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微瞧著蕭明珠不著急,反而笑得沒心沒肺的,忍不住又叮囑:“你別真不拿這當回事兒,前兒個許家大張旗鼓的將你家老夫人從家族上除名,外頭已經有了不少的流言了,還好鄭二老爺重提了當年你們兩家的恩怨,讓京都各家記起了舊事,才沒讓流言對老夫人不利。可現在出這件事,再被有心人引導,只怕……”
“那又能如何?”蕭明珠將最后一口蓮花酥咽下,才笑瞇瞇的看向一臉擔憂的丁微:“他們想說我祖母故意編造了我的出生時辰,存心害我,害國公府,害蕭家背個欺君之罪?就像湘衣說的,外頭人誰信,好像我祖母就不是蕭家人一樣,我爹就不是她親生的。”
她眼神暗了暗,聲音也低沉了不少:“他許家又憑什么說,是我祖母的錯?當初我早產出生,是拜了他許家女之故,當時也有他許家人在場,他們敢說他們不知道我的出生時辰?明明知道,在皇上賜婚的時候不提,現在卻跳出來指證我們欺君?”
“明珠。”丁微見她有些激動,伸手抓著她的手背,雙眼盡是擔憂。
蕭明珠回以一個心放的微笑,又道:“皇上對阿鈞的看重,京都人盡皆知,誰信皇上在賜婚之前,沒有查明我的出生時辰?就算我出生的時辰有少許的參差,我克不克夫,從面相上看不出來?他們真當木玄真人,廣宏大師,欽天監的大人們都是吃白飯的!這擺明了就是無稽之談,青口白牙的陷害,只有傻子才會去做的傻事。”
這番說詞,還是昨兒晚膳后,父親教她的,據說在皇上那里,統一了口徑的。
“就是……”鄭湘衣也幫腔,丁微將幾乎粘在自己身上的蕭明珠推開少許,又瞪了鄭湘衣一眼:“她不懂,你也不懂嗎?”
鄭湘衣依舊是笑瞇瞇的樣兒:“你先別急著說我,你自個兒先冷靜一下。你都猜到五皇子妃真正的心思了,你認為,現在這種狀況,她懂不懂重要嗎?”
她沒等丁微開口,又意有所指地道:“王爺懂就行了。”
她雖然不像白蓮是專門的宮斗任務者,但她也沒少做過奪嫡謀逆之類的任務,大概的形式都是看得明白的。
這件事,明面上像是盧檸夕借著許翩然做下的事,向國公府示好;實際上,這是逍遙王和五皇子兩兄弟之間的事。
886也趁機插言;BOSS,她說得沒有錯,盧妃到底是怎么犯的事,都不重要,她是韓允昭的母妃,這是鐵定的事實。人常說,母憑子貴,可實際上,更多的時候是子憑母貴。
孩子一落地,因其母的身份,嫡庶就已經定下了,在嫡庶分明的封建社會,嫡子和庶子的待遇和將來是天差地別的。想要后天想要個庶子擁有嫡子的一切,不比上青天容易多少。
雖然皇家并沒有多少時候遵循了立嫡立長的規矩,皇子之間的差別也沒有尋常家嫡庶那么大,但有些卻是不能觸碰的忌諱。
見蕭明珠沒有喝止自己,886才道;如果盧妃真的頂了個傷害圣體的罪名,然后被貶,那就成了罪妃,首當其沖受到牽連的就是五皇子韓允昭。哪怕皇上不遷怒于他,但他奪嫡的希望就近乎于渺茫了。
“你想說什么呢,快點說清楚,別賣關子?”008聽了一半,心里癢癢的,急忙追問。
886橫瞪了它一眼;“你就不會自己想?”
008漠然地看著它,不客氣地嗤笑了兩聲;“你說,與我自己想,有區別嗎?”
一想到自己還是人家肚子里的肉,886一口老血的憋著,扭頭不去看008。
它也是有脾氣的!
008也氣得要吐血了,可886不說,它也沒有其它的辦法,誰讓886現在還是掛名有主的呢?
它晃動著小腦瓜兒,心中將886罵得半死,暗地里迅速搜索自己殘缺的資料庫,資料沒能找出相似的,不過,它卻閃過了一個念頭。
難道這是天道粑粑在替韓允景做平衡?
之前韓允景受了各方面的影響,可算是昏招重出,錯過了好基友,還惹上得罪了慶王爺和陽平公主,并且招惹了BOSS這個大麻煩。明顯在奪嫡上處于不利的形勢。
天道粑粑為了平衡之前任務者帶來的后果,于是讓韓允昭后面的豬隊友出來扯后腿?
好將他們兩兄弟再拉回同一起跑線?
這個猜測,008打死也不敢說,它怕自己剛一張嘴,一眨眼就又被丟到了系統墳場。
086等著蕭明珠問,008是不敢說。
蕭明珠自己也想到了些,她眸色轉眼,嚴肅的問向丁微:“你是想告訴我,這件事,得由王爺去解決?”
丁微嚴肅的點頭:“五皇子妃表示的只是一個試探的態度,他們等的本就是王爺的回應。剛剛我已經告訴他了,他說,他會與王爺提及這事,并且讓我轉靠你,不管王爺做出什么樣的選擇,你都不要怪王爺,一切交給蕭伯父去解決。”
見蕭明珠還想說話,她微微搖頭:“明珠,世間不是除了白就是黑,有些時候,我們也不得不裝糊涂,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
除非,逍遙王的身體真的完全康復了,并且還有心奪嫡。要不然,大皇子和五皇子現在的相峙局面,不能打破。
而且,相對于大皇子而言,逍遙王與五皇子的關系更加的親密,五皇子他日登上大寶,對逍遙王更有利,要是因這件事五皇子失去了奪嫡的機會,整個朝中的局勢就要開始重新洗牌了。
逍遙王本就聰慧,不會不知道這些,他必定會再三斟酌,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白開心怕的就是明珠一時沖動,反而壞了大事,才一再叮囑自己要勸住她,不讓她輕舉妄動。
“我知道了。”蕭明珠應得很爽快,爽快得讓丁微和鄭湘衣都不敢相信。
丁微問:“你真的明白這背后的緊要?”
鄭湘衣問的就更直白了:“你不會私下行事?”
她們兩個怎么都不信呢。
她臉上完全就是一付應付了事的神色,注意力好像都在手中的蓮花酥上,這哪里像是上了心的模樣,該不會是隨口敷衍她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