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青辭的訣法落下,燭龍目中黑白光芒落在所有幼崽身上,黑白兩色不斷交錯,整個空間猛地凝滯下來。
酉辛瞳空緊縮,大吼一聲撐開了黎羅的束縛,身影連閃,豎起的掌心浮現繁復的血色咒印,激射向被黑白光芒籠罩的幼崽身上。
血色咒印夾雜著濃郁的血煞之氣,金龍抬掌飛出的金芒化箭,正中撲面而來的血色咒印。
血色與金色相撞,暴起白芒將血氣一點點消耗干凈。
酉辛暗咒一聲,眼看包裹幼崽的無形阻隔被燭龍目空間之力所粉碎,壓下眼中升起的暴虐,嘲諷的一一掃過青辭他們,身影連閃消失不見。
金龍皺起眉頭,寒昭與黎羅退回青辭身旁護法,皺眉道:“不對勁。酉辛最后那眼神什么意思?”
黎羅望著漂浮在半空的幼崽們,沉吟道:“我們妖植族有個說法,污穢之地唯有純凈的靈魂方可鎮壓。”
金龍順著黎羅的目光看向半空的幼崽們,都是些出生不久,從未見過血的小崽子,猜測:“你是說對方利用這些崽子擺下某種鎮壓邪祟的陣法?不過,這個空間確實古怪。”
“我很好奇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嗎?”寒昭微抿唇角,掃過周圍,面色凝重。
青辭聽著他們的對話,源源不斷的血脈神力送入燭龍目中,道:“陣勢要破了,做好準備。”不管這里是什么地方,他們都不能置這些幼崽于不顧,它們被消耗太過,性命雖保住了,也必須以秘法沉睡幾百年才能醒來。且若再耽誤下去,怕是要陷入永遠沉眠中。
金龍、寒昭、黎羅呈現三角狀將青辭護在中間,防御法器準備周全,只聽青辭大喝一聲,一黑一白燭龍目射出的黑白光柱如同兩柄利劍,劈向被禁錮隔絕的幼崽們。
黑暗空間劇烈的晃動后,沉寂的有些過分。令人窒息的壓抑自四面八方圍攏過來,仿佛有什么被破開,耳旁似有似無響起痛苦的哭聲,不甘的咒罵,無能為力的絕望如海潮席卷而來,將金龍、青辭他們淹沒這些情緒中。
饒是青辭自覺心智足夠多歷練,仍是受到不小的沖擊,各式各樣的聲音直入腦海,似有成千上萬人的哭泣聲,要將腦袋撐爆炸一般,曾被偷襲瀕死的深刻痛楚如同印記,再次浮現,明明那些傷勢早就恢復了,卻仍然痛的厲害。
金龍、寒昭臉色難看的厲害,而黎羅情況更糟,臉色黑色詛咒紋樣若隱若現。
青辭緊守著心神,艱難的念著靜心凝神的經文,用力咬破舌尖,龍魂血脈神力一涌而出,一黑一白兩柄利劍光芒大漲,破開了無形禁錮,僵硬的幼崽如同有了知覺,身體抽搐起來。
借著燭龍目的空間神力,青辭快速的開啟自身空冥空間,將幼崽送了進去。這黑暗空間封閉的厲害,也唯有她的空冥空間還安全些。
幼崽消失,陣勢被破。
轟隆隆中天旋地轉,金龍與寒昭快速的一邊一個扯住青辭與黎羅,寒昭快速扔出一枚小型靈舟將他們全都包裹在靈舟的防護罩內。
漆黑如墨,在整個空間翻滾起來。
靈舟的防護罩也不能隔絕直往腦子里鉆的那些聲音,青辭抱著腦袋,用力維持著清醒,體內龍魂身上鎖鏈再次掙扎起來,由哭泣帶來的縷縷黑絲被張揚的灰色鎖鏈吸收,隨著鎖鏈吸收的黑絲越來越多,力量也跟著增強,青辭不得不調集全部精力與血脈神力鎮壓。
寒昭與金龍在靈舟防護罩添加了一層又一層的防御,靈舟內部也擺滿了防御法器,饒是如此,翻涌的黑暗漸漸沉淀后,寒昭手中這宗門長輩贈送的靈舟已經破破爛爛,完全失去了靈光。
動蕩的空間有光透出,不知過了多久,那些嘈雜終于散去,難得的安靜讓青辭幸福的想哭。
“師妹,怎么樣?”寒昭扶起青辭,感受著青辭越發虛弱的氣息,擔憂不已。
金龍瞧過青辭,轉而看向黎羅,他與青辭一般,如同從水里撈出來的,臉上的黑色紋樣重新浮現,透著股不祥的氣息。
青辭臉上灰色印記同樣沒有被壓下,寒昭若有所思道:“師妹,之前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與金龍雖然也備受沖擊,但遠遠沒有如青辭與黎羅這般,損傷如此嚴重。目光落在兩妖臉上的紋樣,心頭一沉。
青辭甩了甩腦袋,散去迷蒙,道:“這里必然與詛咒有著莫大關系,我體內灰色鎖鏈在透過我吞噬這里的力量,活躍的厲害。”
黎羅盤膝而坐,紅蓮業火變得暴虐,嗤嗤燃燒在他周圍,攻擊性十足,“確實如此。”
周圍再次安靜下來,殘留的黑霧散去,眼前清晰可見。
焦黑的土地,昏黑的天色,雖有光投下,幽幽冷光透著股不祥。
到處都是破敗的斷石破璧,古老又頹然。
“這是什么地方?”金龍跳下靈舟踩在焦黑的大地上,四處張望:”看這些建筑,有些年頭了。”
“這里是巫族圣地,供奉巫神的地方。”清越的聲音響起,半空中徐徐走出來一道身影,身著祭祀服,并沒有帶面具,露出了一張清俊的臉,他身后跟著的正是酉辛。
寒昭繃緊神經,將青辭擋在身后,不確定道:“大祭司。”
大祭司面色變幻不定,冷聲道:“酉辛,為什么將他們引來了這里。”
眸光輕淡不在,一個眼神掃過,酉辛瞬時僵硬,額頭有汗低下,身影再次黯淡一分,艱難道:“大祭司,靈元陣勢即使不被破,也不足以鎮壓圣地,”他艱難抬頭望向青辭金龍的方向,“她的出現,就是個機會。”
“酉辛,你三番兩次在我眼皮子底下玩手段,真當我一無所知。”
風起塵土揚,銳利氣勢直接將酉辛壓得半跪在地,頭顱深深的低垂難以抬起,聲音嘶啞一字字傳出:“大祭司,靈元陣勢又能壓制圣地多久,您真的不想為您的族人子民,博一個沒有隱憂的未來。”
這話顯然戳中了大祭司的軟肋,面上痛苦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