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
狂奔!
追風逐日!
演武室中,罡斗奔踏直行,宛若逐日而走的夸父,躡景追飛,勢不可擋!在它的身外,狂暴風壓如颶風掃蕩,碎空之聲更是有若獅吼,氣象磅礴,熏天赫地!
“怎么事?”
白鶴、尉遲封兩人才剛開門,旋即被宣泄而出的風壓吹得東倒西歪,死死抓著把手,雙腳幾乎和地面平行。
他們望向屋內,而映入眼簾的一幕,更是令他們心神激蕩,視線顫抖得比身體更厲害!
“這究竟是啥?”
房內,罡斗埋頭奔行,帶著一股不撞南墻不頭的執拗,線路筆直,一路前行!而詭異的是,每每到達演武場的盡頭,它的身形卻是驀然消失,接著重新到起始點,再一次奔跑。
這場景可謂古怪甚至荒誕,匪夷所思!
罡斗就好似被困于一個死循環中,動作一遍遍地重復,周而復始。
但是,這絕不是重復!
原因很簡單,罡斗在不斷加速!
這奔跑看似周而復始,而它一路奔騰,速度節節攀升,越來越快!
轟!轟!轟!
滾雷陣陣,如平地驚雷!
罡斗的身后,一道雪白扇面驀然浮現,有狂暴能量隨著扇面肆意噴薄,須臾間,整個演武室一片狼藉,連半截的鐵人樁都搖晃不已。
“音障!”白鶴失聲道。
他也是見過世面的,哪會認不出這種現象?
眼下,罡斗奔走直行,不斷加速之下,已然逾越了音速!
“停!”幾道清脆掌聲響起,眾神殿中,趙潛的聲音傳來,“尉遲伯伯,可以停下了,再試試垂降!”
罡斗當即停下,但慣性太大,雙腳在地上挫出兩道耀目火光,依舊是穿透了演武場的盡頭,在起始點處穩穩停下。
“垂降?”尉遲封聞言,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里是地面,又不是山崖峭壁,哪能做什么垂降?
但很快,他張大嘴巴,明白了趙潛的意思。
罡斗竟在原地自由落體!
原地?自由落體?這兩個詞似乎相當矛盾,既然在原地,又如何下落的?
但偏偏現實就是如此!
白鶴、尉遲封怔怔盯著眼前,時而抬頭仰望,一時間間都懵了,呆若木雞。
地面上,罡斗機體竟筆直下墜,恍若陷入另外一個空間!而與此同時,在它的正上方處,兩條機械腿已經垂落下來,正是它自己的雙腳!
原地!
自由落地!
風聲呼嘯,罡斗的身軀筆直落下,隨即又從上方出現,如此循環往復,永無休止!
同樣地,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罡斗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裹挾的勁風山呼海嘯,體表因摩擦而泛起絲絲火光,如同一顆砸向大地的火流星,勢不可擋!
“這下墜了多少距離了?看得出來么?”尉遲封問道。
白鶴苦笑著搖搖頭。
兩人望著眼前一幕,連呼吸都凝滯了,眼神呆滯。
“咦?”
白鶴自驚訝情緒中掙脫,開始仔細觀察,忽地注意到了什么,表情一凝。
“空間通道?”
他隱約看到,在罡斗下墜的途中,腳下和頭頂都有一道青色方框浮現,乍生而乍滅。
而罡斗的機體,正是穿過了這兩道青色方框!
這兩道方框一下一上,卻仿佛被無形力量貫通,罡斗墜入下方方框,即刻即在上方方框中出現。
這一詭異場景,令他不由聯想到了空間通道!
“趙潛,告訴我,這究竟是什么?”白鶴三步并作兩步,撲到眾神殿的前方,狠狠敲了敲艙門。
他滿腔驚駭,又有滿腹疑竇,需要趙潛來解答。
“這件裝備名叫彼岸之門,”趙潛微微一笑,不慌不忙道,“至于效果,你也已經瞧見了,可以稱之為‘空間通道’,或者‘相位門’,不過我更喜歡稱之為‘維度折躍’!”
“維度折躍?”白鶴喃喃低語,追問道,“別賣關子了,什么意思?”
“據我推測,穿梭于彼岸之門時,罡斗實則是進入了更高維度的空間,或許四維,或許五維,我不確定。”趙潛娓娓道來,“而可以確定的是,在我們這個世界,兩點間直線最短,但在更高維度的空間,還有比直線更短的線路!”
“維度折躍”白鶴咀嚼著這個詞匯,一臉駭然。
“趙潛,這又是什么訓練?作用是什么?”尉遲封早就暈了,不過,他也懶得關心其機理,更在乎實際效果。
“彼岸之門的控制,需要極致的精準,精細入微,毫厘不差。這種訓練,是為了訓練掌控力,即使在高速運動中,彼岸之門的開和關也需精準無誤。”趙潛唇角上翹,意味深長道,“除此之外,還可以激發靈感,給尉遲伯伯增加些創造力”
“創造力?”尉遲封一愣。
“想要玩轉這彼岸之門,難道不需要一點創造力?”趙潛似笑非笑。
兩人一點就透,面露恍然。
這座彼岸之門,與任何裝備,甚至任何混沌武具都是截然不同!若其余裝備可稱作“武器”,它則更像是“法術”!
