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嘛,終究是女人,你這么想有點過慮了。”
回去的路上,劉萍跟梁義誠聊起剛才病房里的那個女孩子,說了這么一句話。
剛才在病房里,這兩位都是過來人,再加上周云晴表現的那么殷勤,這又什么看不出來的?
稍稍坐了不到20分鐘,他們也就離開了,把時間留給年輕人。
梁義誠對梁一飛做生意沒什么不放心的,因為事實已經不止一次的證明,在這上面,梁一飛有本事,就算有什么麻煩,也不是梁義誠能插手幫忙的;
可是在男女關系上,梁義誠還真有點不放心兒子。
很簡單的道理,兒子從小到大,就沒正兒八經的談過女朋友,做生意是做大了,可在這方面,好像還是空白。
人家有錢了,身邊女人不斷,自己兒子吧,似乎對女人沒興趣。
以前沒女朋友,梁義誠著急,如今看著有女孩子喜歡兒子,梁義誠也有點擔心,兒子應付不來,被人騙了。
那個叫做周云晴的女孩子,人漂亮,能干,各方面都不錯,可是,就是太殷勤了點。
梁義誠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年輕老板忽然一夜暴富引來女性圍繞在身邊圖他的錢,這種橋段簡直爛大街。
倒是劉萍對此看得很開,說:“女人找男人,總得圖點什么吧?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一飛有錢,有本事,人家女孩子喜歡他這點,沒什么不正常的。我倒是覺得,要是一飛現在窮的叮當響,反而有個這樣標志的女孩子倒貼他,那才不正常。”
“你這話說的……”梁義誠有種‘果然好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可是我還是覺得不放心’的感覺。
“男人有本事,對女人本身就是一種吸引力嘛,也不能說人家就純粹圖錢。再說了,人都是有感情的,一開始在一塊,也許是因為一些別的緣故,可時間長了,處著處著,感情深了,那就不一樣了。”
劉萍在公交上,攙著梁義誠胳膊,說:“我是女人,還能不知道女人嘛,真等喜歡上了,那之前條條框框全部不存在,以前覺得好重要的條件,全部無所謂了,其他都不要,就是要這個人!”
梁義誠扭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那你們女人有點傻呀。”
“去你的!”劉萍笑著錘了他一拳。
周云晴天天來伺候病人,梁一飛的日子的確過得舒服了很多。
天天早上一睜眼,早點就買好了,放在邊上,稀飯豆漿豆腐腦,小咸菜,小饅頭肉包子豆沙包,春卷油條蔥花面,每天都不帶重樣的。
有次梁一飛說想吃小籠包……
這年頭,小籠包可不是滿大街都有賣,就濱海市烤鴨店和外賓飯店有,連嵐韻湖都沒,第二天醒過來,床頭就放著一籠熱騰騰的小籠包,一問才知道,周云晴早上四點多起來去市里烤鴨店排隊買的。
中午和晚上伙食更好,各種骨頭湯、肉湯變著法給梁一飛補。
病房也整潔的一塌糊涂,干凈的搞得梁一飛都不好意思亂彈煙灰;
外面走廊上掛著晾曬的衣服,從一開始洗病服,到后來,內衣褲都周云晴幫著洗了。
還有個不太好啟齒的事情,上廁所。
不好啟齒,可卻很現實。
梁一飛手骨折,打著石膏,腿上被蹭掉一塊肉,也做了處理,自己大小便也行,就不是那么方便,小便還好點,反正多出一只手可以扶著,大不了尿到池子外面,開大就不好整了,坐下,站起來,包括最簡單的單手擦屁股折疊草紙都有一定困難。
人的平衡性很重要,手和腿出問題,平衡性被打破了,很簡單的動作都要經過訓練才能完成。
一開始當然是自己上廁所,周云晴也沒提這種事都要代勞,可是有天下午,梁一飛自己上廁所,摔了一跤。
這他媽就相當不好整了。
周云晴在外面聽到衛生間里咚得一聲,然后是梁一飛的悶哼,想都沒想就沖進了廁所。
打開門一看,梁一飛光著半拉屁股倒在地上,衛生間有個座便,有個蹲槽,他腦袋正可憐兮兮的沖著蹲槽。
地上還有水漬,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反正衛生間里一地的狼藉。
周云晴二話沒說,重新拽了紙幫梁一飛擦了屁股,叫著護士進來,兩個女孩子吃力的把梁一飛攙出去放床上,護士在打掃衛生間,周云晴倒了溫水幫梁一飛擦干洗凈,又洗了被子床套枕頭套,忙活到晚上七八點。
搞得梁一飛十分的不好意思,這一跤摔的,周云晴深淺他不知道,可自己的長短,她卻看得一清二楚。
之后,周云晴就不讓梁一飛自己蹦蹦跳跳的去上廁所,每次都給他攙到里面坐好,然后才背著身子守在門口,等梁一飛自己處理差不多了,又幫他攙起來。
搞得很像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干部。
上廁所尚且如此,洗澡就更不用講了,這天還有點涼,洗澡的時候,周云晴找了一個大椅子,讓梁一飛穿著大褲衩坐上面,骨折的手臂舉得高高的,她來擦身體。
張松和裘娜溫玉春這些人來過幾次,看到照顧梁一飛的居然是周云晴,幾個人都明顯很意外。
誰都沒想到,這時候留在梁一飛身邊的是她。
以前倒是都在舞廳見過,新來的一個小姑娘,天天跟在祁玟茹身后姐姐姐的叫著,可這時候,和梁一飛傳緋聞最兇的祁玟茹不見了蹤影,倒是這個小妹妹順利上位。
離開病房,晚上開車去嵐韻湖的路上,幾個人就在聊這件事。
“上位,不至于吧?看他兩沒什么。”王自衛一邊開車一邊說。
“這還不叫上位啊?”張松咂巴咂巴嘴,說:“梁一飛什么性格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這姑娘這么對他,甭管是不是有目的,他是絕對不會虧了人家的。”
“我特意問了一飛一嘴,好像人家女孩什么都沒要啊。”王自衛說。
“王經理,你還是經驗少啊。”張松摸著鼓起來的肚子,說;“女人,不怕她要,就怕她什么都不要。她要首飾、要房子、要汽車,那都是有價錢的,可她什么都不要,就一個勁對你好,你怎么辦?要么就被白玩一次,要么,你什么好東西都舍得給她!梁一飛是那種白玩小姑娘的人嗎?“
王自衛想了想,一拍方向盤:“我草,難怪人家講,真愛無價呢!”
