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令群龍的力量,是摩莉爾專屬的英雄特長,也是她所引以為傲的能力。
在這份獨特的能力之下,就算是傳說中的圣雌巨龍,也無法逃過那份屬于龍王的號令,在羅德挑起的話語,以及摩莉爾的不斷蠱惑之下,她最終做出了違背原本內心的決定。
隨著夏娃又一次抹去時間,羅德只是一個愣神,便與摩莉爾一同回到了智慧樹所生長的山丘,不遠處就是那棵獨特的樹木,羅德也在被智慧樹看見之前,換下了身上原本所佩戴的成就,以免智慧樹又一次因為那份成就的力量而陷入混亂當中。
不光是羅德二人重回此地,就連夏娃也同樣如此。在龍王號令不自覺的引導之下,夏娃也決定通過做出不被允許的事情,從而證明自己是亞當的最愛。
見到夏娃的到來,智慧樹布滿褶皺的蒼老人臉上,此刻也浮現出幾分喜悅的神色,見到主宰時光的夏娃,也是智慧樹漫長而平靜的生活中,為數不多有趣的時候。
“夏娃,你有什么困惑嗎?我很樂意為你解答疑惑。”智慧樹發出悠然的聲音,只是在見到幾人身旁的羅德時,不由得神色一緊,先前那份噩夢一般的記憶,仍舊縈繞在智慧樹的腦海當中,它不明白為何會變得如此,只當那是一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噩夢。
智慧樹仍舊是一片和藹的模樣,放在平日,夏娃也很樂意與其寒暄一番,但在此刻,心事重重的她顯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只是說道:“我需要你結出的善惡果。”
智慧樹一愣,樹皮人臉上也浮現出幾分驚愕,顯然被夏娃話語中的內容給嚇住了:“善惡果?如果是你的要求的話,我當然會照辦,只不過你能告訴我,你需要善惡果干什么嗎?”
“我準備吃下它。”夏娃早已做出決定,平靜回答。
“什么?”聽她這么說,智慧樹變得無法冷靜,聲音也不由得加大幾分,一時間樹葉成片落下,枝干搖曳的聲音不絕于耳,“那是最大的禁忌,是命運所不允許的事情,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說著,智慧樹也將自己的視線,放到了夏娃身后的羅德二人身上,厲聲呵斥道:“是不是那兩人對你說了些什么?流動的風告訴我,他們兩人來自時光的另一頭,根本不屬于我們這個時代。他們兩人的身上充滿了后世那些污濁的罪業,和他們待在一起,只會讓你也被那份罪業所侵蝕,最好趕快把他們兩人趕出圣地,才能保證圣地不受污染。”
面對智慧樹的勸說,夏娃只是搖了搖頭:“那是我自己的決定,誠然有著他們的提議,但最終做出決定的,還是我自己。”
聽夏娃這么說,羅德忍不住看了摩莉爾一眼,卻見她一臉得意,如果不是她的龍王號令,想讓圣雌巨龍做出這等離經叛道的決定,只怕不會是件輕松的事情。
“但為什么……”智慧樹一陣愕然,如果那真的是出于夏娃心底的意志,就算是它也無法改變什么,只能按照夏娃所說的那么做,但它的內心仍舊十分不解,不明白夏娃究竟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夏娃嘆了一聲:“因為我要讓亞當證明我是他的最愛。他們告訴了我,后世一位英雄的故事,那位打破命運的英雄,為了證明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承諾,甘愿抹除人類的存在,只為證明他是世上最愛某人的人。如果他能夠做到這些的話,我想看看亞當能做到什么地步,在我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之后,他會不會還像曾經那樣愛我。”
從夏娃的口中,智慧樹大概也猜到了羅德兩人究竟對她說了些什么,不禁露出幾分急迫之色:
“你果然是受到了那兩人的影響,他們跟你說的,不過是后世中那些受罪業污染的人的故事,甚至還是他們中罪孽深重的英雄,你怎能聽信那些話語?后世受污染的那些人,早已不復最初的純潔,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罪業的影響,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愛,他們的所作所為什么都證明不了。你怎能因為后世的污染,就做出這等違背命運,不可饒恕的事情呢?”
