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花紋,是一個飄飄欲仙的貴夫人站在湘水之上。
“你手腕上這個是什么東西?”
“你說這個啊,這是我們湘族的圖騰,圣女才有資格紋上。族中會選五個天賦最好的女孩兒培養,她們都是準圣女,會在右手腕紋上湘夫人的紋樣,而只有成為圣女,才能再加湘水的紋樣。成為圣女之后,就不會再叫名字了,而是接過圣女的稱號,名為司倌。”
她捏了捏她的臉蛋,“你能成為司倌,真棒呢。”
“嘻嘻,阿靈,你終于知道我厲害了吧?我跟你說,我們湘族可都是醫者,而我這個族中最厲害的圣女,不客氣的說,稱為神醫也是使得的。”
“抬頭看天,牛飛上去了。”
“阿靈,你別不信。我們自小就要喂養毒物,為了不被毒物毒到自己,當然需要懂得解毒,不懂醫理又如何懂解毒之術?也就是我們湘族不出世,不然做御醫,給皇帝老兒治病都行。
來來來,我這里有自己研制的解毒丹,給你五瓶,天下大多數毒藥都奈何不了你。
阿靈,我很厲害的,不然讓我幫你吧!我看你把天下攪動風云,想想就興奮,我終于找到一個能跟我比肩的女子了,不再寂寞的感覺真好。”
她笑罵了一句,“不害臊,自己夸自己厲害。”
故人的音容笑貌逐漸消散,紀伏壽有片刻的恍惚,她被狙殺在渭河之底,司倌呢?她是不是回族中了?
“司大夫,我每次來小日子的時候,腰間總是酸軟疼痛,痛得厲害的時候,差點直不起腰,您給我看看怎么診治。”
周氏的話,讓紀伏壽眸光閃了閃,司倌,司大夫,手腕上一閃而過的圖騰紋樣,眼前這位大夫,到底是不是湘族人?
如果是湘族,那她很有可能是湘族的圣女,湘族圣女怎么會來京城當一個婦科圣手?
“司倌,你們湘族最厲害的是醫術?”
“嘻嘻,不是。我們湘族最厲害的,是蠱術。”
“蠱術?”
“對,蠱術可殺人,亦可救人,就看怎么用了。不過你放心,我們有族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沒人招惹到我,我不會用蠱術的。所以我幫你,只能用醫術幫你了。”
她見識過湘族的蠱術,無聲無息就讓一個肆意調戲司倌的男子斃命。
湘族眥睚必報,不招惹到她們頭上,她們很好說話,一旦招惹了,當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司大夫真的是湘族司倌,那么這京城到底誰招惹了她,讓她在這里偽裝成一個女大夫,像一頭老虎,暗中窺探,隨時狩獵。
紀伏壽心底掀起波瀾,她需要試探一下,她也想知道前世在她死去之后,故人如何了。
等司大夫給大嫂開了藥后,紀伏壽倏然開口,“司大夫,我有個閨閣好友,她嫁人之后一直苦惱沒懷上孩子,看了其他大夫,都說她身子沒毛病,連她夫君也看過了,兩人身子康健,您是婦科圣手,不知有沒有法子?”
她手快的捏了捏周氏的手,周氏本來到了嘴邊的詫異就吞了回去,讓自己面色平常。
紀伏壽又想起司倌對她的打趣。
“阿靈,你看看你打下來的地盤,總要有個繼承人的,既然你不愿嫁人,不如我們去綁上一個身子骨強壯,自身又聰慧的男子到你床上,只要你懷上孩子,也就不擔心地盤被摘桃子了。”
當時她就笑她,“你當懷孩子跟吃飯一樣簡單呢!”
司倌不服氣,“這可是我們湘族懷孩子的不二之法,為了讓有湘族血脈的后人出生,我們自有一套法子。
只要算好了你的小日子,在正日子那天,先服上我們湘族特制的藥,肯定能一擊必中!
來來來,我教你怎么算懷孕的好日子。喏,我知你害羞,我連藥都給你,你自己搞定。”
就是用這個法子,她讓方蓁蓁一擊必中,懷上了李陽的孩子。
這天下間,能為了懷孩子而專門弄出一套法子和藥物的,也就只有族人稀少的湘族了。
司大夫聽了她的話,挑了挑眉,“沒見到那位夫人,我不好說,最起碼,我也得知道那位夫人的小日子才行。”
司大夫心想,既然方才給大皇子妃說了那些話,等大皇子妃懷上,遲早也會被京中的夫人們知道,此時說來,也沒關系。
紀伏壽眸底暗光一閃,要算小日子?
她這才恍然點頭,“既然如此,那我跟她說一聲,讓她來找您看看吧。”
待周氏拿了藥,付了昂貴的藥錢,帶著紀伏壽離去,馬車轉過了一條街之后,周氏不再憋著,好奇的問她,“阿壽你交了好友?你那好友還是嫁了人的夫人?”
阿壽自從那件事之后都甚少出門,也跟以前的好友斷了來往,她怎么不知道阿壽又交了好友?
紀伏壽不欲多說,“嗯,就是之前出門逛街的時候認識的,幫著問一問。”
見此,周氏就識趣的沒有再問下去,倒是肉疼的看著手上五包藥,“要不是聽聞這位司大夫藥到病除,我都舍不得去,一包藥就要二十兩銀子,這也太貴了。”
紀伏壽笑笑,“花點銀子把身上病痛除掉,物有所值,我們家又不是沒錢,千金難買身子好。”
如果司大夫真是湘族人,大嫂這一回花個上百兩就能藥到病除,確實值得。
聽了紀伏壽的話,周氏扶著腰,想到酸痛的感覺,也祈禱,“希望真的有這么靈吧。”
紀伏壽垂眸沉思,她依然無法確定那位司大夫到底是不是湘族人,她對湘族的蠱術十分忌憚,目前來看,最好不要無緣無故招惹,不然就連她都不能保證自己不會中招。
甚至她連派夜鷹監視都不敢,湘族的毒物很厲害,若是被毒物沾上身,湘族就能根據毒物反跟蹤夜鷹。
她揉了揉額角,一時覺得無比棘手。
入了夜,微黃的燭光在屋內跳躍著。
“今天大皇子妃來找我看病了,我開了藥給她,只要她按照我說的做,大皇子很快就會再當爹。”
司大夫擱下手中筆,“今兒除了大皇子妃,還有兩個人來過我這里。”
她拿起自己畫的畫像,旁邊傳來一道驚訝聲。
“竟然是她?”
火光跳躍在這人臉上,露出了他的真容。
赫然是池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