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找不到長發鬼?”余生問。
“不,找到了,但被人捷足先登了。”
“誰?”
“一名巫祝,長得很胖。”小老頭兒說。
余生一驚,白高興了解他,在旁邊道:“巫祝都很胖。”
“對,”葉子高說,“巫祝現在都戧行到捉鬼行當里了,有的是油水。”
他一指小老頭兒,“這位就足以見證。”
小老頭道:“盡說笑,巫祝是驅鬼,捉鬼天師是捉鬼,能一樣?”
余生不理會他們的取笑,心下有些忐忑,深怕巫祝捉到的長發鬼是被他放走的那位。
“那長發鬼長什么樣?”
小老頭說,“你把我法器全收走了,我去哪兒看見鬼影?”
“那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用鼻子聞的。”小老頭挺著鼻子,“長發鬼頭油味很重。”
他頓了一頓,“唉,客棧鬼味更重了,還是個新娘子。”
“哪兒呢,哪兒呢?”葉子高蹦出來問,他許久察覺不到女鬼的存在了。
在余生騙他對空氣談情半天后,他已經不再信任余生了。
“去去。”余生把小老頭的手打落,“巫祝戧你行,你來戧狗子行了?”
狗子就在余生腳邊,聞言朝著小老頭狂吠幾聲。
“不敢,不敢。”小老頭抱拳,那女鬼在我體內留下一絲鬼力,十天期滿,她就要來索我性命了。”
他道:“余掌柜收留幾日,老頭兒改日一定報答。”
“不是不留你,只是客棧不收吃白飯的。”余生說。
“我會干活。”小老頭說,“擦桌子,端茶倒水招待客人不成問題。”
“那是我的活兒。”白高興說。
“打雜倒泔水也成。”
“那是我的活兒。”葉子高說。
“那放雞,放鴨,養豬?”
小白狐朝他齜牙咧嘴。
“我可以當門……”
看到狗子,小老頭自覺轉移,“出攤時我可以再喊你說的那什么廣告。”
“廣而告之不賺錢。”余生說,“你沒有別的一技之長?”
“只有捉鬼了。”
“捉鬼,”余生沉吟,“那你對鬼的實力和修煉應該很清楚吧?”
“當然清楚,我可是四錢天師。”小老頭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行,那就你住下吧。”余生說,“當倀鬼的師父。”
“什,什么,”小老頭來不及欣喜,就有些發蒙,“誰的師父?”
“倀鬼,就是落水為倀的那個倀鬼。”
“你這都不知道?”余生看他。
“你別侮辱我的本事,我能不知道倀鬼?”小老頭說。“就是你那師父啥意思,讓我教倀鬼本事?”
小老頭見余生點頭,“你還是侮辱我的本事。”
“那你就去死吧。”余生說。
小老頭語氣一轉,“侮辱我的本事不算啥,就是我只會捉鬼……”
“方才還有人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呢。”葉子高說。
余生擺手,“不怕,你把捉鬼生涯中最怕的幾招,被鬼制服的幾招教給她就成。”
“順便喂喂招,給她增長點實戰經驗。”白高興說,“她有點死腦筋,勒不死也不知道捅死。”
為了活命,只能這樣了,小老頭無奈點頭答應。
余生指著葉子高,“你暫且跟他住一起,明兒先幫著賣粥去。”
“還喊啊。”小老頭有些不情愿。許多羞恥的詞兒還沒喊出來呢。
“廣而告之雖掙不了幾個錢,但熬時間。”
余生說:“倀鬼暫時不在身旁,你先殺殺時間,不能閑著不是。”
那邊的葉子高也不情愿,“客棧空房那么多,憑啥讓他跟我住一起?”
余生不理他,對白高興道:“記不記著,倀鬼很漂亮。”
“對。”白高興心領神會,“還全聽掌柜的吩咐。”
“那啥,住就住吧,正好我看住他,省的他偷東西。”葉子高說。
“嘿,你侮辱誰呢。”小老頭說。
“你說呢。”三人異口同聲。
小老頭這才記起他被捉了個現形。
他尷尬一笑,急忙錯開話題,“余掌柜,養鬼可不是好事,時間久了傷身。”
“放心,我養的鬼與眾不同。”余生說。
葉子高悄悄問白高興,“掌柜什么時候養的鬼,我怎么不知道?”
“那是掌柜的殺手锏,只在被刨祖墳時用過。”白高興說。
葉子高點點頭,領著小老頭上樓去了。
余生回后廚,把澆了高湯,做好的亂燴端出來。
白高興已經把隨遇請下來。
他期待的看著余生,但在瓷碗端在眼前后,目光一收,略有些失望。
在余生期待下,隨遇用筷子嘗了一口,“嗯,不錯,很好吃。”他說。
系統寂然無聲,余生知道一定有但是。
“但是,這不是我記憶中的亂燴。”隨遇說。
“和你娘的亂燴有什么不一樣?”余生問。
“雖有十八年沒吃到了,但我確定,我娘的亂燴肯定沒這么好吃。”
余生無言以對,做的太好也是一種過錯。
也足見,有時候食物的美味不取決于廚藝和食材,而取決于吃飯的人。
所謂眾口難調,大體如是。
“余掌柜,我不勉強你了。”隨遇說,“這個就成,取酒來。”
余生道:“你隨意我可不隨意,我一定要做出你娘的亂燴來,我再去試試。”
草兒和白高興對視一眼,“我怎么聽著他們在罵人啊?”
不管了,吃飯要緊,她看見肥肉片了。
草兒道:“小魚兒,鍋里剩下的盛出來,讓我們也嘗嘗。”
“沒大沒小,小魚兒是你叫的。”余生說。
“我和你小姨媽是姐妹,難道不也是你小姨媽?”草兒說。
“這樣說來,普天之下,掌柜不知有多少小姨媽了。”下樓的葉子高說。
他鉆進后廚,很快把剩下的亂燴端出來放在長桌上。
白高興他們已經坐定了,小老頭在上面收拾,倒是沒下來礙眼。
“噔噔噔”,富難跑進來,手上銀筷子也已經取出,“有好菜!”
“你屬狗的?”白高興說,“怎么今天你們盡戧狗子的行?”
“你才屬狗。”富難坐下,“現在是晌午,我推理出來的。”
他們急不可耐,只是清姨不動,他們全動不了。
“余生呢?”清姨問。
“在里面嘗試著重新做呢。”葉子高說,“提醒你們,下次不一定好吃。”
“為啥?”
“因為不合客人口味,得做難吃點。”
“這是什么道理?”富難嘀咕著,見清姨動了筷子,緊跟其后,深怕吃少了。
余生一下午燒制不同口味,把前世各類燴菜烹制遍后也難以完成任務。
最后甚至隨遇已經很誠懇的違心說就是這個味了。
但系統認為任務不完成,余生只能繼續做下去,他甚至把添醋的大燴菜都搬出來了。
“到底缺什么?”余生百思不得其解,無奈的對農神他們說。
這時已經是深夜了,其他人大飽口福后早早去睡了,只有狗子在腳下咬著尾巴為他做伴。
“或許是他有什么特殊嗜好,你覺著難吃的,他覺著好吃。”農神啟發余生。
“譬如我很喜歡白水煮狗肉,但別人……”農神話沒說完,狗子目光即望向農神所在的位子。
也不知狗能不能看到和聽到鬼神,反正狗子戒備的鉆到了柜臺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