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聽到這話,心更塞了。
有時間給媳婦做點心,卻沒時間給朕分分憂解解難?
他就不滿地大聲咳嗽了起來,蕭明珠忙拿帕子替韓允鈞捂住了口鼻,小聲向皇上抱怨;“父皇,你不舒服就該乖乖服藥,在寢宮里多做休息,不必過來看我。你知道的,阿鈞身子弱,若是被您傳染給了風寒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皇上坐下,剛伸手去拿程公公奉上的茶,手一抖,茶杯沒端住,磕在桌上發出了老大一聲,還灑了不少在桌上。
韓允鈞也不滿了:“父皇,明珠是一片孝心,您哪怕不愛聽,也不該生氣。”
“朕這是生氣了嗎?朕只是手滑!”看到韓允鈞明晃晃不相信的眼神,皇上忍不住了,拍案而起,指著韓允鈞罵道,“你媳婦是楞些,不知道我為什么咳嗽,你也不知道嗎?”
“皇上消消氣,消消氣,跟他們生氣,氣壞了自己不值當。”蕭懷恩拿胳膊在桌上抹了兩下,把那茶水抹掉,也著韓允鈞和蕭明珠喝道:“多大的人了,都快當爹娘了,說話還怎么還這么走心,以后也不怕孩子有樣學樣?”
“沒事,有阿鈞教,若是阿鈞教不聽,我就揍他!”蕭明珠捏著拳頭,還揚了揚:“棍棒底下出孝子。”
這話,讓正往四周瞅,準備找個東西往韓允鈞面前摔一摔,正一正自己父親威嚴的皇上給楞住了,他吹著胡子大聲道:“就你那力氣,可別把朕的乖孫兒給打壞了。”
“就是就是,哪哪都不讓人省心,處處讓皇上操心,有你們在,皇上哪怕不被氣病,也得氣得夠嗆,弄不好,還得減……那啥個三五年。”蕭懷恩非常的狗腿:“皇上,他們這兩不省心的,您還是由著他們好了。”
蕭明珠這下機靈了,馬上接話:“對對,您不用操心我們。”
皇上又不是傻的,看著蕭明珠收起了臉上的怒意,四平八穩的坐回到了椅子上,伸手拿過蕭懷恩面前的那杯沒碰過的茶水,慢條斯理地道:“在宮里住膩了,想回自家王府?”
“嗯。”蕭明珠嘴快,馬上就應了。“總住在這里不是個事兒,反正我們遲早是要回去的。”
“你也說,遲早是要回去的,不就是遲幾天,有什么不好的。”皇上喝了一口茶,道:“是不是宮里有人說什么了,讓你住得不自在?”
“沒有。”蕭明珠這倒是就事論事。
這點皇上還是給了他們足夠的自主權,東宮里除了最外圍的黑甲衛外,里面全是他們從王府里調來的人。玄二還偷偷告訴她,據玄一的反復查證,皇上都沒有東宮里放眼線。
不過,這還是讓她不自在,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蕭明珠倒有啥說啥:“太悶了,您是不知道這兩個月我是怎么過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知道的說我是在養胎,不知道的,還認為王爺養了頭豬。”
噗……蕭懷恩一口茶,噴在了皇上的身上,氣得皇上一杯子茶全沖他給淋了過去:“蕭懷恩啊蕭懷恩,朕不過是欠了你幾次救駕之功,沒大肆嘉封于你,你就這樣教女兒,讓她來豁豁朕宮中三代?”
蕭懷恩一抹臉,也不甘示弱:“皇上,臣當初可沒想把她嫁到皇家來,可是您趁我在不在京都下的旨,還讓阿鈞勾了他的心!”
等他知道的時候,這門親事已經生米煮成了夾生飯,讓他想扒也扒拉不開了。
一君一臣,全然沒有了君臣的模樣,就像兩只斗雞一般,各護著各家的兒女,吵得不可開交。
眾人早早就看慣了他們君臣私下的相處之道,也沒有人勸,蕭明珠還端過了一碟子香棗糕,一邊吃,一邊道:“你們猜,這次誰會贏?”
蕭木石挨著她坐著,小聲地問:“姐姐,你真的要繼續住在這里嗎?”
蕭明珠往他嘴里塞了一塊點心,點頭:“應該還要住幾月的。”實際上,她心里比誰都想得清楚,她只要要在宮里住到生了孩子為止。
蕭木石挪了挪屁股,有些不太自在了,像是欲言又止。
皇上和蕭懷恩都聽到了,兩人默契的停下了爭吵,交換了一個眼神后,蕭懷恩看著她,問:“你可真想好了?”
皇上倒是輕嘆:“朕沒說錯,她就是個通透的,什么都懂。”
“只是。”蕭明珠滿臉的委屈:“天天在宮里也太無聊了,阿鈞也不能天天陪著我。”
經歷的那次事之后,皇上更加認定后宮就是藏污納垢之處,對后宮來了一場徹底的清洗。沒有承過寵的貴人們全部被送回了家里重新婚嫁,年滿二十的宮女盡數被提前放出了宮,一些老嬤嬤們也送到了專門的地方養老,還找出了前朝最嚴厲的宮規,來整肅后宮,重立規矩。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她也不好天天聽書聽戲,放開心思玩樂。
一時興起去逛一次園子,商嬤嬤她們擺出來的那防備架式,弄得她人還沒出門,心就歇息了。
就連丁微她們關心她,想給她送封信兒進來,都比較麻煩,信里還不敢多寫什么。
“若是您能答應我隔三差五出宮去轉轉,那就好了。”蕭明珠抱怨了一堆,最后眼睛亮亮的提出了要求。
“現在可不行!”韓允鈞、蕭懷恩同時喝止,他們同意讓她留在東宮,這可是最主要的一個原因。
皇上想了下:“這樣吧,你若悶了,就召人進來陪你說話。”
他這一松口,倒是讓韓允鈞和蕭懷恩有些驚訝,皇上狠掃了他們一眼:“你們當瞞著,她就會不知道了嗎?朕認為,瞞著她還不如直白的告訴她要好。”
“是不是外頭又有了什么關于我的傳言?”蕭明珠滿不在乎。
皇上點點頭,沒說話,只是看著韓允鈞。韓允鈞輕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道:“不過是一些風言風語罷了,你別在意。”
“說來聽聽,也讓我笑一笑。”蕭明珠抓著他的手不放,打破沙鍋問到底。
蕭懷恩道:“外頭說,你和王爺名不正言不順的住在東宮里在,才惹得我大魏各處卻異象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