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孫家就連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王老柱不敢相信,不說別的,當初王永珍嫁過去的時候,他可是尋訪過的,孫家的日子還不錯,不然也不會把閨女嫁過去啊。
更別提他還陪送了嫁妝,每年還貼補著,怎么也不至于連十兩銀子也沒有吧?
王永珍羞慚之極:“家里給小叔子娶媳婦,嫁小姑子,還給石頭娶媳婦,哪樣不要錢?家里進項又少,收成也不好,如今實在是沒錢了!”
她不敢說自家男人和小叔子都是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的人,以前年輕,不下地干活說不過去。
自從石頭和木頭大些了,小叔子的孩子也能下地干活了,他們就說這年紀大了,孩子們也大了,該享福了。
石頭跟自家男人一樣的性子,去地里也都是糊弄了事。
就靠著她一個女人,還有木頭,累死累活也頂不了什么事。
你糊弄地,地也糊弄你,這一年比一年的收成少,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
“放屁!”王老柱這樣的性子,都被氣得罵人了。
“我要出去找親家問問,就是實在沒錢,怎么別人都能吃飽?為啥這樣對你,這不是就欺負你嗎?我還得問問石頭他們兩口子,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親娘和婆婆餓肚子?這是哪門子的規矩?還有你,你咋以前回來不說?”王老柱跌腳。
“爹!你別去!如今家里正想著給木頭再尋摸一個媳婦,要是鬧出來,說出去不好聽,耽誤木頭的大事可不好!再說了,石頭一個后生,哪里注意到這些……”王永珍忙拉住王老柱,生怕他出去鬧開了。
王老柱喘了半天粗氣,問道:“那你就這么忍著?”
王永珍抹一把眼淚:“不然還能怎樣?等木頭娶了媳婦,這日子就好過了。”
掙扎了半天,才忍著羞恥開口:“爹,今兒個女兒厚著臉皮帶著石頭和他媳婦上門,還有婆婆和小叔子回娘家,本來是沒臉說。可如今這世上,也就爹疼女兒了。如今孫家日子確實難過,小叔子昨兒個聽人說,咱們家如今發達了,要起大屋子了,請了不少人幫忙。一天三頓飯,頓頓有魚有肉,二和面的饃饃還管飽,另外還每人一天給十五個大錢。”
說到這里,王永珍停頓了一下,艱澀的開口:“婆婆就想著,如今家里也沒什么事,倒不如到咱們家來幫工,能吃飽肚子,還能掙點錢,貼補家用。我也知道,這說出去丟人,哪里有姻親幫忙還要工錢的道理?可這不是家里實在為難嗎?也就厚著臉皮上門來了。”
“還有石頭媳婦,成親都好幾年了,這才懷上身子,只可惜家里如今也沒好吃的給她補身子,我就私心想著,帶她回來,她也能干點零碎活計,也不要家里格外添補,就每頓飯讓她也沾點油水,也能補補肚子里的孩子……”
“爹,我知道,我這個女兒不孝,嫁人了對娘家一點幫助都沒有,盡是爹你在貼補我,才讓我日子好過些。女兒如今也不求別的,只求爹你能再疼女兒一回,讓女兒掙點錢給木頭把親事說成了,等石頭媳婦生下大孫子,也就知足了!爹,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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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就對著王老柱跪下來,一邊哭一邊磕頭。
王老柱臉色鐵青,聽著王永珍把孫家所有人都難處都說了一遍,唯獨沒有她自己。
再想想今兒個,婆婆,男人,還有小叔子,兒子媳婦在王家的地面上,對她都那副模樣,想必在孫家的日子,更是難熬。
又是心疼,又是恨鐵不成鋼,自己這兩個閨女,大閨女這般沒剛性,立不起來。
小閨女又太厲害了,把男人都壓下去了。
終究還是不忍心,看自己疼了這么多年的大閨女這么求自己。
王老柱嘆口氣,一時間老了好幾歲,揮揮手:“你出去吧,這工錢的事情,我跟你妹子說。”
王永珍羞慚慚的爬起來,張口還想說點什么,就聽到外面孫家婆子口口聲聲說張婆子是后娘,后娘狠心,將前頭娘子留下的閨女不當人……
頓時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她這邊又哭又求,好不容易才求得王老柱心軟,松了口。
可婆婆在外面這么一鬧,不說別的,就自家那幾個弟弟和妹子也不答應啊。
果然,還沒跨出門去,就聽到外面院子里鬧了起來,王老柱和王永珍忙往外走。
院子里。
王永珠也顧不得什么孫石頭媳婦懷著孩子會不會摔倒什么的了。
孫家婆子這么當著外人的面,句句話戳張婆子的肺管子,欺人太甚。
誰不想當原配娘子?張婆子這輩子唯一的軟處就是當了續弦。
當下順手就抓起旁邊盆里一塊沒擰干的抹布,啪的就甩到了孫家婆子的臉上,濺得她一臉水,剩下的污言穢語自然也就被抹布給啪回去了。
孫家婆子臉上一陣痛不說,那臟兮兮的抹布,帶著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水,濺到嘴里,一陣陣惡心。
“呸呸呸——是哪個王八羔子干的好事?”孫家婆子揭開抹布,一邊用袖子擦臉上的臟水,一邊就罵。
張婆子本來就一肚子的火,看到孫家婆子被自家閨女一塊抹布砸臉上了,正待要笑,就聽到孫家婆子罵自己閨女?
反了天了!
上前一把薅住孫家婆子的衣服:“你個賤婆娘,嘴里不干不凈的說啥?你再罵一聲試試?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孫家婆子還沒回過神來,就被張婆子給拽住了,不甘示弱的就要伸手去抓張婆子的臉。
王永珠哪里容得孫家婆子得手,上前將孫家婆子的手一反擰到身后,冷笑道:“親家老太太,你在孫家稱王稱霸慣了,跑到我王家來要什么強?還敢跟我娘動手?信不信今天只要你敢動我娘一根手指頭,你這只胳膊就廢了?”
說著手下一用力。
孫家婆子頓時哎呦叫出聲來:“哎呦~~快放手!放手!”
旁邊的婆娘左看右看,這情況,不勸架也不好,勸架也不好,好半天,才有人敷衍的開口道:“永珠啊,你們家如今起新屋子,天大的喜事,跟這些糊涂人計較做什么?好不好的,怎么也是你大姐的婆婆,真傷到了,讓你大姐如何在婆家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