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招魂塔頂層,原本的儀式痕跡,現在已經全然散去,珍貴的材料隨意散落在地,就連亡魂之母,此時也歪斜的放在一旁,根本沒有人去在意,就連普通的亡魂水晶,都比它有著更好的待遇。
而在一旁,羅德正與羅琳講述著,自身在水元素位面的經歷。
“……多次失敗的嘗試,令我的心中一陣沮喪,連通未知的漩渦,是我前往其他位面的唯一渠道,卻總將我帶往未知之地,除此之外,其他方式都顯得遙遙無期。”
“就在我快要放棄之時,我突然意識到,還有人正在主位面中等待著我,返回的道路就在眼前,可不能在這種時刻放棄。”
見此時的羅琳,已經全然被自身被放逐后的經歷吸引,正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羅德話音一轉,說道:
“于主位面中等待著我的,可不是那些實力強大的巫妖,也不是只會聽從命令的手下,而是一位妙齡之際,就肩負起亡靈法師戰役的重任,獨自在漆黑高塔上,進行無盡長夜儀式的可人,對呀,她是誰呢?”
聽到羅德的這番話語,羅琳嗔笑一聲,作勢欲推羅德的身軀,但又似想到了什么,止住了這番動作,口中依然不饒的說道:“哥哥”
血緣感知當中所傳遞的信息,讓羅德能夠感受到,羅琳此時心中的喜悅,但與此同時,羅德的感知似乎出現了一陣阻塞。
經由儀式第一階段的轉化,羅德獲得了比起血肉之軀更加強大的骸骨之軀,但與此同時,羅德也失去了某些方面的感知。
對于疼痛、溫度、饑餓的感知,僅僅只是軀體感知的一個方面,也就是屬于外在的方面,除了身體外在的感知外,內在的情緒感知,同樣也有所缺失。
缺失的內在感知中,最為重要的,便是對于喜悅的感知,這一點,此時的羅德有著清楚的感受。
望著眼前的羅琳,羅德能夠通過血緣感知能力,感受到她那發自內心的喜悅,而羅德自身,卻無法感受到這一點,這也讓羅德一時間感到迷茫。
感知總是能夠輕易欺騙生物自身,擁有力量者,不會覺得自己的力量有多強大,而是渴求更為強大的力量,處在幸福當中的人,看到的也都是種種不幸。
失去了對喜悅的感知后,羅德這才能夠對此,有著清楚的認識,以往的感知,讓羅德能夠理解羅琳心中產生的喜悅,卻無法做到感同身受,與羅琳一起體會這種喜悅。
不知為何,望著這種狀態的羅琳,羅德十分想維持她心中的喜悅,或許是為了彌補自身所缺失的這種情緒,又或是有著其他的想法,羅德心中產生了這種念頭,并照著這種念頭做了。
為此,羅德刻意向著羅琳,講述了自己被放逐后的種種經歷,增加了許多莫須有的細節,并說出了讓她開心的話語。如果是正常狀態下的羅德,可不會這樣做,最多只是將自身的經歷完整告訴羅琳。
“海怪的觸手再一次牽引著我穿過幽深漩渦,來到一片薄霧籠罩的海域,我知道,那里便是凱恩船長口中的詛咒之海。”
“終于返回了主位面,距離我的目標更進一步,正當我打算施展空間法術,返回薩歐城時,莫名響起的歌聲,卻將我吸引住了,意識當中一陣模糊,剛返回主位面的我,便遭到了海妖的襲擊。”
“海妖……”羅琳一陣驚嘆。“聽說它們有著天籟般的嗓音,絕美的面容,是世界上數一數二漂亮的生物,它們的歌聲,能夠誘使所有海上的船員,見到自身心愛之人的樣貌,從而引發了一場場的海難,哥哥遇見的海妖,是這樣的嗎?”
羅德沉吟一會,沒有立即做出回答,回想起自己記憶中遇到的海妖,實在與羅琳所說的相差甚遠。
猙獰如蒼老巫婆般的面容,腐敗潰爛的身軀,用于撕裂軀體的利爪,這是羅德印象當中,那些亡靈海妖身上的顯著特征,怎么也與美貌沾不上邊。
唯一相似的,大概只有亡靈海妖歌聲的功效,能夠讓人陷入深深的幻境當中,即便是羅德,在沒有防備之下也中了招。
望著羅琳此時希冀的眼神,似乎對海妖的存在極感興趣,能夠一口說出屬于海妖的特征,同樣向羅德說明了這一點,即便沒有利用血緣感知的能力,羅德也能將其確認。
“對,就是這種海妖。它們……它們似乎想帶我去一個地方,位于詛咒之海的未知之地,但由于我心系薩歐城中的情況,沒有理會它們便直接利用空間法術返回。”
沒有破壞羅琳心中對于海妖的看法,羅德的這個回答,與實際情況并不相符,但羅琳聽完,心中對于海妖的存在更加感興趣了。
就在羅德打算繼續說些什么時,他的氣勢突然一凝,周身的死亡能量隨之而動。
肉體上感知的缺失,相應的,使羅德獲得了對外界更加敏銳的感知,增強后的感知能力遠超以往,配合神級招魂術的功效,幾乎任何死亡能量的波動,都逃不過羅德的感知。
此時,羅德感知所獲得的提升,僅僅來源于無盡長夜儀式的第一階段,若是將整個無盡長夜儀式全部完成,這種能力還要更加強大。
并非所有完成儀式的巫妖,都有著這樣的能力,羅德感知當中對于死亡能量的提升,更多來源與他所具有的神級招魂術,在人類軀體的限制下,神級招魂術的很多能力都無法發揮。
除此之外,來自精神印記當中的示意,也向羅德說明了此時發生的情況。
比起羅德最初到來時,招魂塔的下方,此時傳來了強烈的死亡氣息,同時有著大量的亡靈生物聚集。
“看來有些人,準備打斷我們的交談了。”羅德低沉的話語傳出,當中聽不出任何情緒。
感知到羅德此時的變化,羅琳同樣意識到異常的出現,沒有多問,只是望向一旁的羅德,等待著他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