然而早已在心底做出了最后決定的夏娃,可不會聽從智慧樹的這番勸導,也許是受到血脈號令的影響,又或是出于夏娃心底的幾縷好奇,更是對禁忌的試探,她執意要智慧樹拿出善惡果:“你沒辦法抵抗時間的力量,是你自己將善惡果拿出來,還是我親自來摘?”
智慧樹發出一聲長嘆,就如同夏娃所說的那樣,時光的力量凌駕在智慧樹的力量之上,是一份它斷然不可違背,足以操控它做出任何事情的力量,當命運的力量也融入進了時光中,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抗那份力量,哪怕智慧樹并不愿意這么做,也什么都無法改變。
“既然你執意要求的話,那么就將善惡果拿去吧,只希望它真的能幫助你完成證明,而不是將你引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智慧樹本就蒼老的面容,在這一刻仿佛又在瞬間老去了幾十年,神情中顯得無比憔悴,更是有著一份對未來的深深擔憂,但它仍舊服從了夏娃的指令,將樹枝上最飽滿顯眼的果實,交到了夏娃的手中。
望見那顆果實的一瞬間,摩莉爾的神情隱隱有些動容,隨即用龍翼戳了戳羅德的后背,像是在提醒他,那顆獨特的果實正是將他們兩人帶到這片幻境的那一顆。
比摩莉爾更早發現這一點的,當然是始終都在留心觀察的羅德,那顆果實的模樣,當然逃不過羅德的眼睛。
羅德可以無比確定的是,那正是他在云中寶屋拿到的神秘果實,就連系統對其的鑒定,都是一連串的問號,羅德可從未在其他寶物上面,見過這樣的情況,哪怕是鑒定神器也不會出現問號的字樣,種種的一切,都在向著羅德提醒,那顆果實可能非同尋常。
從幻境眾人對于那顆果實的稱呼之上,羅德也早已發現異常,那根本不是用來提升屬性的智慧果,而是有著獨特稱呼的善惡果,至少在曾經的主位面中,羅德可從未見過那樣的果實。
“等等……”
羅德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向著一旁的摩莉爾悄聲提醒,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語調道:
“還記得我們做出的推測嗎?精神觸媒能夠探測其他事物中所蘊藏的精神,在此之前,我推測幻境當中可能蘊藏的是圣痕者的記憶,但情況好像不是這樣,如果幻境當中的一切,和眼下我們所發現的走向相差不大的話,那么那顆果實上的咬痕,根本就不是圣痕者所留下的,而是圣雌巨龍所留的,因此我們所探查的,很可能是屬于夏娃的記憶。”
聽著羅德的分析,摩莉爾也忍不住微微一愣,沒想到兩人在幻境當中的誤打誤撞,甚至是動用血脈號令,嘗試對抗時光主宰的舉動,反而恰恰符合了幻境當中原本的事情走向,甚至有望找到脫困的方法。
然而,在摩莉爾一番思索后,她卻皺起眉頭,忍不住否定羅德的這番猜測:“可是這根本沒有理由,如果不是我們的到來,不是我施展血脈號令的原因,圣雌巨龍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禁忌的事情,從而咬下那顆果實?這根本就說不通。”
羅德也陷入深思,哪怕并沒有成就所帶來的智慧術加持,但那份敏銳的思維能力,早已深入了羅德的內心當中,那份獨特的洞察能力,哪怕失去了成就的加持,也無法從羅德的身上抹除:“我想,這可能和他們所一路防備的叛徒有關。”
摩莉爾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神情中帶著幾分不解:“叛徒?你說的是最初英雄路西法?這和他有什么關系。”
羅德只是深吸口氣,隨即說出了幾分連他自己都感到難以置信的推測,一路上沿途所見的火神劍,以及日后制作百羽冠的特爾瑪,都讓羅德相信這一切不會是個巧合:
