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出來,王家人的都忍不住高興起來,五十兩銀子啊。
如今村里,就算是好人家娶個媳婦,聘禮帶酒席什么的,滿打滿算,能用上二十來兩,那就是極為舍得的了。
一氣給五十兩銀子,這成親用不完,以后小夫妻手頭也松泛,小日子也好過。
還有給女孩子添妝一套頭面,這鄉下嫁閨女,能有個銀戒指添妝就很不錯了,一套頭面,少說也是幾十兩銀子呢。
柳小橋的心一下子火熱起來,昨兒個她在炕上翻來覆去的想了半宿,想明白了。
以小姑子如今的身價和地位,對自家四哥又是最為親近的,將來他們四房有了孩子,小姑子能虧了他們?
更不用說,將來自己的孩子成親的時候,小姑子說不得都是官夫人了,那不得比現在更闊氣?四房如今眼看著是吃虧,可將來就占便宜了。
這么一想,柳小橋的嘴角忍不住就翹了起來,急忙先表態:“娘,小妹,你們放心!我跟四哥以前是什么樣子,以后還是什么樣子,咱們家的生意也是,以后還是價錢公道,童叟無欺。絕對不拖小妹和妹夫的后腿!我娘家那邊,我也回去叮囑,若有人敢打妹夫的名號,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王永平一聽,哎呦,還是自家媳婦懂事啊,也忙道:“娘,你放心!誰敢打著妹夫的名號干壞事,只要讓我知道,絕對饒不了!”
王永富和金斗也忙保證,金斗本來就對全家姑娘滿意,還生怕自家爹被人說動了,聽了張婆子的話,感激還來不及呢。
此刻張婆子說什么都是對的!
王永貴和江氏此刻腦子也都清醒了,尤其是江氏,臉上就露出幾分羞慚之色來,到底咬牙還是開口了:“娘,小妹!都是我豬油蒙了心竅,這幾天干出這些糊涂事情來!丟了王家的臉,給妹夫和小妹臉上抹黑了!都是我的錯!娘要怎么罰我都認!”
王永貴回過神,搶著道:“都是兒子混帳,被人吹捧了幾天,就不知道自己是個玩意了!娘和小妹放心,道理我都明白了,就算為了金盤他們,我以后也不會做出這樣的混帳事情了!我發誓,以后要是我干了什么對不住妹夫和妹子的事情,就讓我天打雷劈——”
王永珠開口將王永貴的話攔住了:“三哥不用發這樣的毒誓,若真有一天,你們仗著宋大哥和我的勢,干出什么魚肉鄉親,欺男霸女或者將好好的生意名聲敗壞的事情的話,不用天打雷劈,我親自上一頓就是了,一頓打不悔改,一天打三頓,打上三個月,想必是能改過來的,是吧?”
哎呦我去!王家人面如土色,都回想起當初王永貴被教訓的慘狀。
一天三頓,三個月?還有命在?王家人這是徹底絕了那份心思。
回到后院,張婆子丟了竹竿子,躺在炕上,就喊谷雨來錘她這老腰,一邊忍不住嘀咕:“這人老了,不得不服了,想當年,老娘拿著鞋底子一氣追老四幾里路不喘大氣,如今這才抽了幾竿子,倒是腰也疼了,胳膊也酸了。”
王永珠一面扶著張婆子躺好,一面給她捏著胳膊。
谷雨也忙跑進來,自從上次捶得張婆子腿疼了好幾天后,她天天拿著吳婆子和丁婆子練習捶腿,倒是讓王永珠看在眼里,問了杜太醫,學了幾招按摩的手法,如今張婆子一有什么不舒服,就喊谷雨來。
谷雨進了屋里半天沒出來,灶屋里吳婆子和丁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吐了吐舌頭,吳婆子就小聲的道:“我滴個親娘啊,老太太這抽起兒子來可真是一點情面沒講啊——”
丁婆子到底見得世面多些,正色道:“咱們這老太太才真是明白人呢,這是為那幾個舅爺好呢。若是任由舅爺們不管不問,天長日久的,若舅爺真做下那不好的事情來,妨礙著咱們家老爺了,那咱們家娘子豈不是左右為難?說不得還要和娘家生分了,那時候只怕這幾個舅爺才落不到好呢。”
“況且不是我嚼舌根,咱們家娘子家這幾個舅爺,也不是那塊料。如今有咱們家老爺和娘子護著,在這鄉里平平安安的,人人看著舉人老爺的面子敬重著,這日子才好過呢。若非要踮著腳夠自己不能夠的東西,才是招禍!”
“說的也是。若那幾個舅爺就此明白了,咱們老爺和娘子也省心了。”吳婆子附和道。
她們倆在那后宅打滾多年,知道好多正頭娘子,虧就虧在有那糟心舅爺身上,鬧得夫妻失和,反目的,到最后娘子不好了,那舅爺還能討到什么好去?
她們自然是希望自家舉人娘子和舉人和和美美一輩子,當下人的也好過不是。
王永珠不知道兩個婆子還有這等想法,只看著張婆子在谷雨的捶腿手藝下,昏昏欲睡,就給谷雨使了個眼色,退了出來。
出了屋子,王永珠也沒回屋,直接去宋重錦那邊的院子里去了。
這次回來后,宋重錦這邊的院子都打掃干凈了,平日里待客,議事什么的,就直接在這邊,晚上才回去那邊安歇,也免得人來人往的,太過吵鬧了。
到這邊院子,宋重錦剛剛送走了里正和幾個德高望重的村里的老者,見她過來,忙笑著迎上來,牽著手往里面走。
“里正那邊可說清楚了?”王永珠坐定后,宋重錦給倒了一杯茶,她抱著茶杯,笑盈盈的問。
宋重錦點點頭:“說清楚了,想來有里正和幾位族長,還有那幾位長輩壓著,也不會出什么岔子了。再說了,我還留有人手在這里看著,有什么不對,自然會送信給我。”宋重錦也放松的半靠在炕上。
“那就好,家里那邊,娘跟我今天發了一頓飆,想來他們能老實一陣子了。”王永珠也放松了些。
這些日子,他們冷眼看著,不僅王永貴他們,就連王家族人似乎都有抖起來的意思,話里話外的擠兌宋家,看似要替宋重錦出頭,實際不就是想壓宋家一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