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也揚起笑臉,三言兩語間,就哄得族長眉開眼笑,將此事揭過了不提了,畢竟只是個小孩子家家的,誰真的能跟孩子計較。
可這一切都被王永珠看在了眼里,不免心中對這個二哥越發多了幾分不喜。
自己不注意燙到了,一個大男人還是長輩,居然怪罪一個小姑娘家,要不要臉啊?
剛好茶也都端完了,按照鄉下的規矩,成年男性長輩在堂屋談事,一般是不會讓女人在旁邊聽的。
王永珠自然也不會想湊這個熱鬧,不然被看到,就要說王家沒有家教,尤其是張婆子不會教閨女了。
所以特別利落的就退了出來。
出了堂屋,就看到院子里,三四個大小伙子正在樹下乘涼,王永平坐在中間,眉宇間的戾色消失了許多。
他一貫在王家家族同輩里人緣不錯,好義氣,大方不怕事,鄉下漢子性子直,就喜歡跟這種人交往。
反倒是王永安,斯斯文文的,看起來說話和氣,可大家都不怎么往他身邊湊。
王永平也不耐煩跟族長和家族中長輩一起聽他們啰嗦,干脆的就溜到外面來招待兄弟。
王永珠出來,正好聽到王永平的聲音:“宋兄弟,這次我大哥被李金龍那個王八羔子害了的事,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們家還被蒙在鼓里!實在是太感謝了,我王永平嘴巴笨,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來,只有一句,以后有用的上我王永平的地方,只管說一聲,我要是說半個不字,我就天打五雷轟!”
宋重錦?他怎么也來了?
王永珠本來準備進灶屋的,聽到王永平的聲音,倒是抬頭看了一眼,正好對上宋重錦看過來,深深的看不出情緒的目光。
心里咯噔一下,就聽到宋重錦說:“既然拿我當兄弟,這樣生分的話就不要再提了!不然就不是真心拿我當兄弟!”
王永平自然滿口子答應。
旁邊幾個王家的族兄,聽了這話,哪里還不明白,這王家福被害的真相,只怕還是多虧了宋重錦。
不是以前兩家退親了嗎?咋這退親后,還跟對方稱兄道弟,親密無間?
這是個什么操作?
不過誰也不會那么沒眼色的去問個清楚,都只開幾句玩笑。
王永珠也就趁機鉆進了灶屋。
灶屋里熱火朝天,張婆子掌勺,江氏切菜,金花正眼圈紅紅的坐在灶膛門口加柴火。
“娘,中午客人那么多,家里的菜夠吃嗎?”王永珠知道如今鄉下漢子的飯量,要想吃飽,沙缽大的碗能干掉六七碗不成問題。
張婆子示意王永珠看灶上后面的一口鍋,此刻正冒著熱氣,揭開一看,下面是滿滿一鍋高粱米撈飯,上面還用箅子隔開了,箅子上熱氣喧騰的二和面的饅頭胖乎乎的,讓整個廚房瞬間充滿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鍋里燒熱了,張婆子將切成片的大肥肉抓了一半,放入鍋中煉了半天,將油都熬出來,就剩下焦黃脆口的油渣了。
這油渣可是好東西,家里常年油水不夠,要打牙祭,就去買那最肥的肥肉或者豬肚子里的板油,細細的煉出來白生生的豬油來,做菜的時候放那么一點,又香又滑,就連剩下的油渣也是好東西,可以拌糖吃,也可以就那么抓幾塊熬白菜蘿卜什么的,也算是有點葷腥味道。
今日待客,自然不能這樣。
張婆子將油都用瓷壇子盛好,打算留著給閨女以后燉雞蛋的時候,挑一點放里面又香又嫩,滋補人,虧了誰都不能虧了閨女。
油渣也盛到一邊,一會待用。
又將剩下的肉片倒入鍋里,翻炒成瓢兒狀,塊塊都透明卷曲了,透著肥肉特有的光澤感,滿屋子都是肉香味。
再放了姜蒜進去煸炒出香后,江氏已經將一大盆腌好的酸菜給切好了,全部倒入鍋內,豬肉香加上酸菜的香味,一下子就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咽口水。
幾個孩子在院子里被肉香吸引得鉆到灶屋,圍著鍋邊轉圈流口水。
尤其是看到灶臺上放著的炸好的酥香的油渣,眼珠子都快沾上去拔不下來了。
張婆子嫌棄孩子在灶屋里絆手絆腳,揮舞著鏟子將他們都趕了出去,就留下金花母女倆。
回頭看到王永珠還眼巴巴的看著鍋里,心就疼了,哎呦,老閨女遭罪了,早上非要跟在自己后面去祠堂,肯定沒吃啥,餓壞了吧?
“珠兒啊,是不是餓了?”
要是平日里,肯定要給閨女開小灶了,可今兒個家里有客人,得注意一下,不能太過分。
王永珠忙搖頭,開什么玩笑,她才不是三歲的孩子呢,不過是,這鄉下的日子實在是太清苦,她還算有張婆子時刻的貼補給小灶,雖然大部分都被拒絕了,可這長時間沒沾葷腥,以前看著聞著就覺得惡心的大肥肉,此刻居然覺得香得不行,勾得人口水直流。
墮落了啊!
不行,她得堅持住!
痛苦的別開頭去,決定還是不要在灶屋繼續呆著找罪受了。
張婆子在灶臺上尋摸了一會,這鍋里的大塊肉是有數的,一人一片,到時候要擺在盆上面好看的,少一片都不行。
等會倒是盛起來的時候,可以偷偷給閨女盛一碗酸白菜,沾了肉味也好吃。
倒是還有一盤子油渣,這個沒數,張婆子用手捻起兩塊,就要塞給王永珠:“拿去解解饞,一會吃飯娘給你留點菜和湯,泡飯吃!”
王永珠老臉一紅,多丟臉啊,居然被當成了來討吃的了。
立刻拒絕:“我不要,娘,唔——”
才一開口,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塊油渣,還帶著油溫,又熱又脆,入口即化。
真香!
只覺得滿口余香,好吃的讓人流淚?
咿?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回過神來王永珠羞憤之極,狼狽的看了江氏和金花一眼。
江氏低著頭裝沒看到,金花眼里全是羨慕,越發讓王永珠不好意思起來,真是的,居然當著金花一個小輩的面被投喂,以后還要不要混了?
張婆子見閨女這不好意思的樣,哪里還不明白?
要是別人看到了也就罷了,可江氏和金花這丫頭,要是敢出去說一個字試試,因此她也不惱,只拍拍閨女的肩膀,瞪一眼江氏和金花。
金花受驚忙低下頭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