“如果我們并沒有出現在幻境當中,那么不久之后,也許最初英雄路西法會潛入此地,并誘使圣雌巨龍吃下善惡果,最終在那顆果實上留下了獨特的咬痕,我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對夏娃都說了些什么,才能說動那位執掌時光的存在,但肯定不會像我們這樣,讓她用這種方法證明所愛……”
說著,羅德忍不住撓了撓頭,換成任何人在此,只怕都會對那份證明所愛的說法嗤之以鼻,更別說用這種方法進行嘗試了。夏娃之所以會被兩人說動,還要多虧了摩莉爾的血脈號令,如果不是摩莉爾身上的這份力量,羅德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說動那位執掌時光的存在。
或許兩人之所以如此順利地便說動了夏娃,除了是血脈號令的關系之外,也與夏娃本身就有這個念頭有關,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兩人的舉動都契合了未來的走向,否則的話,事情絕不會如此順利。
“說起來,能夠說動圣雌巨龍,還要多虧了你。”想到這,羅德深深看了摩莉爾一眼,口中緩緩說道,至少在這一點上,就連羅德也沒有什么好爭辯的,如果不是摩莉爾的血脈號令,只怕他們連脫離幻境的希望也不會有。
察覺到羅德的稱贊之意,摩莉爾忍不住仰起頭,這也算是兩人一同落入幻境之后,為數不多幾個能夠讓她感到得意的時刻:“那是當然,這個幻境根本困不住我,如果不是你的拖累,我恐怕早就脫離這片幻境了。”
聽著摩莉爾無比自傲的話語,羅德也忍不住嘴角一抽,如果不是他的到來,只怕摩莉爾早就敗在了攔路的邪眼怪物手中,更別說邪眼怪物之上還有全盛時期的特爾瑪,那更是她沒有辦法突破的阻礙,別說見到夏娃了,就連能不能來到這都是個問題。
哪怕是被困在幻境當中,處在最不利的局面之下,摩莉爾身上的那份傲意,可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羅德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于是笑了笑,并沒有與摩莉爾爭辯什么。
而在一旁,智慧樹晃動的枝葉逐漸平靜,那顆獨特的果實,最終也來到了夏娃手中。
望著那顆圓潤飽滿,表皮上透露著醉人紅光,令人忍不住胃口大開的果實,夏娃卻露出幾分悵然若失的神色,遲遲沒有下口的準備。
“你說,當我咬下這顆果實,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之后,亞當他究竟會怎么做?是像那位英雄一樣,愿意為我證明所愛,原諒我犯下的這份過錯,又或者更進一步,陪我一同咬下果實,從此讓命運也在罪業當中沉淪,還是根本不原諒我,讓我一個人承擔過錯的代價?”
夏娃突然開口問道,她的眼神略過身旁的其他人,就連施展血脈號令的摩莉爾,也被她徹底忽略,她的眼神直直地望著羅德,想要從羅德口中得到那份答桉。
見夏娃將視線望向了自己,羅德心底一震,知道這正是成敗的關鍵,他的回答,可能會極大程度上影響幻境中夏娃的決定,于是道:“我想,這取決于你究竟想要什么結果。有著時光領域的你,有著無數次犯錯誤的機會,你可以改變時間回到過去,達成任何一種想要的結果,這也是我從某人身上吸取的教訓……”
羅德的話語說到一半,卻突然感到嵴背一寒,就仿佛被勐獸給牢牢盯上了一般,羅德微微側身,那正是摩莉爾的視線,她似乎對話語中某人的稱呼極其不滿,如果不是顧忌圣雌巨龍還在一旁,此刻又是無比重要的場合,她肯定要和羅德理論一番,那句某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見狀,羅德也只能無奈攤手,那只不過是一個稱呼罷了,沒想到摩莉爾卻是如此較真,正想要說些什么,卻見一旁的夏娃已經拿起善惡果,一口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