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弘今日下朝頗早,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春闈這一批的學子的事情。35xs
不說那些考官,就連朝上其他官員,也都十分關注,一時倒顧不上別的。
宋弘倒是心急過,恨不得去讓考官們先將宋重錦的試卷批改。
可到底也知道,這春闈結束后,貢院的大門就被鎖上了,所有的試卷都被封死糊好,然后這些試卷會被分發到主考官手中。
今年的主考官,不是別人,正是禮部尚書兼太子少傅,還有翰林院的幾位大學士。
他們需要在貢院里,重兵把守之下,將這些試卷全部批改完,然后評出優劣排行來,上呈給皇帝御覽。
朝中無事,宋弘一回來,就聽手下來報,說今天府里的幾位公子都親自去探望大公子了,如何如何。
倒是讓宋弘露出了一點笑意來,他這幾個兒子都不是真的蠢貨,想來也是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思,已經開始服軟低頭了。
這樣也好。
一時高興,難得來了興致,拉著幾個親兵,就想練練身手。
這才不過活動開了手腳,還不曾動真章,就聽到人來報,說二公子求見。
宋弘楞了一下,接過宋五遞過來的帕子擦擦汗,到底還是點了點頭:“讓他進來吧。35xs”
宋重鈞見到宋弘,也沒別的,就是將自己跟宋重錦說的話,換了個說法,說給了宋弘聽。
宋弘聽了,沉吟了片刻,只問了一句:“這是誰教你的?”
不得不說,宋弘實在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真不是那種寬宏大量的性子,一貫心眼不大。
不然,他也不會讓世子之位空了這么多年了。
這突然大方起來,還如此設身處地的為宋重錦著想,事出反常即為妖。
以他的腦子是想不來這樣的主意的,不管是想真的和宋重錦拉近關系,還是鴻門宴。
宋重鈞臉上閃過一抹慌張,不過馬上又鎮定下來,努力解釋道:“父親!您這話兒子不知何意?”
宋弘將手里的茶盞往桌上一丟,茶水濺了一桌子:“你老子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那老子就明白的告訴你!以你的腦子是想不出這樣的主意的,是誰在背后唆使你?是侯家?還是阮家?”
宋弘第一反應就是侯姨娘的娘家,這些年靠著宋家,從一個小官,如今也是發達了,侯姨娘的爹如今已經是四品武官,侯姨娘的兩個哥哥,如今也都是五品武官,在京城也有了幾分頭臉了。
還有阮家,阮家當初嫁女兒到宋家,打得什么主意,他當然清楚。
那個時候,他想著,若是真是幾個兒子里找不出來更好的,也只有老大了,雖然氣量不夠,可到底心思也壞不到低,不說別的,要是能生個孫子,他親自帶在身邊教養。
到時候,就算老大能力一般,靠著侯家和阮家,尤其是阮家,看在外孫的份上,也會替他守著這份基業,等孫子大了,也就好了。
沒曾想后來宋重錦異軍突起,宋重鈞的世子之位是遙不可及了,恐怕阮家那邊不痛快,背后出招也是有的。
宋重鈞聽到前面兩句,心都快跳出喉嚨口了,聽了后面的責問,才不著痕跡的松了一口氣。
勉強辯解道:“父親不相信兒子?兒子知道自己愚鈍,所以這些年來,擔不起世子之位。父親也因為這個,遲遲不立世子。可自從大哥回來后,父親對大哥的欣賞和重視,還有如今的態度,誰還看不出來,世子只怕就非大哥莫屬了?”
說到這里,宋重鈞苦笑了一下。
“兒子說實話,心里肯定是有些不甘心的。可兒子也知道,大哥能力比我強,當世子肯定比兒子合適。這么些天,兒子也琢磨過來了,這世子之位能者居之,兒子平庸,與這個位置其實一開始就注定無緣。”
“只是兒子最開始沒想明白的時候,對大哥態度不夠恭敬,行事也頗為冒犯。這不就想著,借這個機會,想跟大哥緩和一下關系。畢竟以后兒子一家還得靠著大哥討口飯吃不是?”
宋弘本來神色有些緩和了,聽到最后,忍不住又皺了皺眉頭,“胡說八道!你也是老子的兒子,什么時候需要討口飯吃了?”
宋重鈞只紅著眼圈不說話。
宋弘惱怒的道:“你爹我還活著,這府里就算立了世子,也是老子說話算數!你們都是老子的種,你老子莫非還真能看著你們吃苦餓死不成?你且放心,你們兄弟我都有安排,總歸不會虧待你們就是了!”
宋重鈞低頭不語。
“行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宋弘揮揮手。
“父親,可是兒子已經將話放出去了,大家都知道了,過幾日我就會讓大哥跟大家在得月樓吃飯……”宋重鈞咬牙道。
宋弘氣得將茶杯朝著宋重鈞的頭上砸過去。
宋重鈞不敢躲閃,被兜頭澆了一臉的殘茶,頭發上,臉上,肩膀上,都沾了好幾片茶葉,看上去好不狼狽,只還硬著頭皮道:“父親,兒子要是做不到,這以后在京城里就是個笑話了。以后還怎么出去見人?人家不得笑兒子,親自攢席,連自己的親大哥都不賣面子……”
“滾滾滾……老子怎么生了你們這么一堆討債的!”宋弘聽得頭都大了,拔腳就將宋重鈞給踹出了門。
宋重鈞還想說什么,被眼疾手快的宋五給捂著嘴,拖出去了。
一直拖到了院子外,才放開宋重鈞的嘴:“二公子,主子爺如今正在氣頭上,你可別火上加油了,等主子爺氣消了再說吧!”
宋重鈞這才不甘不愿的拿袖子捂著臉回自己院子去了。
等宋五看宋重鈞走遠了,回到屋里,宋弘鐵青著臉色,語帶殺機的開口:“去查!幕后指使的人是誰?想干什么?都給勞資查清楚!敢將手伸進我宋家,想利用我兒子,伸出那只手,就給爺剁了哪只手!”
宋五什么話都沒說,只點頭應諾了,出去就吩咐人去了。
不過到了晚間,消息就傳回來了。
宋五身邊一個面無表情的男子,一字一句的匯報著消息,從宋重鈞這些天吃了些什么,出去見了哪些人,花了多少銀子,說了那些話,一五一十的都無遺漏。
尤其是王懷遠和宋重鈞說的那番話,一個字都沒漏掉的被那男子重復了一遍。
宋弘聽完了,眼神一冷:“很好!一個王家旁系的子弟,就敢對衛國公府下手,左右立世子?該如何處置不用我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