戰斗經驗豐富,而且毫不自負,即使面對弱于自己的對手,還懂得陰謀算計!
面對這樣的對手,白鶴第一次感覺到深深無力。
而趙潛卻不這樣想!
弒神鬼步縱橫,在浮沉殘影的掩護下突進,雙掌旋交擊,掌心中有碧青電流激蕩浮涌,如同掌心神雷,殺機凜然,兇威磅礴!
“斷筋么?”堂本悠斗冷冷一笑,語氣不屑道,“雖不清楚機理是什么,但本質是電流,破不了我的羽衣鱗袍的!”
亂波長袍一抖,那灰黑袍子看似破敗不堪,卻將縷縷雷弧盡數彈開,接著袍子下冒出一只巨腳,將弒神一腳踢飛!
弒神重重落地,雙腳濺起塵土無數,連退數步后,這才勉強站定。
而它的體表,力士械蟻已所剩無幾。
“和資料中不一樣,倒是真抗揍”堂本悠斗輕蔑一笑。
“連斷筋都知道?還挺了解我的,沒少花功夫吧!”駕駛艙中,趙潛似有所思,連連冷笑。
頓了半晌,他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幸好,這狂蟻督軍是第一次露面。”
戰斗正烈,巨響綿綿不絕!
弦歌無聲奔走,步伐輕靈宛若流云卷舒,身形搖擺恰似云詭波譎,僅是彈指,已現身于在亂波身后。
機甲技云步!
弦歌雖然僅剩一臂,卻也不肯退讓,定要將亂波一舉斬殺!
“空域斬!”
弦歌驀地突襲,僅剩的左臂揚起,五根手指忽屈忽張,指尖有斑駁的束狀粒子浮現,如同巨獸利爪,狠狠撕裂長空,留下五道綺麗軌跡!
而亂波正猛攻龍雀,招式狂放酷烈,恍若未覺。
五指落空!
就在亂波即將被擊中的剎那,它的仿佛背后長了眼睛,驀地側身旋,準確地避開這一爪。
“燕返!”
與此同時,亂波掌中的劍芒流轉旋繞,如同飛鳥歸林,正巧出現在弦歌的上方,劃過一道雪亮直線,斬落而下!
“又中計了!”白鶴又驚又怒,面露絕望。
云步固然詭譎無常,但堂本悠斗作為虎賁機甲的駕駛者,哪里會看不破?
他故作未察,就是等著弦歌入甕,給它致命一擊!至始至終,它最提防的,一直就是弦歌。
“去死吧!”陰冷之聲蕩,亂波單掌握劍,劍鋒如同斷頭閘一般,直直斬落!
幾番算計,終于建功,堂本悠斗也面露得意。
“嗯?”他的視線余光瞥到一抹藍芒,臉色猛變。
亂波的動作一僵,竟是放棄了來之不易的殺敵機會,劍招半途而廢。它一個凌空翻身,連連向后退去,避開襲來的一掌。
“躲得倒是挺快”
一掌劈空,弒神傲然挺立,一雙手掌在面前浮沉游轉,圓滿如同太極。
而令所有人側目的是,其雙掌皆燃起淡淡藍焰,那火焰卻似乎沒有溫度,溢散著清幽冷光,繚繞不散。
“冷焰?”堂本悠斗失聲驚呼。
他表情僵硬,脖子后方升起一縷寒意,一直蔓延到了尾椎骨,渾身冰涼。
他一下就認出了那道古怪蒼炎!
冷焰,是漁民時常能觀察到的一種自然現象,經常發生于雷雨中,在如船只桅桿頂端之類的尖狀物上,會產生如火焰般的藍白閃光。
堂本悠斗也清楚,冷焰的本質是什么。
那是一種冷光冠狀放電現象,是雷雨中強大的電場造成場內空氣離子化所致。雷暴電壓巨大,電位差超越了空氣的介電質崩潰值,使得空氣也可導電,并在導電中釋放強光。
而他更深深清楚,冷焰的誕生,需要百萬伏量級的電壓!
百萬伏!
那種級別的電壓,恐怕僅有天照大神能夠掌控,如何會出現在一架機甲的雙掌之中?
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是什么?”堂本悠斗第一次變了臉色,滿臉驚疑不定,寒聲問道。
“你猜?”趙潛的唇角浮起促狹,心中暗叫可惜。
若非急于營救弦歌,這一記“雷裁”偷襲能建功更大,甚至將一舉亂波斬殺!
“八格牙路!”堂本悠斗懼怒交加,卻未動手,忌憚地盯著弒神的手掌,眼神飄忽不定。
趙潛也低頭,望向弒神的掌心。
其掌心中,一只只械蟻綿延佇立,其通體雪白剔透,身軀幾乎都已化作流動的電漿!
雷部械蟻!
蘇韻寒猜錯了,雷部械蟻的能力并非放電,而是電壓增幅。
弒神的斷筋所釋放的電流,在其重重增幅疊累之下,已然化作九天神雷,沖堅毀銳,無所不滅!
堂本悠斗的評價不錯,這是不屬于人間的可怕兇器!
“逍遙!”
弒神暴喝一聲,身形縱躍而起,如狂士醉酒亂舞,無數殘相影影綽綽,紛紛涌涌地襲向亂波。
“潛移!”
亂波一時投鼠忌器,但它畢竟是虎賁機甲,速度遠在弒神之上,后退一步后,足下搖曳不休,連續避開弒神的攻擊。
地面上,五道弦光橫列,擋在它的腳后跟處。
原來,是弦歌直接撲倒在地,以一記狂暴爪掃直攻亂波的腳踝。
“以多打少,不要臉的華夏人!”亂波怒哼一聲,雙腳彈起,避開這一爪。
“奶奶的,你一架虎賁機甲以大欺小,還有臉惡人先告狀?”白鶴破口大罵,“尉遲封,輪到你了,趕緊動手!”
“知道!”
話音未落,龍雀踏步奔騰,趁著亂波跳起,雙臂狠狠環抱,抱向它的軀干。
“哼,不自量力!”
又是一聲冷哼,亂波避無可避,將雙臂高高抬起,只讓龍雀抱住它的腰部,而它則可伺機擊。
龍雀雙臂合緊,已將亂波團團抱住。
“死!”
亂波抬起右臂,準備以一記肘擊撞碎龍雀的頭部,而弒神已追殺而來!
“一個接一個的,真是煩人”
亂波怒罵幾句,一雙長臂探出,如蝰蛇捕食,準確地抓住了弒神的一對前臂。
“這樣都失敗了?”白鶴面如死灰,不由嘆息一聲。
弒神的雙掌電弧搖蕩,亂波的胸膛已近在咫尺,卻似乎永遠也無法觸碰了。
“不得不承認,剛才的配合很有想法,連我都驚出一身冷汗”亂波的駕駛艙中,堂本悠斗一臉獰笑,“不過,你們該去見閻王了。”
“我倒認為,是你該去見伊邪那美了”趙潛則咧嘴一笑,露出白得發亮的牙齒。
堂本悠斗臉色一變。
噼噼啪啪!
弒神雙掌遙對,掌間電芒如沸,雷驚電繞,轟鳴滔天!僅是須臾,其雙掌之間一顆猩紅雷球凝聚,體積不大,而電弧激蕩浮躍,空間扭曲坍塌,簡直如同一個吞噬萬物的黑洞!
“球狀閃電?”堂本悠斗驚呼著,聲音沙啞,嘴皮子都哆嗦起來。
此物體積雖小,卻絕對是天神的造物,蘊藏著難以形容的狂暴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