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婆子再是個潑婦,那也沒見過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家,一言不合就抄刀子的。
這讓她接下來該咋辦?上去撓嗎?那刀雪亮雪亮的,萬一真給一刀,手沒了可咋辦?
可這要就此罷手,又有點下不來臺,才剛放出大話了,馬上就收回,這臉打得也太疼了吧。
一時倒糾結上了,兩人一刀,就僵持住了。
院子里靜悄悄的,誰也不敢說話,連王永珍都不敢哭了。
張婆子雖然初聽了這話,心里也不痛快,本來打算給這孫家老婆子一耳光,讓她滾蛋的。
結果自己還沒出手,就被閨女給搶先了。
聽著閨女一聲聲的質問,張婆子的心,就如同六月天喝冰水,那個舒爽痛快啊!
可算是當著外人的面,將自己的委屈給說出來了。
心里那個得意,那個美啊!要不是人多,真要抱著閨女親上兩口,果然是自己的貼心小棉襖啊。
一聽王老柱的話,再去看自家閨女手里提著的菜刀。
頓時急了,這刀是隨便拿得,不小心把自己劃到了怎么辦?
閨女一片拳拳愛護之心,自己收到就好了,真要因為自己出了事,她也不能原諒自己啊。
忙上前道:“閨女,差不多就行了,別真出事了!這孫家婆娘算個什么東西,別臟了我閨女的手……”
王永珠看孫家婆子也沒膽量真撲上來,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隨手將刀一甩,那刀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穩穩的落在了切菜的那個婆娘手邊。
這一手,看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孫家婆子看王永珠收了刀,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院子外,王永貴的聲音傳進來:“家里出啥事了?怎么有人喊殺人了?”
他受宋重錦之托,到村里各家去看看,還有沒有早上單獨買的那兩根木頭一樣的,這一上午也沒收獲,都快要到家里,就看到一個小媳婦喊著殺人了,從自家院子里跑出來。
心里就一驚,家里如今可都是女人,呃,不對家里有小妹啊,怎么會出事呢?
一面琢磨著,一面往家跑,還沒進院子就問,等到沖進院子里,就看到院子里一個婆子舉著手,對面就是自己的妹子,那架勢是要撓自己的妹子?
來不及多想,王永貴上前就是一腳,將孫家婆子給踹得趴地上去了,才回頭:“小妹,你沒事吧?這老婆娘是誰?居然敢對你動手?”
一面又回頭吼江氏:“你是傻的啊?沒看到這老婆娘要對妹子動手,都不知道攔一下?”
旁邊圍觀的婆娘……
神特么老婆娘對你妹子動手,你妹子快把人老婆娘嚇尿了好嗎?
江氏也無語了,上前,把事情前因后果一說。
王永貴立刻臉色就變了,擠出一副笑臉來,還親自去攙扶孫家婆子:“哎呦,親家老太太啊,不好意思,剛沒認出你來,我還以為是那個不長眼睛的賊婆娘要欺負我妹子呢!這一著急,倒是誤傷了老太太你了。”
“實在是不好意思,不過親家老太太啊,你這位置站得也太不是地方了,又擺出那么嚇唬人的姿勢,也怪不得我看錯!我家妹子膽小,沒經過這種事,你也看到了,剛才她都被嚇傻了不是?”
一邊說著,一邊把孫家婆子給拎起來,還幫忙拍身上的灰,幾巴掌下去,孫家婆子就呲牙裂嘴的推開了王永貴:“你給老娘滾開!少給我裝蒜,王家老三,老娘看出來了,你就是故意的!你們一家子這是串通好了是吧?哎呦,這一腳踢得,老婆子我的腰啊,我的——”
王永貴眉毛一豎:“老太太,你腰怎么了?我給看看?”說著拳頭舉起來了。
孫家婆子想起方才王永貴給自己拍灰,差點沒把自己老命給拍沒了,現在背上都還疼,這讓他再給看看,不得腰都折了?
連忙改口:“我的腰沒事……沒事……”呲牙裂嘴的跳到一邊去揉去了。
王永珍一看到,忙爬起來,哭哭啼啼的要過去幫忙,才走到一半,就被王永貴一把拉住,劈頭就是一巴掌。
“你還有臉哭?我們王家怎么有你這么沒用的東西?給你那么多陪嫁,還有我們哥四個給你撐腰,換做是頭豬也能把日子過好,是團泥巴也能立起來了!你到好,非要往下賤了走,嫁了個男人就爹娘弟弟妹妹都不要了,拖著娘家往孫家倒貼!”
“娘家有事,你跟孫家把那王八脖子一縮,躲得遠遠的。怎么,如今看我們王家翻身了,過上好日子了,又厚著臉皮湊上來想沾便宜?我呸!沾便宜吃軟飯可以!你低聲下氣一點,勞資也算你和孫家知道自己是個啥身份!可你們倒好,要來占我們王家的便宜,求我們王家手指頭縫里漏個三瓜兩棗給你們,還當自己是大爺?跑到我王家來,當著我們的面,罵我親娘!你們這孫家軟飯硬吃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這話說得,忒狠毒了!
旁邊幫忙的婆娘們忍不住都偷笑起來。
王永珍更是臉色煞白,哆嗦著嘴,想說點什么,辯白辯白她實在是沒這個心思。
可她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老三這一番話,聽著刺耳,卻句句屬實。
倒是那孫家婆子,摸了摸身上還疼的地方,悄悄的往后讓了讓。
在她們孫家村,孫家婆子本是遠近聞名的潑婦,無理也要攪三分的主。村里人大多沾親帶故,又不愿跟孫家婆子一邊見識,也就越發縱得她狂妄了。
加上孫家老頭一死,家里更都是她說了算,兒子孝順,媳婦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孫家誰不看著她的眼色過活?
今天跑到王家來,孫家婆子是想著,她手里捏著王永珍這個軟面團,王家這么好面子的人家,怎么也得客客氣氣的將自己恭為上賓,吃好喝好,然后再從王家弄點錢花花的。
可沒曾想,這王家小閨女居然是個這般虎的女閻王,才罵了她娘兩句,這閨女先是甩了自己一臉臟抹布,又逼著自己服了軟,想找回點面子吧,差點又挨上一刀。《{article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