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宴之后,老刀風下達了一條一條命令,血彎刀的高層紛紛奉命離開。
作為剛剛加入血彎刀的戰堂副堂主,巫鐵對血彎刀的一應事務都不熟悉,連認識的屬下都沒幾個,而且他一來血彎刀就跟著老刀風進入了太古遺跡。
老刀風也不放心讓他去獨當一面,干脆就打發了幾個少女帶著他去休息。
作為新鮮出爐的戰堂副堂主,巫鐵有資格獨占一座石堡。
精巧的石堡位于三根巨大的石柱環繞下,四周修建了厚重的圍墻,上面還搭建了哨塔箭樓,日夜都有蜥蜴人弓手在上面值守。
對于高手而言,這些蜥蜴人弓手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但是作為血彎刀的高層,這是必須有的排場……排場這東西,代表著身份,代表著地位,代表著階層,任何時候,只要是智慧生物,就免不了講究這些。
在幾個少女恭謹的帶領下,巫鐵走進了石堡。
石堡內還有數十名配備的奴隸,一個個盡是生得面容姣好的妙齡女子。巫鐵進來的時候,她們滿臉是笑的跪伏在地,額頭碰觸地面,雙手極力的向身體兩側伸展開來,極力的將身體凹凸美妙的曲線展示出來。
作為一尊‘半龍人’,巫鐵看著這些妙齡女子,甕聲甕氣的冷哼一聲:“細胳膊細腿的……胸平屁股小,一看就不能生養……哼,罷了,也不難為你們,做點粗活還是可以的。”
重重的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巫鐵傲然道:“還有,你們身上一片鱗甲都沒有……一點都不吸引人啊!”
一眾精挑細選出來的奴隸少女目瞪口呆的看著巫鐵,一時間凌亂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巫鐵咧嘴一笑,向她們點了點頭,隨手灑下了一把金幣,大踏步向石堡的主樓走去。
這等場合,巫鐵越是表現出對她們的不在乎,才是對她們最好的保護吧。
不知不覺的,巫鐵已經逐漸明白了、習慣了這個世道的生存之道。
不僅僅是他自己的生存,更是他身邊所有人的生存。
少女們呆了呆,在兩個稍微年長的少女帶領下,她們悄無聲息的將地上的金幣均分,然后帶著淺淺的微笑,跟著巫鐵走進了主樓。
似乎,來了一個不怎么壞的主人……想想那些被其他血彎刀高層凌虐致死的奴隸,這樣的主人……雖然看上去長得兇猛丑陋,反而讓人有種莫名的心安呢。
剛剛在主樓的會客廳坐下,讓人弄了幾壇劣酒過來,巫鐵還沒來得及用豐收之樹將其轉化為極品美酒,站在客廳門前的幾個少女已經無聲無息的倒下,一臉是笑的唐七走了進來。
巫鐵看了看躺在門口的幾個少女,她們呼吸柔順平穩,只是被打暈了,并無生命危險。
皺了皺眉頭,巫鐵看著唐七冷哼了一聲:“老唐,這里是大魁首分給我的院子,就是我的地盤……”
放下手中酒壇,緩緩站起身來,巫鐵朝著唐七齜牙咧嘴的一笑:“你知道么,龍人一族對于闖入自家地盤的混蛋,一般是怎么處置的?”
唐七呆了呆,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
他心里有點后悔……
宴會后,他只是著急要找巫鐵盤問那個太古遺跡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但是他沒想到,他習慣性的闖了進來,卻犯了龍人一族最大的忌諱。
龍人一族,有著傳說中巨龍的天性。
他們習慣性的圈占領地,對自己的領地有著近乎瘋狂的獨占欲。
無論是誰,哪怕是他們的親生父母,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一旦闖入他們的領地,絕對會爆發一場慘烈的戰斗。
“我……”唐七看著巫鐵兇光閃爍的大眼珠子,一時間有點心虛。他驀然的,想起了被巫鐵一巴掌從三千米高的巖壁上丟下去,直接摔得尸骨無存的白鬼老九。
但是驀然間,唐七又突然醒悟。
他是血彎刀的戰堂堂主,而巫鐵,只是他親自招攬進來的新人。
一個加入血彎刀不過三天的新人。
而且這三天時間,他還有絕大部分時間在那個太古遺跡中,他在血彎刀駐地里停留的時間,就連一天都不到。
這樣的新人,還是他的副手……他至于心虛么?
