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先是沒想到,顧家居然從那么多姑娘里,居然選中了他們家姑娘。
等到媒人上門,卓家夫人都傻掉了,把官媒丟在那里半天才回過神來。
也幸好官媒先在顧家聽顧家大夫人說是定了卓家姑娘的時候,自己也傻眼過一次,因此也并不覺得受到了怠慢,反而詭異的有了一種認同感。
等卓家人清醒過來,告了罪,請媒人入座。
寒暄了兩句,媒人說明來意,還將顧長卻的話一并帶到了。
卓家夫人聽了,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想了想才說,這消息太突然了,容她們考慮考慮。
官媒也知道,只笑著說好,說過兩日再上門來。
稀里糊涂的將官媒接進門又渾渾噩噩的將人送走。
到了晚上,卓家人坐在一起商量。
卓大姑娘的兄長倒是激烈反對,自家如花似玉的妹子,居然要嫁給一個可以給她當爹的男人,還有的沒的說這么多,這不是看不起人么?
倒是卓大人沉吟片刻,和卓家夫人交換一個眼色。
他們到底年紀大些,經歷得也多些,反倒能看得出來,顧家能看上他們閨女,還提出這些要求來,不是看不起人,反倒更能看出來顧家這位三老爺的誠意來。
他是真心踏踏實實過日子的,而且先把他能做到的不能做到的都說出來,選擇權交給卓家。
比那些先吹得天花亂墜,等將人娶回家,再慢慢暴露出來的要強多了!
因此他們心里先就愿意了。
只是到底因為當初就是他們愿意了,結果那親事卻害了自家閨女。
因此也不敢再說話,只看著卓大姑娘,“小蝶,你覺得呢?”這是將決定權交給了她。
卓蝶低頭半日,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憧憬夫唱婦隨,琴瑟和諧的少女了,經歷了這么多的她,反而覺得這樣的更好。
什么都說清楚,婚后恪守本分,也挺好的。
尤其是最后一條,就算這顧家三老爺真有什么不堪,真如他所說,他年紀比自己大那么多,只需多熬上幾年,等顧家三老爺去了,她還有大把的日子了。
到時候,若是膝下有子,那就更好了。
若是沒有,有顧家在后頭,她只說要替這顧家三老爺守著,顧家怎么都要護著她。
逍遙自在的當個寡婦,豈不是自在?
因此,倒是十分淡定的在眾目睽睽之下,點了點頭。
卓大人夫婦松了口氣,卓家兄弟倒是急眼了,想再勸兩句自家妹子,可別糊涂。
被卓大人夫婦給瞪回去了。
這卓蝶一點頭,事情就順利了。
顧家那邊立刻下了定,拿了兩人的生辰八字供在祖祠面前三日,家中一卻都平安無事。
顧家老夫人也就定下了心,樂呵呵的開始要收拾屋子,打家具,準備新房。
那邊顧家大夫人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去護國寺請了兩個好日子。
一個在年底,一個就在明年開春。
顧家老夫人本來是巴不得最好下個月就能將媳婦接進門來,可沒想到最近的日子也在年底,只得罷了。
叫顧長卻自己來挑日子,顧長卻想了想,卻挑了個第二年開春的日子。
只說他的婚事,想去赤城縣接張婆子和王永珠回來,親自見證一番。
顧家老夫人一聽,想到能見到妞妞,立刻啥意見也沒了,一迭聲的恨不得立刻就讓顧長卻去接。
顧長卻這么說,一來是真想自己成親的時候,有張婆子和王永珠在身邊。
二來,宋重錦所說的事情,這些日子,由顧長卿謀劃著,已經有了眉目。
有些話,不能寫在信中,就是心腹也不敢讓人去傳話。
說來,也只有顧長卻傳話,才放心。
因此,用這個做借口去一趟赤城縣,也不會引人懷疑。
等到定好了日子,那邊卓蝶就不能繼續在郊外莊子里住了,收拾了行囊回家,要在家里開始繡嫁妝。
顧長卻也就收拾收拾,忙忙的北上了。
等到王永珠和張婆子再看到顧長卻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了。
先是聽他說已經定了親,明年開春就成親,張婆子一時歡喜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拍著顧長卻的手,眼中淚花都出來了。
好半日,也只憋出了一句:“你以后,要好好的過日子——”
聲音都哽咽了。
顧長卻的眼圈都紅了,點點頭:“大姐,你放心,我會好好過日子的!”
又問了些關于新娘子的情況,顧長卻都老老實實的說了,連他讓媒人去說的話,也沒瞞著。
張婆子嘆了一口氣,她自然知道,自家這個弟弟,年紀到底大了,雖然說男人們,只要有心,多大年紀都能娶個年輕的媳婦。
可自家弟弟不是那樣的人,他要的是踏實過日子的姑娘,聽起來,這卓家姑娘倒是個合適的人選。
都這把年紀了,踏踏實實過日子比那些虛頭巴腦的什么情啊愛的強多了。
她也知道顧長卻這個弟弟,一貫的主意正,因此并不多說什么。
倒是宋重錦聽說顧長卻到了,就知道事情應該是辦得差不多了,因此讓人來請他到前頭去。
王永珠一聽,就知道宋重錦找顧長卻是為了留任開商道一事。
因此給張婆子一個眼色,張婆子立刻就明白了,只讓顧長卻去前面,她去廚房看看,給安排飯食去。
等顧長卻到了前頭,屏退了眾人。
才小聲的交代。
顧長卿那邊已經在皇帝面前試探了一二。
果然皇帝說,既然宋重錦這差事辦得不錯,等到年底考核,就該調任回京了。
顧長卿卻勸道,只說既然宋重錦這差事辦得好,馬場才有起色,倒是不該將他調任回來。
這馬場那邊新生騾馬還有矮腳馬如今才一兩年,要等能正式成為主力,還得兩三年的時間。
這兩三年的時間,若是換了人,不熟悉馬場的,亂指揮一起,豈不是前功盡棄?
倒不如就讓他繼續留任幾年,等那邊馬場穩定了,一切都定下規矩了,再調回來也不遲。
皇帝陛下就笑了,說宋重錦好歹也是他外甥女婿,丟在那塞北風吹日曬,尤其是他親妹妹和外甥女還陪著呢,就不想著將他們調回來,一家子團聚?
顧長卿自然是一臉正氣,只說為君為國效力,哪里容得私情?
更何況,到底是年輕,在外頭多歷練些的好,等到這馬場穩定,與國與君都是大功一件,以陛下心胸,豈能虧待與他?
這話說到了皇帝陛下的心坎里,頓時就笑了。
顧長卿這番話,說到底,君上和國家是放在前頭的,雖然有私心,可也正因為如此,才顯得他真實,并無隱瞞。
的確,他知道如今馬場剛好轉,若是將宋重錦調回來,就怕功虧一簣。
可當初到底是當著眾臣說下的話,金口玉言,也不好反悔。
如今有顧長卿主動提出來,那正是解了他的難處。
只是,這顧長卿到底只是舅舅,還有人家的親爹衛國公宋弘呢,也不知道人家同意不同意。
因此還特意將宋弘叫到御前,將顧長卿的意見一提。
宋弘果然就炸了,感情不是你兒子是吧?你兒子在翰林院清貴著呢,風吹不著,雨淋不著,時不時的還在皇帝面前露一小面,將來前途大好。
自家兒子可是在塞北吹沙子呢!好不容易有了成績,可以調任回來了,這別人還沒反對,怎么自家人先反對起來了?
在御前就跟顧長卿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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