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個恭恭敬敬的把賬本雙手奉上,還貼心的翻到指定位置。
銀杏拿起來一看,好家伙,一個月不到,卻為頂鍋婦人開辟了十幾頁紙,足見其分量之重。
大個記載的非常詳細,何時何地拿了多少東西,沒樣單價,每次都應付款,一天的應付款,所有天數合起來的應付款,一項不落。
旁邊還畫了個圖,日期價格圖。
只見它走向陡峭,斜率大于一,且只升不降。
銀杏也不想再核對,直接翻到最后,往最下方瞅,上面寫著,共計四百二十三塊三毛。
“大個,今天的多少?。”
“八十二塊兩毛。”早在大壯裝撿東西的時候,他已經在心里暗暗算過。來店鋪快三個月,算數水平突飛猛進,用一日千里形容也不為過。
銀杏瞅著繼母,似笑非笑,“我這個小小的店鋪功勞倒是大大的,這個月家里煥然一新吧,吃的用的檔次大幅度提升,爽歪歪,樂哈哈。”
繼母裝傻不接話,把手伸到荷包里,翻遍所有口袋,“小老板,我這只有六塊八毛……”
銀杏擺擺手,“莫急莫慌,還沒算完。”
保準這次讓你長記性,再也不敢過來當吸血鬼。
繼母在心里把銀杏的祖宗三代從下到上問候一遍,睜大眼睛看看你們的好姑娘好孫女好曾孫,都開店子了,還斤斤計較她這個窮人的三瓜倆棗。
萬惡的資本家,剝削勞動人民的血汗錢。
“五百零五塊五毛。”
“啥?”繼母伸手就要去奪銀杏的賬本,肯定是小蹄子胡謅的。
大個輕輕那么一抓,就把繼母控制住了。
銀杏不理他們,拿著賬本念起來。
“五月一日,上午九點四十五,盤子五個。”
“五月二十,上午九點半,鏟子一個,二鍋頭一瓶,蠟燭一袋。”
銀杏不停頓的往下念,繼母的臉越來越白。說價格她不信,可這些東西她的確都拿過。
每天才一點,怎么合起來這么多。
只不過把鍋碗瓢盆換一遍,又吃了半個月糕點,就要五百零五塊,哦,還有個五毛。
不信,堅決不信。
圈套,肯定是圈套。
眼神變得陰沉沉的,該死的白眼狼,這是報仇來了。
繼母很快陰謀論,完全不覺得自己有錯,她是被陷害的。
銀杏對她咬牙切齒的模樣,直接無視。火上澆油,“我們店的規矩,第一次偷竊賠三倍,第二次送公安局,因此你該出一千五百一十六塊五毛。”
繼母再也忍不住,跳起來指著銀杏的鼻子罵,“你放屁……”
銀杏使勁拍了桌子一下,“不想賠,那就去公安局。慣的你上天,你以為你是誰,在我這兒橫,做美夢了。”
“我沒錢。”
銀杏非常干脆,“大個,去她老公單位,問問他想怎么解決。”
繼母一個箭步沖到大壯身邊,兩只手一起上,“你怎么不去死,我打死你,讓你禍害人,喪盡天良的狗東西……”
大壯的后面就是墻,躲都沒處躲,礙于她是繼母,也不敢還手。只好低著頭,避免她撓到臉上。
大個可沒此顧慮,一把扯住她的后衣領,把人拖開。
銀杏冷冷的開口,“奉勸你老老實實的閉嘴,否則……你懂的。”
繼母不敢再逞強,大個見場面穩住,騎上院子里的自行車,一路風馳電掣,沒用到十分鐘就站在化肥廠外面。
“吳松……”大個站在門外面就喊。
“喂,你哪來的,在門口叫什么?”保安走出來,不耐煩的問道。
“師傅好,我來找吳松。”
“你找他做啥子啊?”
“他媳婦在我們店鋪搶劫,被當場抓住。”大個對著大門里面,可勁的扯著嗓子。
保安驚住,顧不上計較大個的震天吼,“啊?”
大個跟個搖頭娃娃似的,一會對著保安,一會對著大門里面,“吳禮的媳婦正在店子里面鬼哭狼嚎,撒潑打滾。”
“哈?”
“我們老板讓我把吳松叫過去,看看怎么處理,不行就送到公安局去。”這句話終于恢復正常音調。
保安回神后,飛快的跑去喊人。
大個擦擦頭上的汗,剛把手放下來,就見到有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往他這邊跑。
一個不認識。
一個是保安,他剛認識。
吳松本來正坐在座位上思考生活,嘴里寡淡,不知道下班后能不能吃到糕點,但愿媳婦順順利利。
正在這時,有人沖進來找他,說他媳婦搶劫被抓住,事主在大門外面找他。
搶劫?
怎么可能呢,他們家用不著搶,只用去拿就成。
沒等他反駁,保安進來了,大呼小叫,催他趕快去,人家要報公安局。
吳松見保安的神色不似做偽,才反應過來不對,拔腿就跑。
老遠見到門口站著一個年輕人,“我媳婦了?”
“在我們店里,老板說,要不賠錢,要不送公安局。”
“多少?”
“一千五百一十六塊五毛。”
保安追上來,就聽到這句話,媽媽耶,一千多,再看吳松的眼神就有點不正常了。他媳婦明搶,不知道他是不是慣偷。
最近廠里有人反應,說東西不明不白的消失,懷疑被偷了,他一直在查,搞不好就是吳松干的。
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大。
大個一點面子不給吳松留,“你是回家拿錢,還是跟我回店里。”
吳松臉臊的不行,自顧自的往外走,拿錢,家里哪有錢,一千多,他難道去偷去搶?
大個騎上自行車,跟在旁邊喊,“走路太慢,上來,我帶著你。”
多么貼心,多么熱心,大個很為自己感動。
吳松急著知道媳婦的情況,坐在后座上,“去店鋪把。”
大個嘴角撇撇,“坐好嘍。”
幾分鐘后把人帶到銀杏面前。
吳松剛進門就看到大兒子,“你媽了?”
“早入土了。”
吳松恨不得一巴掌刷過去,不過還知道是在人家的屋檐下,強自忍住。
大個好人做到底,幫著解惑,“老板跟搶劫犯在后面的堂屋。”
銀杏說繼母呆在前面,不但影響店容,還耽誤做生意,就把人弄到堂屋去了。
繼母肯定不配合,銀杏甩出殺手锏,不同意就去公安局,她也落得清凈。
繼母才乖乖的跟過去。
吳松不想再理大兒子,順著大個指的方向走過去。
銀杏等了半天,已經把繼母拿的所有東西謄抄一份。見到吳松進來,把它放到桌子上。
“這是你媳婦在我們這明搶的物品清單,三倍賠償,共一千五百一十六塊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