“槍爺,我來找你,是有正經事……”唐七冷著臉,冷聲冷氣的冷笑著。
“去你娘的……正經事!”巫鐵板著臉,一耳光朝著唐七抽了過去。
在遺跡中,巫鐵得到生命之泉的灌注,他的肉體力量已經突破百億斤。
隨后,融合豐收之樹的時候,他的修為不斷突破,肉身力量更是突飛猛進,如今已經穩穩的朝著兩百億斤的力量邁進。
輕描淡寫的一耳光,硬是卷起了一道罡風,掀起了一道狂雷,震得整個石樓都在搖晃。
唐七臉色驟然一變。
他從巫鐵的這一記耳光中,感受到了大山壓頂的恐怖氣勢。
不能接,不能接,不能接!
唐七數百年來在大蛇窟出生入死帶來的敏銳直覺救了他,他的雙眼突然變大了數倍,眼珠變得锃亮锃亮,眼珠里無數細小的六角形復眼閃過一重重幽光,他身后的衣衫撕開,幾對薄薄的膜翅猛地張開。
‘嗡’!
翅膀震動聲綿綿響起,唐七帶起一抹殘影,險而又險的從巫鐵的手掌邊滑了出去。
巫鐵愕然看著形態大變的唐七:“綠螳螂唐七……你還真的是……螳螂妖?”
唐七陰沉著臉看著巫鐵,他背后長有數米的膜翅劇烈的揮動著,卷起了一陣陣狂風,他冷聲道:“螳螂妖?什么破東西……本座只是激活了洪荒裂空噬金螳的血脈……”
“人變成螳螂!”巫鐵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裂空,你的速度很快?噬金,你的牙口很好,而且身體肯定很堅固……而螳螂,乃蟲類,蟲類的生命力,總是很頑強。”
“能跑能打,防御力強,生命力柔韌……難怪你實力不怎樣,居然能夠混成血彎刀戰堂堂主。”巫鐵咧開嘴笑著,滿口大牙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唐七心里一沉。
這個看上去粗枝大葉的蠢貨,居然有這么可怕的分析力?
一如巫鐵所言,唐七激活血脈后,他的身體逐漸向著太古神蟲裂空噬金螳轉化。
他的速度變得極快,尤其是他亮出了翅膀后,整個大蛇窟就沒人能追得上他。而他平日里偷偷摸摸的吞噬一些珍稀金屬礦石,這讓他的肉體防御力也遠超常人。
而他的生命力自然不用說。
他無數次重傷,卻一次次的從生死線上掙扎回來,這讓他變得驍勇敢戰,這才讓他變成了血彎刀的戰堂堂主啊!
“想不到,你居然如此精明……不過,我喜歡聰明人……”唐七冷聲道:“告訴我,你們在遺跡中究竟碰到了什么,你……還有大魁首他們,究竟從里面得到了什么。”
巫鐵握緊雙拳,朝著唐七晃了晃,咧嘴大笑道:“你敢闖進我的地盤,你還想問我這些?嘿,要不,你挨我一拳,我就回答你一個問題?”
唐七沉默。
挨他一拳?
唐七可沒這么蠢,剛剛那一記耳光,已經嚇得唐七心都抽成了一團。
“那么,我來挨你一拳如何?”低沉的聲音從客廳門口傳來,周身熱氣翻滾的牛蠻一步步的走了進來。
一股龐大的重力從牛蠻身上擴散開,被唐七翅膀掀起的狂風吹得滿屋子亂滾的那些家具,驟然都停了下來。
“牛蠻!”巫鐵看著牛蠻:“你也來了?”
牛蠻用力的點了點頭,甕聲甕氣的說道:“我的手下有人給我說,雖然大魁首給了我一套甲胄,但是你們肯定從遺跡中得到了更好的東西,不然以大魁首的為人,不會這么慷慨。”
“可是他們對我說,直接去問大魁首,估計會被他一刀劈死。”
“我不想被大魁首劈死……所以,他們給我說,來找你的麻煩。因為你是新人,欺負了你,也沒人會幫你說話。”
“我的人還告訴我,會有很多人很樂意看到我來欺負你。”
“而且他們還告訴我,就算我欺負你了,也沒人會在大魁首面前幫你說話……所有的錯,都會是你的錯……唐七,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唐七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牛蠻,你的手下有人才啊……沒錯,就是這個道理!”
