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著地上的墨硯,再看看風輕云淡,仿佛什么都沒有做過的韓允鈞,真有些不敢相信。他之前是做好了準備替蕭明珠收拾殘局的準備,可真沒想到,動手的會是他兒子,那個哪怕泰山崩于前,也能一笑了之的親兒子!
這是跟明珠在一起久了,近墨不,近朱者赤?
不得不說,那一硯臺砸下去,滿殿的驚愕,一屋的鴉雀無聲,瞧著倒也解氣。
狼狽不堪的朱大人等了一下,也沒聽到皇上斥責韓允鈞的聲音,心中頓時覺著不妙。
他是想用這件事打壓蕭明珠的氣焰,最好是能將她拉下王妃之位,但是他可不想被逍遙王扣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
當下,他顧不上暈眩的頭,伏在地上,道:“皇上,臣一心為國,絕無二心,蒼天可見。”隨后,他又磕了兩個響頭,“臣愿意以死,以證清白。”說罷,他就朝著韓允鈞身邊的柱子撞了過去,要來一個死諫,還要血濺韓允鈞一身。
也許是沒真存死意,也許是被剛剛砸得有些頭暈,他說得那個堅決,但動作卻不快,像是故意等著人來攔他似的。
蕭明珠往韓允鈞面前一站,飛起一腳掃過去,就將他整個踹飛了出去,摔落在三米之外,頓時朱大人口吐鮮血,眼冒金星,癱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要不是他的胸口還有很明顯的起伏,皇上真要以為,蕭明珠一腳把要給踹死了。
呃前兒個那一幕,他還記著呢,知道她一腳全力下去有多大力道,連后墻都能踹出個大洞,何況個人?
殿上的眾臣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呆了,還是程公公反應快,沖過去檢查了朱大人的傷勢,皇上也不能讓人真死在他面前呃,要死也不是這個死法,不能連累了阿鈞和明珠。他吩咐了傳喚當值的太醫。
一個混在群臣中不太起眼的官員使了個眼色,那胡子都泛了白的老頭出列,一臉嚴肅地指著蕭明珠道:“逍遙王妃當著皇上的面,就敢毆打朝廷命官,未免也太過膽大包天了,她眼中還有我大魏國法和皇上嗎?”
這是柿子專挑軟的捏,還是想一箭雙雕,提醒眾人剛剛阿鈞也動了手,要一起清算了?
008提醒,那老頭是禮部侍郎。緊接著它又吐槽道胡子都白了,還沒混到一把手,可見這老頭能力有限。
038倒是比它在意的更多他是四皇子妃汪晴的堂大伯,會幫著韓允牧也是理所當然的。
蕭明珠撇嘴,能力有限不有限,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這老頭是針對她,但他背后有沒有韓允牧的影子,這個回頭問阿鈞一聲。
她還沒開口,只見韓允鈞慢悠悠地道:“汪大人眼花了,剛剛王妃明明是橫踢,不是打。不過就算打了,那又如何?”
“你”江大人是達到了他想要達到的目的,卻被韓允鈞那狂妄到了極點的話氣得胡子亂翹,渾身發顫。
韓允鈞不緊不慢地道:“王妃不動手,難道要讓朱大人血濺當場,順便將我嚇出個好歹來?”說著,他還捂著了胸口,瞬間臉色還白了幾分,嚇得蕭明珠和皇上兩人忙大聲喊剛進殿門的太醫先替他給瞧瞧。
好一番折騰,三位太醫一再保證,韓允鈞只是受了些驚訝,并無大礙,滿殿眾人才放了些心。蕭明珠和皇上是真擔心他的安危,其它人更多的是擔心韓允鈞一旦有個好歹,他們這些人都得受到皇上怒火的波及。
皇上讓韓允鈞先去側殿休息,韓允鈞咬死不去,口口聲聲說怕自己一走,朝臣們會趁機誣陷蕭明珠,皇上拿他沒辦法,只得讓人抬了椅子,讓他坐著休息。
緩了一下,韓允鈞又道:“不過就是被我當眾砸了一硯臺,朱大人一介文人都覺得是受了屈辱,甚至不惜一死各位認為,北狄三王子是個當眾受了屈辱,還能笑著上門送禮道謝的人嗎?”
“對對。”蕭明珠直接戳人心窩子:“我看你們是無事找事,惟恐天下不亂。我真不知道,你們將那罪名強行扣在我頭上,是想讓皇家面上無光,還是你們想把受辱還不敢聲張的懦弱帽子扣給北狄三王子,認為他會謝你們?”
朝臣們聽著蕭明珠和韓允鈞一唱一和,個個面紅耳赤,心有不甘,卻不知道該如何應這話。
皇上心里那個歡喜啊,夫唱婦隨,齊力斷金,宵小想要作崇也無隙可乘。
他冷笑著,一錘定音:“律法道,朕倒是覺著,他們說得有理。你一無苦主,二無人證,青口白牙來說莫須有,著實有誣陷的嫌疑。”
明珠打了端木赫,但她有本事讓端木赫吃了啞巴虧,還得咽著血出面替她圓謊,這就是本事!他想賞還來不及呢,這些人是腦子里長草,還是真如阿鈞所言,為扳倒蕭家,可以不拿國威當回事,寧愿向北狄低頭討好。
被朱大人唆使一起上本的御史文臣,仔細想想,也是一頭的汗。
蕭王妃就算是真打端木赫了,但人家北狄愿意吃這個虧,他們不應該當成沒看見,幫蕭王妃藏著掖著嗎?哪能上趕著自暴其短,替什么北狄討公道。
至于將來的事誰知道,哪怕是兩國聯姻,簽定和平協定,有利益的時候,還不是一樣的毀約開戰,哪會講什么仁義道德。
就在他們絞盡腦汁想替自己辯解時,外頭的一聲唱喝提醒他們,這事沒完。
“北狄三王子求見”
蕭明珠有些發懵,這個時候端木赫不是該躺在床上養傷嗎?難道,他也想湊這個熱鬧,來告她一狀?
韓允鈞倒是老神在在,他用膝蓋也猜得到端木赫的來意。
北狄人驍勇,崇尚強者,技不如人,輸了對他們來說不丟人,但是絕不接受羞辱。朱大人他們上書看似替他討公道,可實際上就是往北狄的臉上扇巴掌,他要是不來找個說法,那他哪有臉面回北狄。
皇上冷笑著,也不管眾臣們的臉色如何,道:“宣”
沒一會兒,端木赫就不用人扶,自己從門口走了進來,他除了臉色蒼白一些外,還真瞧不出來像是昨天受傷吐過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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