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永珍張口結舌。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說廢話了!大姐,今天的這個結果,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別人!你仗著爹的愧疚和疼愛,一次一次的索取,一次又一次,磨光了爹和王家對你的所有情分。”
“你此刻就算是再后悔,也遲了!你要是個明白人,此刻就該給自己留最后一絲體面,回孫家去!”王永珠將王永珍最后的一點幻想也給打破了。
王永珍身子軟癱在地,喃喃自語:“我怎么回孫家?我有什么臉面回孫家?”
她哪里敢回去?自家男人,小叔子,被自己兄弟給從酒席上拖下來,扔出了王家大門。
石頭,還有小叔子家的兩個孩子,都被自家娘家的侄子給打了。
如果她空手回去,只怕婆婆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如今娘家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要是婆家再不要自己,她可怎么辦?
想到這里,王永珍眼中閃過什么。
王永珠自認為跟王永珍這個糊涂大姐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她聽不聽的明白,那是她的事情,和王家無關了。
轉身就要回去,才抬腳,就被王永珍撲了過來。
被宋重錦眼疾手快的,門閂擋在了臺階之下。
“你想干啥?難道我說得還不清楚?”王永珠也真是無語了,這王永珍到孫家別的沒學會,這牛皮糖一樣的纏勁,還真是學到家了。
王永珍不說話,跪在王永珠和宋重錦面前,砰砰的就磕起頭來:“我知道,我是個不孝女,我拖累了娘家!我拖累了你們!爹不認我了,我以后沒有娘家,沒有爹娘,沒有弟妹了!我認了!”
“我只有一個要求!只有一個要求!只要你們答應我這個要求,我以后,除非是死,否則絕對不會再踏入王家一步!”
王永珍一邊磕頭,一邊飛快的道。
王永珠本來蘊滿怒意的眸子平靜了下來:“什么要求?”
王永珍吞吞口水:“我如今只有一件事情,木頭的婚事。如今孫家沒錢,木頭的親事定不下來。若是……若是能給我,不,是借給我銀子,讓我好歹讓木頭娶上媳婦。我就以我死去的娘發誓,除非我死,否則我絕對不踏進王家半步!也絕對不讓孫家人踏進王家半步!要是做不到,就讓我不得好死!”
王永珍這是豁出去了。
說完這話,她的臉漲紅得不正常,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的盯著王永珠。
王永珠看著王永珍,好半天沒說話。
王永珍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可如今只有這一條路了,她咬牙道:“只要能給我銀子,我……”
“好!”王永珠點頭。
王永珍本來都要絕望的心,此刻又活了過來,驚喜的看著王永珠。
“真……真的?”
“我答應你的要求!只希望你記住今天的話!”王永珠面色平淡的道。
跟宋重錦扭頭說了兩句,宋重錦看了王永珍一樣,點點頭,進去院子里了。
大門口就兩姐妹,四目相對,王永珍在王永珠清泠泠的眼神下,突然羞愧起來,捂著臉不敢抬頭。
沒一會宋重錦拿來一個荷包,遞給了王永珠。
王永珠掂量了一下荷包,上前一步,放在了臺階上。
然后只說了一句:“好自為之!”后,拉著宋重錦進了王家,吱呀一聲,又將大門關上了。
王永珍一把抓住荷包,緊緊的攥在了手里,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王家的院子,一咬牙,低著頭轉身就走。
王永珍一口氣跑出了七里墩,又跑出幾里路,見路上前后都沒人,這才哆嗦著手,從懷里把荷包取出來。
顫抖著打開了荷包,里面放著一張五兩銀子的銀票,還有兩個五兩的銀錠子。
十五兩!王永珍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木頭的親事有著落了。
按照以前,她會將這個荷包原封不動的交給婆婆。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王永珍耳邊不停的想著王永珠的那句好自為之。
一咬牙,她顫抖著,將那張銀票細細的疊起,然后把棉衣里面拆開一個小口子,將那銀票塞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她心虛的左右看看,沒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擦一把眼淚,將荷包放回自己的懷里,往家里趕。
且說孫家人,被王家人趕出大門,附近的村民指指點點,隱約還有話音被風吹過來:“看到沒,就是那不要臉的孫家。”
“可不是,哪里見過這樣的親家?”
“王家怎么想明白翻臉了?”
孫家人再是臉皮厚,這么被指指點點,孫大明和孫老二喝多了不知道,可孫石頭媳婦,還有孫石頭,畢竟年輕,在外人面前還是要臉面的。
因此臉上都臊得慌。
孫家婆子眼看王家是真翻臉了,心里一時也沒底,只得甩了王永珍一耳光,然后讓她在王家門口求著,他們一家子,你扶著我,我攙著你,捂著臉,灰溜溜的回家了。
經過七里墩的一些村民門口,有那今天去王家的人家的孩子,就站在門口,手刮著臉羞孫家人:“不要臉的孫家被趕走咯!”
孫鋤頭和孫枕頭就瞪著眼睛罵:“你說誰不要臉?你才不要臉!”
“你們孫家不要臉!沒家教!你們倆那么臟,鼻涕都不擦,還用手抓飯菜吃!我娘說你們跟叫花子一樣!”村里的孩子哪個怕他們?本來就人多勢眾,有那調皮的,還拿石頭丟他們。
“快滾出我們七里墩!臟死了的叫花子!”
“滾出去——”
孩子們只要有一個領頭,其余的都會跟著,越來越多的孩子撿起石頭砸向孫家人。
那些石頭雖然不大,可砸到身上也生疼。
孫家人挨了幾下,孫家老二媳婦就忍不住破口大罵:“誰家沒家教的野崽子,有娘生沒娘教的,怎么隨便砸人啊?再砸一個看看,看老娘不拿大耳瓜子抽你!”
孩子們哪里怕,一邊做鬼臉,一邊跑遠了。
七里墩的大人們都裝沒聽到,悶在屋里不出來。
孫家人沒奈何,只得罵罵咧咧的,一路小跑出了七里墩。
才算消停了。
一個個都狼狽不堪的在路邊坐下歇息。《{article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