“完全沒錯,你只管欺負他……弄死他都沒關系,到了大魁首面前,我們這些老兄弟,肯定是幫你說話的。”
唐七笑著向后飄了十幾米,讓開了地盤讓牛蠻和巫鐵面對面的對峙。
“那就沒錯了……剛才你說,讓唐七接你一拳?”牛蠻舉起拳頭,重重的敲打著金燦燦的鑲嵌了無數寶石的胸甲,咧嘴笑道:“唐七身子骨弱,這家伙打架的時候,總是飄來飄去的搞偷襲,從來不正面作戰。”
“我不同,我牛蠻身子骨足夠結實……還有大魁首賜下的這套甲胄……”牛蠻贊嘆了一聲:“剛才在敢死營的營地里,我試了一下,敢死營最強的一百個兄弟聯手,都沒能破開這套甲胄……”
“這套鎧甲,很強。”牛蠻笑著說道:“所以,你來打我一拳,我挨你一拳,然后,你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
巫鐵看著牛蠻身上的鎧甲。
和巫鐵身上的半身甲加上短短的裙甲不同,牛蠻身上的黃金甲胄是一套全身重甲。
頭盔是一個完整的牛頭狀全封閉頭盔,一塊塊厚重的黃金甲板將牛蠻全身牢牢的包裹在里面,只有極少數的幾片肌膚露在外面。
厚重的甲胄上鑲嵌了很多血色寶石。
這些寶石閃爍著讓人目眩神迷的血光,有一股讓人心悸的龐大氣血之力不斷從這些寶石中擴散開來。
可想而知,這件甲胄不僅僅是防御力驚人,而且這些血色寶石還有著更加神奇的功效……巫鐵猜測,這些血色寶石或許會給牛蠻提供更強大的持久力,更龐大的生命力。
巫鐵用力的抿起了嘴。
牛蠻的手指也被黃金護掌包裹得密不透風,他握緊拳頭,用力的敲擊著胸甲,不斷濺起大片火光。
他大聲笑道:“這是一件好寶貝……但是我手下的人說,你們肯定在遺跡中得到了更好的東西……我不敢去問大魁首,只能來問你了。”
“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以后我們,還是好兄弟!”牛蠻瞇著眼,公牛頭造型的頭盔上,雙眼部位就有血光閃爍,端的是威煞逼人。
巫鐵看著牛蠻。
這家伙也不知道殺過多少人,身上的煞氣如此濃烈。
不過可想而知,血彎刀是什么勢力?他們在大蛇窟這種混亂之地,做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強盜生意……整個血彎刀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無辜之人。
‘嘿……哈’!
巫鐵一聲大吼,右拳轟出一聲恐怖的悶雷巨響,一拳轟在了牛蠻的胸甲上。
火光四濺,牛蠻的胸甲絲毫無損,但是牛蠻卻承受不住巫鐵拳頭上恐怖的力道,他身體猛地向后飛出,幾乎是按照一條絕對筆直的軌跡飛出了巫鐵的石堡,‘唰’的一下飛出了數十里地。
牛蠻的身體急速摩擦著空氣,在空氣中拉出了一條筆直的白色氣痕。
他飛出了數十里地后,這才猛地撞在了地上,龐大的身軀在地上連連翻滾、彈跳,砸出了一個個直徑數十米的大坑,最終一頭撞在了近百里外的一根石柱上,整個身體都嵌進了石柱。
直徑數百米的石柱發出轟然巨響,半邊石柱崩裂開,大量巨石從天墜落,連帶著老大一片石柱、石筍都從穹頂上掉了下來。
大蛇窟的穹頂離地極高,一塊塊石柱、石筍從空中墜落,速度越來越快,逐漸發出尖銳的破空聲,甚至頂部和空氣劇烈摩擦,逐漸有火光生出。
這里已經不是血彎刀的領地范圍。
巫鐵一拳將牛蠻從血彎刀的總部核心,打飛出了血彎刀的領地。
四周傳來無數的驚呼聲,有人大聲的尖叫著,更有人狼狽的四處奔逃。
“那是誰?那是誰?”
“從血彎刀地盤上飛出來的。”
“那甲胄,看上去怪里怪氣的,從未見過?”
“血彎刀從哪里來的這甲胄?還是,他們從哪里得了好處?”
“趕緊傳信回去,趕緊……”
“唉喲,逃命吧,上面砸下來了……先逃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