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歸希望,現實是現實,就像人人都希望祖國強大,光榮的人民解放軍可以把大老美干哭,可是隨著這幾年改革開放,出去的人越來越多,老百姓的視野開闊,人們都漸漸冷靜的意識到,中美之間不光有差距,而且差距很大,趕超英美的口號喊了幾十年,好像并沒有縮小這種差距,反而在某些方面越來越大了。
所以才要改革開放。
言歸正傳,梁一飛和王碩兩個還真各自開了一個房間,憋在房間里‘斗稿’,搞得旁觀者:馮剛、盛文峰,包括楊玉瑩都有點茫然。
“盛老板,您給勸勸吧。”馮剛十分的尷尬,說:“您說這兩人也是的,怎么都跟孩子似的,一個誤會嘛,又不掉一塊肉,不少一毛錢,還真叫上真了。”
馮剛是比較郁悶的,梁一飛和王碩這兩頭,他誰都不想開罪,雖然這兩年地位上來了,看起來可以和王碩平起平坐,對王碩的很多做法也不以為然,可內心里,他這個草根假大院子弟,還是對王碩這樣有才華的真大院子弟羨慕嫉妒向往著;
至于梁一飛,那更不用說,有才華的年輕導演眼中,最可愛的人,就是梁一飛這樣有錢愿意投資,又能欣賞自己的老板。
“都開始了,還勸什么,也勸不動。”盛文峰倒是無所謂,像他和梁一飛這種人,有時候沉穩老辣到與年紀不符,但也有時候,輕狂到讓人大跌眼鏡,很正常。
談生意的時候,遇到直接關系自身利益,或者比自己更狠的人的時候,自然要沉穩老辣;
其他情況,不輕狂,怎么叫做年少呢,年少的暴發戶,自然是要輕狂的。
只是呵呵一笑,把高爾夫球桿遞給邊上的球童,問:“馮導,你覺得誰能贏?”
楊玉瑩也放棄了揮舞了兩三次都沒有打中的高爾夫球,一手扶著球桿,好奇的看著馮剛,等著馮剛的專業判斷。
她不太懂編劇這回事,只知道梁一飛是做生意的奇才,王碩是文字方面的奇才,這兩個奇才,在文字領域碰撞,什么結果,似乎是可以注定的。
馮剛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沒回答這個問題。
嘴上沒回答,表情和動作卻已經回答了。
梁一飛怎么可能贏?他是有能力,腦子是好使,可是這都是在商業領域的才華;王碩有時候是不太通人情世故,脾氣也臭,但是這跟他的文字水平沒什么關系,甚至恰恰是由于他這種古怪的性格,導致他的文字十分的有魅力。
這兩人,壓根不是一個領域的嘛,鄧雅萍球打得再好,你讓她去跟王君霞比賽長跑,你說誰贏誰輸?
梁一飛敢于挑戰王碩,看似腦子不清楚,可馮剛倒是不覺得太過于意外:這些年他見過很多暴發戶、大老板,在商業上取得巨大成功之后,可以講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腦,也可以講師自信心十分膨脹,或者聽慣了周圍人的阿諛奉承之類的原因,導致對自己的判斷失衡,覺得自己什么都牛逼。
附庸風雅寫字畫畫的,覺得自己就是一代大師;喜歡文玩古董的,被人宰成了豬頭還覺得自己眼光獨到;
馮剛覺得,梁一飛大概也是這種情況,之前他寫過劇本,演過戲,這次又拿出了一個不錯的本子,所以覺得自己這方面也是個牛逼人物,足夠跟王碩叫板了。
開玩笑,這方面,誰他媽敢跟王碩叫板?!
馮剛太清楚了,要說寫小說,國內有一批人,風格不同,但未必比王碩差,可是寫劇本,編故事,沒人能超過王碩,王碩那腦子簡直就是靈動,有一股子仙氣。
“馮導,他們在里面賭,咱們閑著也是閑著,賭一賭怎么樣?”盛文峰笑道。
“額,這個……”馮剛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經的說:“我不賭博!”
這次輪到盛文峰愣住了,他沒想到這個已經聲名鵲起的馮導演,居然小心翼翼謹慎到這個地步。
盛文峰可以無所謂,馮剛可不想得罪誰,王碩是他帶來的,如果再押注,不管誰贏誰輸,他都要得罪人。
“我覺得,梁總可能會贏。”楊玉瑩忽然在一邊插嘴說。
盛文峰笑而不語,馮剛說:“楊小姐怎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楊玉瑩想了想,說:“這個建議是梁總提出來的,如果他沒有把握,為什么要提議一場會讓自己難堪的比試呢?既然他有把握,那又怎么會輸呢?”
聽起來十分簡單的邏輯,往往就是這種簡單的邏輯,可以直接命中真相。
楊玉瑩和馮剛都接觸過很多老板,對于老板的認識,他們的角度卻是不同的。
特別是和盛文峰這樣的老板一起生活過,她可以確認一點:年輕的老板們,不管是輕狂還是沉穩,都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盛文峰哈哈一笑,說:“梁一飛不是你的歌迷,你倒是成了他的崇拜者。馮導,要是梁總贏了,將來我再給你單獨投資電影,得用楊小姐當主角。”
之后無話,寫劇本需要時間,梁一飛和王碩悶在房間里干活,盛文峰和馮剛他們打打高爾夫,吃吃飯,看看表演,一天混過去。
從一個小細節上能看出,這次約稿看起來劍拔弩張的,其實還有有一定君子之風的:雙方的房間里都有電話,各自也都有大哥大,理論上是有場外求助的可能的,但是并沒有誰去提這點,也沒有人去看著他們。
畢竟是文化人之間的事嘛。
時間結束,兩個人還真各自寫出了兩個劇本。
王碩看到梁一飛手里厚厚的兩疊寫滿字的紙,微微一愣,沒想到他真寫出來了。
先讓人把兩個人寫得劇本各自復印了幾份。
也沒必要找什么專家評審團,都算是文化人,都有正常的眼光,只要不是耍無賴,好不好都能看出來。
王碩的兩個本子,一個叫《小偷劉三》,講得是70年代上山下鄉、支援邊疆如火如荼中,首都的大院干部紛紛奔赴祖國全國各地,以至于留下很多的留守干部子弟,其中有個叫劉小三的干部子弟,由于父母不在身邊,學校停課,整天游手好閑,溜門撬鎖,發現了很多干部們在公開場合之外的。
什么美帝國來的腐朽雜志,資本主義奢侈享受的紅酒,和情人之間不堪入目的照片,還有小本本上記載的對一些不敢在公開場合發表的對當前錯誤政策的看法。
讓人打破了對那個年代的刻板印象,讓那個年代看起來千篇一律的干部們,成為了一個個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第二部是個喜劇,講和尚和師太的故事。
梁一飛看了眼王碩,這人脾氣臭歸脾氣臭,性格還是很傲氣的,沒有用他之前寫的小說直接改變成劇本,占現成的便宜。
這個便宜,他不占,梁一飛卻沒客氣。
他寫得兩部戲,一個是不見不散,一個是非誠勿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