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忍著噗噗心跳,一臉驚愕,傷心之下,向后一個趔趄,“大人要休了妾……”
大大的眼睛里,蓄滿委屈震驚和痛苦的淚花。
心頭卻是稀奇不已,趙瑜說,周浚一定會給她寫一封休書,她還不信!
這個趙瑜,這種事都能料到!
周浚心疼的一把將她摟在懷里,輕輕撫著她的小腹,“寶貝乖,我休了你,你便不是周家的妾,她就不能對你動用周家的家規,等我出去,我再把你接回去,這些日子,你先去我那私宅住著,知道嗎?她若去尋你的麻煩,你就報官。”
士兵看著周浚和三姨娘,一臉…….
輕輕拍著三姨娘的后背,直到她情緒穩定不再哭,周浚對守門的士兵道:“你給我紙筆,我只寫一封休書,她給你二十兩銀子,白賺二十兩銀子,我還欠你一份人情,等你出去之日就是你飛黃騰達之時,就算我出不去,對你也沒有損失。”
士兵看著周浚,仿佛在審查他話的可信度,“你當真只寫休書?”
周浚道:“你可以看著我寫。”
一刻鐘后,三姨娘從周浚手中接過休書。
原本妾室是不配有休書的,主人家不要了,攆出去就是,可她的情況特殊,為了確保她能平安離開周家,暫且避難,周浚斟文酌字的寫了長長一封休書,沒有刻章,便咬破手指,按下一個手印。
這輩子,他都是踩著女人的尸體上位的,唯獨對這個三姨娘,情有獨鐘,愛的刻骨銘心,他斷然不會讓她有事。
三姨娘剛剛將休書收好,外面走廊傳來鐵鏈撞地的聲音和重重腳步聲,三姨娘轉頭去看,就見兩個士兵押著一個身著囚服的彪壯大漢走過來。
那彪壯大漢手上腳上都帶著鐵鐐。
三姨娘身側的士兵便問:“什么人?”
押送那大漢的士兵就道:“新抓的殺人犯,大人說,牢房緊缺,讓關到這里來。你這是做什么?”
士兵朝著周浚努努嘴,“他休妾,我賺點喝酒銀子,等換班以后,哥幾個痛快痛快去。”
那兩個士兵推著那大漢進了牢房,笑著應道:“沒問題!翠花樓可是好幾天都沒去了,正癢癢呢!”
幾個人哈哈大笑。
周浚滿目驚恐看著進來的彪壯大漢。
那大漢惡狠狠瞪他一眼,“瞅啥瞅?再看老子把你眼珠子挖掉!”說著,呸的啐了周浚一口,轉身在墻根干草堆上坐下。
周浚轉臉一把拉住那個將紙筆收起欲要離開的士兵,“方訣不是收了銀子給我一個單獨的房間嗎?怎么又送個人進來。”
那士兵對周浚倒是很客氣,陪笑道:“牢房緊缺,我們也沒有辦法,周大人忍耐些,等這案子結束了就好了。”
說著,掰開周浚的手指,抽身出來,對三姨娘道:“好了,探視時間到了,你再待下去,我也難做。”
三姨娘依依不舍看著周浚,透過周浚的肩膀,又看地上坐著的那個大漢,“大人一切小心。”
周浚卻是抓住三姨娘,“你去告訴管家,讓他快到牢里來見我。”
語氣驚慌,宛如臨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三姨娘點點頭,“妾這就去。”
說罷,她就離開。
士兵將牢房大門哐當鎖上,狹小的牢房里,只有周浚和那大漢。
周浚警惕的看了那大漢一眼,催促三姨娘,“你快點。”
這幾天,他實在被打的不輕,這大漢這么彪壯,又是個殺人犯,萬一再打他……
三姨娘嗯的一聲應了,轉頭離開。
剛走出不等三五步,就聽得背后傳來一聲慘叫,伴著慘叫的聲音響起,是撞擊鐵欄桿的聲音。
慘叫的,正是周浚。
三姨娘捏著藏在衣袖里的休書,頭也不回,走的越發的快。
她和周浚,已經沒有關系了。
出了牢房,三姨娘直接去了豐瀛樓,趙瑜還在那里等她。
“東西我拿到了,下一步,我要如何做?”進門看到那裝滿珍寶的匣子還在,三姨娘松了一口氣,上前道。
趙瑜端著茶盞輕輕喝了一口茶,“周浚是不是讓你回去傳話?”
三姨娘一愣,想起周浚驚恐的眼神,點頭,“他讓我去叫管家,讓管家去牢里看他。”
“那你就去吧,去的晚了,免得周浚被打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趙瑜說話的時候,一臉的風輕云淡,三姨娘起初一愣,等她反應過來趙瑜這話什么意思的時候,便是一臉駭然涌上,“你知道大人在牢里被人打了?”
語氣一頓,三姨娘倒吸一口冷氣,“是你買通了方訣,讓他把殺人犯和大人關在一起的?”
不然,周浚在牢里被人打,趙瑜怎么知道!
尤其是剛剛那件事,才發生,若非趙瑜安排,她怎么會知道的這么快。
霎時間,三姨娘慶幸自己腦子靈光,答應了和趙瑜合作,不然……她一定死的很慘。
趙瑜眉目瞬間冷下來,“不該你問的,別問,拿著你的銀子去做你該做的事,好好活著不好嗎?非要做個長舌婦!”
三姨娘……
誰和銀子過不去。
看了趙瑜一眼,上前一步抱了那裝滿珍寶的匣子,并那張地契,“從今兒起,我就住在周浚的私宅里,公主有什么吩咐,直接找我就是。”
拿了東西,三姨娘轉頭離開。
趙瑜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噙著一抹笑。
周浚的管家得了消息,急急忙忙去了牢房,不足半刻鐘,從牢房出來,直奔二皇子趙鐸的府邸。
書房里,趙鐸面色陰沉的坐在書案前,“你說方訣又把一個殺人犯和周浚關在一起了?”
管家急的面色蒼白,“是啊,殿下,奴才剛從牢里過來,我們大人被打的快要上不來氣了,全身上下,沒有什么好的地方,殿下,您快趕緊想想辦法,把我們大人從京兆尹的牢房撈出來吧。”
趙鐸滿臉狐疑。
方訣一向鐵面無私又兩袖清風,這次周浚的案子,他不僅收下周家送去的禮,收了禮還要繼續打人……
這簡直不是方訣的作風。
可……難道是趙徹唆使他這么做的?
是趙徹知道周浚是他的人,所以要來一出借刀殺人?不對呀,周浚這案子,本來就是個驚天大案,趙徹想要周浚死,直接在案子上下死手,判他個死刑就是,何必要用這樣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