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人聽了這話,誰心里不明白,這是江氏要跟他們劃清界限了。
若是以前,也就算了,江氏自己的日子都過不下去。
可如今,誰能知道江氏居然還有翻盤的時候,她嫁的那家子居然出了個縣令夫人啊!
這樣的好事,沒關系的人都挖空心思的想跟那縣令大人攀上點關系。
更何況他們家這樣的,好歹也是正經的姻親啊!
江秀才想得更多,他自己的科舉之夢還沒死,還打算著借著自家閨女這層關系,看能不能找那宋大人討教討教,說不得會有所得,等到秋闈的時候,再去搏上一把,也許老天開眼,他能中個舉人也說不定呢。
當即第一個跳起來反對:“不行!你是我江家的閨女,是我的閨女!你要敢不認我這個爹,我就去告你忤逆不孝去!我看王家還容不容得你?你不是想著要你自己的兒子也走科舉這條路嗎?有一個忤逆不孝的娘,我看他怎么科舉!”
江氏一聽,眼睛都紅了!她心中,最重要的,兩個兒子排第一,男人排第二,自己倒是排最后。
威脅她也就罷了,威脅她最看重的兒子,哪里能忍得?
正要開口,就被王永貴一把給扒拉到了一邊。
王永貴冷笑道:“你告去!你前腳去告,勞資后腳就休了江氏!”
江氏也抹了一把眼淚,雙眼通紅的瞪著江秀才,如同看仇人一般:“若是爹你去告,我明兒個就拿了休書回來,吊死在江家門口!誰要害我兒子,我豁出命去也不能饒了他!”
王永貴夫妻這般寸步不讓,這般強硬,倒是將江秀才給嚇住了。
他本就是個外強內慫的貨色,若真有幾分骨氣,能軟飯硬吃,耗干了原配的血肉?
平日里在家里,在外頭,擺出那秀才老爺的譜來,真遇到這不要命的,立刻就慫得妥妥的了。
只色厲內荏的道:“你個不孝女,嫁了人就忘了本了,爹也不認了,兄弟也不要了!簡直是婦人之恥!”
又念叨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話。
只可惜沒人聽他的。
王永貴心中氣急了,他如今可指望著自家金盤將來科舉,他當官老爺的爹過過癮的。
被江秀才這么一威脅,雖然他不想認,可說來這江秀才也是他老丈人,要不是念著這一點,他都想套麻袋拖出去打一頓解氣了。
本來還想著面上好看,若是一會子這妹夫的手下真下死手了,還意思意思求求情,給留條命在。
現在他只怕一會子這妹夫的手下下手不夠很了。
干脆的丟下一句:“這江家和咱們王家沒什么干系了,幾位請吧!”
把主場給交了出來。
那幾個親兵早就聽江氏和江家這言來語去的不耐煩了。
只覺得自家大人的這三嫂子也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娘家既然靠不住,指望不上,就死心了一門心思為自己的家不就行了?
就為了爭那一口氣,惹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只怕是腦子被門夾了吧?
這種婦人,換做是自家的婆娘,先揍一頓再說,爭氣也不是這么爭的吧?
因此,等王永貴讓開后,幾個親兵笑得十分猙獰可怕,卷起袖子就上去了。
他們以前跟在宋弘身邊,在邊疆軍中呆過,宋弘曾經是主帥,身邊間者,刺客之流不斷。
他們一個個都鍛煉成了刑訊的好手,先還客客氣氣問江家兄弟。
江家兄弟見這個樣子,心覺不好,可也不敢全承認了,只含含糊糊的說個不清不楚。
親兵們哪里有耐心,三兩句后,見江氏兄弟還以為能蒙混過去,直接就上了手段。
其中一個親兵拿過一根碗口粗的木棍,平放在江家兄弟面前,拿刀柄輕輕敲著木棍,嘴里還詳盡的解說著,假如這木棍是一條腿,他這一刀下去,骨頭就斷一截,以他如今的本事,能讓一條腿的骨頭,斷上十八截,人還不會昏死過去。
說著,手下一使勁,果然,刀柄敲到哪里,那木棍就咔嚓一聲斷到哪里。
江家兄弟聽著那咔嚓聲,只覺得渾身骨頭疼,好像那刀柄就敲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
那親兵解釋完,就將江家兄弟給拖過來,輕輕一只手,就將人給控制住了,一腳踩住其中一人的腳踝,一雙狠厲的眼睛,上下梭巡著,似乎再看哪里好下手。
等到那親兵舉起來手里的刀,還沒敲下去,那江家兄弟就扛不住了。
嗷一嗓子慘叫,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腿折了呢。
然后就眼淚鼻涕一下子都下來了,抱著那親兵的腿喊爺爺,只求饒命。
那親兵十分遺憾,這還沒上手呢,話說這刑訊的手藝也多時未用了,他還是蠻懷念的。
于是猶豫了一下,是用上一輪再問,還是算了。
江家兄弟此刻福至心靈,似乎看出來了親兵的遺憾,啥也不管了,竹筒倒豆子,什么都交代了。
不僅交代了騙了多少人,是哪一家的,多少銀子。
還有自己拿這些銀子去干了些啥,挪用了多少,私藏了多少,都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江家其他人在一旁,聽著看著那親兵的動作,一個個也渾身發抖,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這些手段都用到了自己身上。
尤其是聽到江家兄弟的慘叫聲,江家兩老眼花,還以為真用上刑了,嚇得褲子都尿濕了。
江秀才開始還勉強撐著,只說自己是秀才,有功名,這些武夫不得對他動粗。
等聽完那親兵的介紹,哪里還敢開口,面如土色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顧不得辱不辱斯文了。
江家兄弟交代完,那邊親兵就已經在江家,將藏著的銀子都給搜了出來,還有江家兄弟給人簽的契約,一并給搜了出來。
王永貴和江氏兩人瑟瑟發抖的縮在門邊,看著那幾個親兵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王永貴也算是見過世面了,當初在鎮上混,在外頭流浪的時候,也見過那些人,為了收保護費或者收賭債什么的,打斷人的腿,或者砍人的手也是有過的。
可如同這幾個親兵一般,渾身充滿了殺氣,斷人的腿,跟他們砍一根柴一般淡定,是真沒見過。
尤其是看得出來,人家并沒有說笑,這才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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