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蘇總管偷偷看了一眼,衛國公那位大公子的名字,赫然列在二甲第一名。
皇帝將名字填上去之后,還忍不住招手示意秦博涵上前來:“秦愛卿,你來”
秦博涵上前,站在御案邊,躬身行禮:“陛下”
皇帝指著金榜笑道,“如今狀元、探花還有二甲傳臚已定,倒是這榜眼,秦愛卿可有什么建議?”
秦博涵只瞟了一眼,看到上面三個人的名字,看到宋重錦的名字的時候,眼神輕飄飄的掠了過去,略一沉吟,才道:“狀元和二甲傳臚都是青州府人士,探花是京城人士,青州府屬北……”
話沒說完,皇帝卻聽明白了。
每年發榜,不僅是要篩選人才,也要注意南北平衡,若是擇取的學子南北兩地數量差距過大,只怕會引起學子們的不滿。
今年的狀元和二甲傳臚已經是北方人士,探花是京城人士,嚴格來說也是北方,那么榜眼就必須得是南方人士,以此為平衡。
這也是朝廷錄取天下學子的平衡之道。
皇帝點點頭,側身問過兩句在場的大學士,大學士心中只有章程,略微一沉吟,在剩下的七名進士中點出了兩位南方人士,供皇帝選擇。
皇帝圈了一個名字看起來比較順眼的,寫在了金榜上,剩下的也都按照卷子的優劣排行一一排好了順序。
其余的學子們,幾位大學士也都按照評定好的等級,一一謄錄好了名字和次序。
大小金榜確定,自有禮部官員去放榜,昭告天下。
一直在保和殿外等待的宋重錦和顧子楷他們也就知道了自己的名次。
十人都是這一科的佼佼者,又有同科的情誼,這在官場上,那就是最原始的人脈關系。
自然人人都不會怠慢,互相彼此稱兄道弟,其樂融融。
此刻聽了名次,互相看了一眼,紛紛沖著謝朗、顧子楷,還有那位被點為榜眼的姓衛東進士拱手道賀。
姓衛的榜眼年約三四十歲,生得有些老相,得知自己是榜眼,那肩都挺得直了些,嘴里說著同喜同喜,眼睛里的喜悅和得意幾乎要滿溢了出來。
謝朗和顧子楷雖然心中高興,面上還穩得住,又恭賀其他七人。
尤其是宋重錦,顧子楷拍拍他的肩膀:“恭喜恭喜!”
宋重錦也翹了翹嘴角:“同喜同喜!”
然后兩人相視一笑。
謝朗身為新科狀元,那真是春風得意,尤其是一會就有禮部官員過來,跟他宣布,一會子放榜傳臚后,需要他率領著同科進士,一起赴禮部專設的瓊林宴。
瓊林宴后,謝朗還要和同科進士一起去孔廟拜謁儒家鼻祖,禮拜既完,還要去國子監立碑,將新科進士的姓名勒于石碑上,整個殿試才算徹底結束。
且不說,這新科狀元帶著榜眼探花,還有傳臚等,打馬游街是如何的熱鬧。
無數大姑娘小媳婦,早就等著今日呢。
每三年出一批新狀元榜眼都沒啥,她們盯著的就是那探花。
以往兩科里,探花的容貌只能算個五官端正,雖然有探花郎的光環加身,可在見慣了世面的京城女眷眼里,真是不夠看。
聽說今年的進士里有不少青年才俊,大姑娘小媳婦們都沸騰了。
準備好了新鮮的花枝,還有荷包,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在街道兩邊守著了。
等到鑼鼓開道,禮部官員前頭領著,新出爐的狀元、榜眼、探花還有傳臚等都騎著高頭大馬游街,頓時歡聲雷動。
不為其他,只今年的進士素質太高了,不說狀元長得比上兩科的探花還俊朗些,就是年紀有些大了,倒也文質彬彬。
更不用說探花來,那不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四公子之一嗎?
無數少女的春心大動,那什么手帕啊,花朵啊,荷包啊,不要錢一般的往顧子楷身上丟去。
顧子楷苦不堪言,這些女人簡直太可怕了!
手帕什么的,也就罷了,頂多香味太濃烈了一點。
可那丟過來的花,好歹你也把上面的刺去掉好嗎?
還有那荷包,不小心被砸了一下,生疼,不知道里面是裝著石頭還是別的什么?
想要躲,可這四面八方的,不僅路邊有人丟,路邊的酒樓茶樓里,二樓包廂里,也不停的有荷包之類的丟出來。
真是天羅地網,無處可逃。
顧子楷覺得今天小命休矣!沒人告訴他,中探花游街居然是件要命的事情啊?
還好宋重錦緊隨其后,見他這么痛苦,還不敢躲得太明顯,生受了好幾下,臉都變色了,還得忍著。
就在這時,從天而降一個荷包,直奔顧子楷的頭臉而去。
顧子楷眼看躲不掉,只得認命的閉上眼睛。
就在此刻,宋重錦打馬上前,伸手一撈,將那荷包撈在了手中,掂量了一下,臉色一變,拆開了那荷包,就看到那荷包里裝著一團亮閃閃的銀針,若是這一包銀針砸在顧子楷的臉上,那可就……
宋重錦反應很快,將那荷包迅速的扎好,沖顧子楷使了個眼色,又駕著馬上前,到前面領路的禮部官員耳邊說了兩句什么。
那吏部官員臉色一變,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笑盈盈的吩咐了一句什么,然后隊伍前行的速度就加快了一些。
宋重錦打馬又回去在顧子楷身邊,時刻警惕著。
還好,接下來雖然還有荷包花朵什么的丟過來,倒都是普通的東西。
倒是,有一些姑娘看到了宋重錦的身手,再看這位新科進士,雖然不如探花那邊溫潤如玉,卻也俊朗瀟灑的很,忍不住那手里的帕子荷包也丟了過去。
倒是無形中替顧子楷分擔了不少壓力。
等到進了禮部設的瓊林宴,宋重錦和顧子楷才放下心來。
宴會上,兩人面色如常,恍如什么都沒發現。
別人眼里看著也正常,還有人調侃了兩句,說兩人今日大出風頭,攪動了不少小娘子的芳心之類的話。
兩人也只打著哈哈,就將話題給繞過去了。
那荷包,在宴席中間,就有禮部的人來,不著痕跡的將那荷包給要了過去,想來也是要調查到底這荷包的主人到底是別有居心,還是無意之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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