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筷子被余生咬在口中,清姨神色微微一變,余生卻不覺不妥。
“還是姨媽好。”余生回頭訓斥倀鬼,“這侍女缺禮數,欠管教。”
清姨不動神色收回筷子。
“怎么說話呢,自己手殘莫怪旁人。”
葉子高夾一塊肉放倀鬼碗里,“來,李姑娘,喜歡吃肉就多吃。”
怪哉同余生一樣,抓筷子姿勢不對,取菜時很不方便。
不過有富難和周大富哼哈二將,怪哉目光剛往菜上一落,不待舉箸,他們就爭相往怪哉碗里添菜。
怪哉連忙道謝,讓他們不必,但兩個已經卯上了,誰說話也不好使。
草兒個子雖低,但也有柳柳幫忙,唯有余生菜也夾不上,末了還是小姨媽往他碗里夾菜,才讓他不出洋相。
余生愜意享受著,抬頭道:“待會兒記著給白高興送飯。”
“別多送,免的那捉妖天師蹭飯。”余生又說。
“孩子是不是悄悄帶出來喂一下,別餓著了。”葉子高說。
“也對。”余生說,“待會兒我做蛋羹,讓白高興順手把孩子喂了。”
黃粱一夢中睡的肯定踏實,悄悄把孩子抱出來不怕鬼鳥發覺。
“多做一份,我當宵夜。”清姨夾起最后一塊兔肉。
“睡前飲酒不好。”余生說,清姨立刻把兔肉放自己碗里。
余生不妥協,末了清姨上樓睡覺時,余生還跟上去找酒。
清姨端著蛋羹,看著余生從各個隱秘角落把一壇壇,一壺壺酒取出來。
“你向狗子拜師學藝了?”她瞪大眼。
狗仔一直跟在余生身后,歪著腦子也在疑惑。
余生道:“什么話,我能拜它為師?”
他現在是獨臂,拜師怎么著也得拜個小龍女那樣的師父。
又尋了一圈,查無遺漏后余生領著狗子出去了。
幫清姨關上門,余生回頭見黑貓警長呆在美人靠上,正你拍我一爪,我拍你一爪。
見到狗子后,這倆貨立刻停下來屁顛屁顛跑到狗子旁。
“喵,喵。”黑貓蹭著狗子,警長甚至幫狗子舔一下毛。
“警長你尊嚴呢?”余生站住,狗子什么時候有這么高地位了。
警長不理余生,繼續親近狗子,黑貓也不落后,狗子驕傲的昂著頭。
“有情況!”余生心道,以黑貓警長的驕傲,它們倆很少這么討好狗。
余生站在原地盯著,它們仨一直沒動靜,倒是把小姨媽等出來:“你站這兒什么,不睡覺?”
“哦,哦。”余生這才醒悟,一腳踢一只貓,“下去了,下去了。”
黑貓警長不理他,見狗子下樓后才追下去。
余生心中更疑惑,心說這倆孫子不會教唆狗子干壞事吧,難道又要去砸道士的車?
回到二樓,狗子呆在余生房前。
平日里余生睡后,它都呆在這里。
黑貓警長在旁邊,又在互相練習王八拳。
這就很反常了,平日里這倆兄弟早出去浪了。
余生守它們一會兒,見它們不動彈,知他不佯裝睡覺這仨貨不會有動作。
余生于是招來女鬼,讓她在外面悄悄跟隨。
女鬼一聽很感興趣,向余生拍著胸脯保證,倀鬼也想跟著去,被余生拍回去了。
安排妥當后余生回去佯裝睡覺,不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
睡夢之中,余生夢到了娶媳婦,剛見新娘真容就被女鬼給晃醒了。
余生看著鳳冠霞帔的女鬼,暗道一聲罪過,怎么夢見小姨媽家的那位了。
“發什么呆呢。”女鬼在他眼前用手指比劃著寫字,“快跟我來,客棧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余生一個激靈醒過來,他披上外衣跟著女鬼。
見她窗墻而過,余生道:“你當我給你一樣呢。”
女鬼鄙視余生一眼,從門出去領著他下樓。
余生腳步在木梯上“吱呀”作響,狗子聽到了,但轉身貓口奪食時,倆貓已經翻臉不認狗。
余生點著燈,三個家伙的所作所為盡收眼底。
狗子放開咸魚,纏在余生腳邊撒嬌賣萌爭取寬大處理。
兩只貓一個咬魚頭,一個叼魚尾,互相打著對方王八拳。
“別繞了。”余生拍狗子一下,走過去搶咸魚。
黑貓警長同仇敵愾對付他,被余生各打幾下后才不甘心松開。
“我說狗子怎么翻身了,敢情是借著咸魚。”余生提著咸魚說。
“喵,喵。”黑貓警長抬頭看著余生。
余生翻看一下,如他所料,咸魚渾身上下一點傷痕也沒有。
這條咸魚真能藏,余生已經許久不見它了,本打算天晴后去城里還給陸仁義的。
黑貓警長繼續在他腿邊苦求著,余生思索后道:“也罷,讓你們磨牙吧。”
他又丟給黑貓警長,領著狗子上樓睡覺去了。
客棧燈光熄滅,黑貓警長繼續打著王八拳,不曾看見咸魚眨眼:這小主人,比他娘的大的還兇殘。
翌日,東方熹微,余生盡管美夢被打斷,依然起了個大早。
事關系統任務,余生一直惦記著上房的鬼鳥。
不知在睡夢之中,她能否一償所愿,從而消除癡念。
余生上到三樓時,見姚卓坐在地上靠著墻睡覺,白高興精神抖擻,一看就是回去睡過的。
“怎么樣了?”余生問他。
“孩子剛才哭了一陣,不過沒吵醒她,我們倆幫著安撫好的。”白高興說。
姚卓腦袋撞在劍柄上被碰醒,聞言道:“這是我捉妖最憋屈的一次,居然幫著哄孩子。”
“這廝還沒餓死?”余生胳膊還掛在脖子上,對姚卓自然沒好臉色。
白高興不說自己晚飯分給姚卓一些,只是道:“他比較能挨餓。”
姚卓錯了搓臉剛要說話,屋子里有了動靜。
孩子先哭起來,鬼鳥安撫好孩子后又在屋子里做出窸窸窣窣之聲。
片刻后房門打開,收拾的干爽利落又雍容的鬼鳥站在他們面前。
“請進。”鬼鳥向他們點頭,她臉上泛著笑容。
他們三個踏進去后,呆呆的看著陽光的鬼鳥,見她去床上抱起孩子,嬰兒已經被襁褓包好了。
她逗弄幾下后遞給姚卓,“替我向他的父母說聲抱歉。”
姚卓呆呆的接過嬰兒,鬼鳥不舍握著嬰兒小手。
多少枉馳求,童顏皓首,夢覺木枕,一笑無何有,因此把愁情癡念一筆勾。
嘆一聲,鬼鳥松開孩子的手。