“嗨,女人啊。”裘娜忽然冒出一句和劉萍類似的感慨,小姐妹代替正主上位,這一幕怎么看怎么似曾相熟。
只不過當初,她沒看上何云飛,正兒八經的正主,是何云飛的前妻。
說起祁玟茹的命運,溫玉春忽然說:“這位美女去哪了,我去嵐韻湖幾次,都沒見到她。”
“我也沒看到,嵐韻湖現在也有意思啊,三朵金花,如今全部不見人,下次我看到吳小亮問問,是不是準備養大了當小豬賣啊?”張松笑道。
車里幾個人都笑,裘娜翻了個白眼,說:“你就嘴不積德吧。對了,剛才梁一飛說他爸跟他后媽準備搞個什么快餐,你們怎么講,是入點股呢,還是介紹點生意?”
“入什么股啊,他煩這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幾個店里以后都從他那訂餐不就完了。中午有個送餐的也好,省得那些打工仔一到中午就跑出去,經常下午兩三點才回來,他媽的,拿著老子的錢,不給老子好好上班。”張松說。
“那我也讓下面幾個店從他那里定。”裘娜說。
溫玉春想了想,說:“那我送一輛小貨車吧,平時開車送盒飯,方便。”
“行,到時候開業了,大家一塊去露個面,份子錢都統一給。”張松把車窗打開,點了支煙,問:“對了玉春,你到底怎么搞啊,百貨大樓開不開了?”
“正在想辦法拿地皮。”溫玉春淡淡的應了一句,沒詳細說。
梁一飛住院第三天,他就又單獨去看望了一次。
說起未來的CBD,梁一飛給他指了一條路。
罐頭廠。
罐頭廠人少,地方不大,業績不行,省里也有想法出售。
他后來去實地考察過一次,位置大小都合適,罐頭廠距離小香江那個工人區還有很不短一段路,正好在老南山公園邊上,一環路外面一點,周邊環境非常好,不遠處就是環城河南山公園景區。
今年年初,圈子里有人透露,市政府傳出要朝那邊搬遷的消息,將來肯定要發展。
就今年二月開始,南山公園外面已經開始修濱海市第二個大型高架橋了,比之前老市區三里井高價,規劃上足足大了三倍。
在病房里的梁一飛,還專門打電話找到了省廳國資局的梁處長,介紹給他認識。
約好了明天下午去省廳談。
這一次梁一飛沒要什么好處,就是提了一條,將來真拿下罐頭廠,罐頭廠的機器,便宜點賣給他,反正溫玉春也不準備繼續辦廠,留著沒用。
溫玉春心里有譜,真談下來了,那些機器,一分錢也不能收梁一飛的。
“哎對了,你們吃過穿山甲沒?這東西他媽能吃嗎?”張松忽然問。
最近嵐韻湖新出了山珍宴,聽說是梁一飛從下面清苑縣一個養殖大戶那定的貨,全是山里野生養殖的野豬啊、野雞什么的,味道挺地道的。
梁一飛生病也沒忘了’推廣業務‘,介紹他們去吃。
“能,扒了皮里面肉嫩的狠,好吃的狠。特區那邊有專門買這個的,相當不便宜,經常斷貨。不過可別對外說,這東西是保護動物,不能明著上招牌的。”溫玉春說。
“那不會,就抓了一個,吳小亮偷偷留下來的,準備給他們梁老板進補,梁一飛不吃這些古里古怪的東西。便宜了咱們。”張松舔舔嘴唇,這幫人里,他最愛吃喝玩樂。
裘娜說:“這些長得難看的東西,吃起來還真挺帶勁的。我上次去吳湖,當地老百姓在田里逮了幾個野生揚子鱷,準備剁碎了喂鴨子,我們也是好奇,三十塊錢一條買過來紅燒,哎呦,那叫真香,那個皮啊,比甲魚裙邊還好吃,沒法說,說著我都有點饞了!”
“等梁一飛病好了,攛掇他養鱷魚去!反正他現在在搞王八保健品,等到時候,再搞出來個什么中華鱷魚精,咱們也跟著吃點鱷魚肉!”張松哈哈笑道。
“幾位老板,等哪天幾位都成全國數得上的大財主了,到時候去吃大熊貓,那才叫牛逼!”王自衛在前面說。
幾個老板聽得都是一愣。
這事,他媽有點意思啊!
“對,吃大熊貓!就吃大熊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