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允鈞沒接紙條,只是就著玄鐵的手看了那么一眼,問那侍衛:“能大概確定,紙團是什么時候出現的嗎?”
侍衛來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聽到問他,老實地回答:“正卯時的時候屬下與同伴交班,當時還沒有。”后來是沒有出什么異樣,他們也就沒有仔細地盯著地面。要不是他突然踩到,還真不會發現這個紙團。
韓允鈞心中大致上有點數了,現在的卯時天都還沒有亮,又是人最困、也最放松的時候,若對方真是暗影,確實是有法子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丟來這么個紙團。
“玄鐵,你去找人去認認,看是不是暗影的標記。”
“屬下這就去。”玄鐵應著,領著侍衛一起下去。
韓允鈞轉回正房,見知春知夏還守在外門,就放輕了腳步進門,果不然看到蕭明珠還躺在床上,懷里抱著個軟枕,睡得正香。
他沒有再補眠的心思,準備拿了本書就出去,就聽到床上蕭明珠道:“什么事,這么早……”
“醒了?”他走過去坐在床沿:“不想再多睡會兒了?”
“要睡。”她可沒有起床的打算,往被子里一縮,將自己卷成個毛毛蟲,打著呵欠問:“今兒又沒事,要不你陪我一塊兒再躺躺?”
“只怕躺不成。”韓允鈞將那信的事兒告訴她。
蕭明珠一下沒了睡意,翻坐了起來:“這事還真蹊蹺,且不說白美人和暗影是什么關系,是怎么聯系上的,那暗影為什么要出賣白美人呢?”
她三番五次的為難白美人,白美人對她的恨意只怕是濤了天,她讓人來殺她,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可是那暗影就算不愿意與她為敵,盡可直接拒了白蓮的單子,為什么還要做出這種毀自己后路,出賣白蓮呢?
再說,昨兒皇上才發了懸賞暗影的榜文,暗影今天一大早就跑到她門口來,這是藝高人膽大上門來挑釁,還是嫌自己命長日子太逍遙,想去一大牢里逛逛?
“不錯,這不合常理,他在江湖上能稱為第一殺手,手上必定沾了不少的血腥,他若做出賣雇主的事,只怕以前他的那些雇主們都要寢食難安了。”
韓允鈞笑道:“所以我比較懷疑,是有人想借暗影的名聲,故意引你與那白美人為敵。”
“哈哈……”蕭明珠大笑:“那是太低估了我,還是太高瞧了白美人?”
韓允鈞皺眉:“你可不能大意了。”
蕭明珠看著他臉上流露出來的擔心,只覺得心里暖得不行,也不管丫頭們有沒有在外間伺候,靠過去親了親他的臉:“我會小心的。”
門外傳來了動靜,知春敲門:“王妃,玉姑娘給您送東西來了。”
蕭明珠和韓允鈞對視了一眼,她穿著中衣就直接下了床:“快進來。”
婷姐送來的東西就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三角形護身符。
蕭明珠可不覺得她這么一大早,就是為了給自己送這么一張護身符。她小心翼翼地將護身符折開,果然其中包裹著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小心白美人,落款是暗影的標記!
韓允鈞盯著那張紙:“一模一樣。你去問問,這是她從哪里得來的。”
“應該是端木赫給她的。”蕭明珠揚著那張被折開的護身符,“這上頭她有寫。”
只是寫的她們兩個商量好的暗號。
韓允鈞百思不得其解了:“端木赫與那白美人又有什么關系?”
難道那白美人與端木赫原本是一伙的?她想拆伙,所以才先買通了暗影去刺殺端木赫?
蕭明珠想得就更深了,當時被刺殺的人,并非是真正的端木赫,而是任務者天赫!
如果他和白美人是一伙的,那白美人不是個任務者,也必定與任務者脫不了干系。這些她和婷姐早就懷疑過了,只是苦于沒有辦法下手,而皇上想抓到更多的同盟,她們才不得不束手束腳等候時機。
玄鐵很快就回來了,他帶回了兩個消息。
頭一個就是,他找到了與江湖人打過不少交道的暗衛,讓其辨認那張紙條,確定那紙條上的標記就是出自于暗影之手。印章能偷竊,但那種加入了暗影的血調出來的印泥卻是無人可以防制的。
第二個消息卻是已經有人聲稱暗影已死,并且證人還不止一個。
蕭明珠爬在韓允鈞的懷里笑著:“這還真有意思了,死人怎么能傳消息。”
以前是玩真真假假,現在是玩生死難測了嗎?
金家所住小院這些日子格外的安靜,不管是金雷楴和本源都閉門不出,院中的下人們也都小心翼翼,不敢多說一句話,免得替主子和自己惹禍上身。
本源用完早膳,借口要看靜心抄經,沒讓丫頭跟進屋伺候。
進屋后,她親手插上了房門,快步走到床前一把撩開了重重的的床帷,瞪著反客為主,睡在她床上的暗影道:“你到底是誰?”
昨兒一大早,天還沒亮,這個男人摸進了她的房間,差點兒沒把她嚇出個好歹來。這男人跟她說,他叫暗影,是一名殺手,他知道許多關于白憐的事,若她心恨白憐,就能與她一起聯手,對付白蓮。
當時她就心動了,一方面是她要白蓮的系統能量、要白蓮身上收集的氣運、要白蓮嘗嘗背叛她的下場。另一方面是,她看到了暗影身上的氣運很紅。
雖然她看到他一身的氣運已經紅得不是那么明亮了,還被人撕扯得像是狗啃過一般,但他卻是她現在能在身邊找到的,氣運最好,而且吸食掉不會引人注意的一個了;可比絞盡腦汁去吃掉那懷鄉,更容易也更省心。
而且她還想著廢物利用一下,先讓他去對付白蓮,等到他們兩敗俱傷時,再一網打盡。
于是,她才悄悄將他藏在了自己的屋子里。
還好她最近一直被雷金楴關在房內抄經文,倒也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暗影緊板著的臉上沒有表情:“我之前就與你說得很清楚了,你我只是一場交易,你愿意與我聯手一起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白憐,那就一起合作;你若改主意了,直接與我說,你我一拍兩散,各不干攏。至于我是誰,有那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