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老師踏進教室的那一刻,其實呂溪青就已經醞釀了這一“借刀殺人”的奸計。
誰讓你何煊剛才夸下海口吹牛來著?
既然你都覺得這些數學難題沒什么,就上臺去做唄!
一個差生拿什么裝逼不好,偏偏用題目來裝逼,這下就讓你在大家面前好好表現一番唄!
“何煊?是哪位同學?”
正在發火的連老師,微微皺起了眉頭,畢竟這個班他教了三年了,數學好的就那么幾個尖子生,這個何煊的名字聽起來……很是陌生啊!
“呂溪青太過分了,連老師正發火呢!他怎么能就這樣把何煊給推上去啊?”
對于呂溪青的這種行徑,董子衿非常之不齒。
“那也是何煊活該,子衿,你剛才也聽到的……何煊那么得瑟地說數學什么的難題,對他來說不算什么的。這回呀!怪不得別人。”
馬媛媛幸災樂禍,似乎也等著看何煊出丑。
而呂溪青見連老師認真起來,便沖何煊喊道:“何煊,連老師叫你呢!怎么還不站起來?數學難題……不是在你面前不是問題么?怎么現在慫了呢?”
剛才被章浩然嚇退,呂溪青這下借著連老師在,那小人嘴臉可以說是顯露無疑。
“煊子,別理他。這小子使壞呢!想借著連老師來罰你,等看放學……我不把他的屎給打出來。”章浩然瞇著眼睛,惡狠狠地說道。
但是,此時的何煊,卻是輕輕掃了一眼黑板上的題目,然后笑著站了起來,很坦然地說道:“喲!這一題啊!我還真會做。”
“你就是何煊?好!會做的話,上來試試。”
連老師微微點了點頭,但是嘴里還在奇怪道,“我怎么不記得你們班上有這么一位同學?”
就在何煊走上講臺去做題的時候,呂溪青依舊覺得何煊是在打腫臉充胖子,便繼續火上澆油地對連老師說道:“連老師,何煊以前的成績很差,所以您可能對他沒有什么印象。但是,最近我們秦老師讓班長在學習上幫襯他,他為了追求我們班長,就拼了命的苦讀,想必是卓有成效,不然也不敢說出那樣的話來。”
這一番話,呂溪青用的是反諷的語氣,尤其是在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何煊在追求董子衿”的信息來,他知道連老師是最反感高中生早戀現象的。
所以,他自以為這一番話,是一錘重擊,可以讓連老師對何煊的印象和態度變得更加惡劣的。
然而……
出乎他的意料,聽到這話,連老師反倒是嘴角微微翹起,贊許地說道:“這很好嘛!你們現在是高中生,談什么情情愛愛的都是不務正業,但是……如果真的能夠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發憤圖強,通過努力學習,而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我覺得……是很有意義的啊!”
“我去!”
呂溪青沒想到,自己的話……竟然起到了反效果,怎么連老頭反而欣賞起何煊來。
同樣的,聽到呂溪青這一番話,董子衿的心便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震到了。
“何煊為了我,在努力學習?”
“平常他那些應付我的話和行為,難道都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么?暗地里,在拼命的努力?”
“不可能的吧!他的成績那么差,哪里像是在努力的樣子?”
“可是,今天他做的完形填空,答案幾乎都對,這又怎么說?”
“還有現在,何煊為什么敢上去做這一題?這題……難度真的不低,他真的能做出來么?”
一時之間,董子衿的心里面,真的是七上八下的。
高中三年,追求她的男生很多,而且幾乎都是成績非常優秀的,他們做了很多努力,都想要取悅和追求董子衿。
然而,面對這些,董子衿都絲毫不為所動,覺得這些男生幼稚得很。
可現在她面對的是何煊,如果……何煊這樣的差生真的為了自己而拼了命學習,那自己對于他,該是怎么樣的一股動力啊!
但是又有一點,董子衿十分想不明白,為什么平常自己去督促何煊作業和學習的時候,他表現得那么不耐煩和反感呢?
就在董子衿這胡思亂想的檔口,何煊已經拿起粉筆,開始在黑板上答題。
首先,當然是要華麗麗的寫出一個大大的“解”字了。
解:求導函數,可得f′(x)(x2ax1)/x2
∵函數f(x)無極值,
∴方程x2在(0,∞)上無根或有唯一根。
∴1/x在(0,∞)上無根或有唯一根。
刷刷刷……
行云流水一般,二三十行的解題公式和證明式,就好像印刷那樣快速地在黑板上一行一行的出現。
何煊的動作很快,甚至都跟不需要思考一樣,一行一行公式寫完也根本沒有回頭看哪怕一眼。
刷刷刷……
整個教室在這一刻,鴉雀無聲,只有何煊手中的粉筆飛快和黑板摩擦的聲音。
所有人都驚呆了!
什么時候,班級里吊車尾的何煊,竟然變得這么厲害了?
這種題型,可是經常作為高考數學壓軸題啊!
哪怕是董子衿這種學霸,也要先審題幾分鐘,才敢下筆解答的,解題的時候……也還好反復驗算和檢查的啊!
可何煊這一下可好,連草稿和計算式都不需要打,直接就標準答案一行一行印了上去。
啪嗒!
寫完最后一行“由此可證”后,何煊很瀟灑地將剩下的粉筆頭丟進了粉筆盒里。
然后轉過身來,何煊露出了微微一笑,很謙虛地對連老師說道:“老師,你看看我做的對不對?”
“對!對對對……完全正確!每一步都很標準又簡潔,尤其是最后的不等式證明。何煊同學,我看你做的時候,根本連思考一下都沒有啊?怎么可以做的那么快?”
連老師也看愣了,他自問哪怕是自己做,也必須寫幾行頓一下,根本不可能像何煊這樣流暢快速。
“思考了呀!我在寫第一問的時候,就已經想好最后一問怎么證明了。不過,這種類型的數學大題,都是千篇一律,沒什么難度可言,來來去去就幾種解題思路,挺簡單的……”
說完,何煊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便走回自己的座位。
但他剛才說的話,卻好像回音一樣,在所有同學的腦海當中不斷回蕩著。
“挺簡單的……”
“簡單的……”
“單的……”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