而一旦運用于戰斗,這法術般的詭譎手段必然千變萬化,強悍無匹!
兩人也都是一流機師,念頭幾轉間,就推演了幾種強大用法,頓時感覺血脈賁張,呼吸都急促起來。
“別瞎想了,沒你們的份!”趙潛搖頭,他一眼就看透了兩人的念頭,“彼岸之門的核心中樞是‘鳥居’,你們要真能弄來,我就能給你們制作!”
“鳥居?”白鶴眼神一動,心中琢磨起來,“鳥居雖然珍稀,但想想辦法的話,還是能弄到的”
趙潛哭笑不得,立刻問道:“你們此來,就是為了看看成果?”
“尉遲是,我可不是。”白鶴搖搖頭,將一張雪白帖子貼在眾神殿的玻璃罩上,“我是來送這個的,請查收。”
“觀戰帖?”趙潛眼神一動,“泰山之戰?”
“廢話!”白鶴點點頭,“霸主之戰可不多見,若能近距離觀戰,對我等好處巨大,運氣好的話,甚至能為戰神之途鋪平道路!怎么樣,要去嗎?”
“你這才是廢話!”趙潛挑了挑眉毛,又詢問道,“收到觀戰帖的,共有多少人?”
“項破軍、常統、姜宛凝、薛雅韶、尉遲封,你,我,共七個人。”白鶴一個個數著,又道,“人數再多的話,秦戰神就護不過來了。”
趙潛點點頭,這人選,倒和他預料的差不多。
“好!”他豪邁大笑,一揮手道,“咱們就去看看,尉遲伯伯如何虐殺那扶桑戰神!”
眾人哈哈大笑。
決戰日。
泰山山腳。
趙潛、項破軍、姜宛凝等一眾七人聚作一團,時而閑聊時事,時而交流心得,有時還會插科打諢幾句,激起一陣笑罵聲,也是和樂融融。
事實上,除了趙潛身份超然,其他六人大多有競爭甚至敵對關系,平日并不和睦。不過,眼下面對外族,自然要同仇敵愾,團結一心。
“嗯?秦戰神來了!”薛雅韶雙眼如電,余光瞥到云霧間有一道嬌小身影走來,趕忙低聲提醒道。
“拜見秦戰神!”
“拜見秦戰神!”
眾人紛紛轉身,畢恭畢敬地鞠躬行禮。
“拜見秦戰神!”
趙潛不敢怠慢,也隨之行禮。
他還從未見過這位鼎鼎大名的華夏女武神,趁著鞠躬之際,偷偷瞥了一眼。
“嗯?”趙潛稍稍一驚。
這位擁有“秦斬將”這樣霸道名字的女子,又兼有女武神的身份,在他的想象中,即使不是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的巨人,至少也該是英姿颯爽,飛揚跋扈!
卻不料,面前女子比自己還矮一頭,面容溫婉俏麗,眼神也平和自然,無半點鋒芒。
秦斬將面露微笑,點點頭道:“好好,都,都,都是好孩子。”
她這一開口,趙潛又是一愣。
這位威名赫赫的女武神,居然還是個結巴?
趙潛心生古怪。
雖說人不可貌相,但給人感覺也太不搭調了
“走走吧!”秦斬將道。
“是!”
眾人齊聲應答。
嗖!嗖!嗖!
一架架機甲攀山而上,最前方是一架霜白機甲,正是秦斬將的座駕遁甲!
遁甲是刺殺機甲,機體修長輕盈,卻是通體雪白醒目,身后更有一道輪轉不休的金色光環,其形赫然是一座奇門遁甲盤!
趙潛觀察半晌,也看不出這究竟是全息影像,或者是某種特殊的能量體。
“嘖嘖,”他低語道,“不愧為霸王機甲,深不可測啊”
身畔,一架深黑機甲呼嘯而過,眨眼間將弒神遠遠甩在身后。
那機甲魁梧彪悍,奔跑如同狂龍,而面目竟如同川劇變臉,臉譜不斷切換!
“天竺的霸王機甲濕婆!”白鶴如數家珍,在通訊頻道中道,“濕婆有林伽相、恐怖相等八種面相,每一種面相變化,它的機體也隨之變化,甚至能在輕重機甲間切換,相當難纏。”
“哦?那不是跟我一個路數?”常統眨眨眼,露出饒有興致之色。
他還想多看幾眼,但濕婆速度奇快,早已消失在云霧之間。
和霸王級機甲相比,一眾陷陣機甲的速度自然遠遠不夠看,遁甲也是刻意地放緩了速度,以免它們掉隊。
又一架機甲錯身而過!
這架機甲腳不沾地,竟是凌空而行,身外分裂出無數千紙鶴般的機械飛鳥,以一根根金屬絲吊著機體,浮空而走,飛渡虛空!
“千鶴!”白鶴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